三个人累了一夜,第二天起床时顾小瓷恹恹的没有精神,傅雪和宋青倒是状态还行。傅雪还记着打电话的事情,顾小瓷经过一夜有些不好意思向人家开口要赔偿,但她现在有口不能言,傅雪便做主打通了那个电话。
电话响了三声,那头有人接起。傅雪听到一个男声不紧不慢地问道:“你好,请问有什么事?”傅雪本来还满腔勇气要质问一番,但听到这把声音就有些打蔫。这顾小瓷,人家声音这么性感居然都不和她说,现在话都到嘴边了,临时该咋改。
电话那头还在等着,傅雪说的就有些磕磕绊绊:“呃..你好,我是顾小瓷的同学,顾小瓷就是之前在你们年会上晕倒的那位,你还记得吗?”这话说完傅雪就想打自己嘴巴,她这是来索要赔偿的,咋一副跟人唠嗑的架势。电话那头的人倒是没有介意,顺着她的话答道,“嗯,记得。”
人家这么客气,傅雪听完倒是有些红脸了。顾小瓷看她莫名其妙脸红了,眼神疑惑的看着她。傅雪连忙背过身去看着窗外,继续冲电话那头说道,“那时你们联系了我们说如果顾小瓷的身体有任何问题的话你们会作出赔偿,她现在都病的住院了,嗓子也说不出话,你看你们是不是应该安排人过来看一下后续治疗的事情呢?”
傅雪到底还是个学生,问自己爸妈要钱时理所应当,但和一个陌生人要钱就有些底气不足,为了壮胆也为了让对方重视起来,她将顾小瓷的病情夸大了许多。电话那头的人听了倒是没再说话,傅雪被晾在电话这头,越来越怀疑那个人是不是要反悔。
就在傅雪耐心耗完之前电话那头的人才又出声:“不好意思刚刚去喂狗了,你说的我都知道了,你把地址告诉我,我等一下就过去。”
傅雪一听这个男人还养了一条狗,顿时脑海中就勾勒出一个帅气高大的阳光暖男形象,思及此,她连忙将医院的地址告诉了他。
电话打完没多久,去买早饭的宋青就回来了,顺路还给顾小瓷挂了号。三个人简单洗漱了一下就去门诊陪顾小瓷看病,然而医生的说法还是和之前一样,认为她是用嗓过度,休息几天消肿了就好了。顾小瓷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宋青却有些异议,“既然这样那为什么吃了那么多天药还没好?”医生见他对自己的话有疑虑也没有生气,和气地说道,“那要不我给你换一种药试试吧,你要是一直没什么痊愈的迹象的话我们再来系统性的做一些检查,要是你们还不放心的话之后还可以选择住院观察。”
顾小瓷感激的点了点头表示同意,拿好了医生开的条子拉上宋青想劝他离开。就在三个人准备转身离去时有人敲了敲门,顾小瓷听见身后的男人说道:“还是住院吧,尽量一次性把病治好。”
傅雪听到熟悉的声音有些激动的回头,来人的长相果然没辜负她的幻想,顾小瓷口不能言,有些疑惑地看着傅雪。傅雪压抑着心中的激动问道,“请问你是...刚刚电话里那位吗?”来人和煦的笑了,上前自我介绍道:“你们好,我叫宋穆旬。”
顾小瓷看着面前的男人,突然就想起自己在台上直挺挺倒下时最后看见的脸好像就是他的,当时那个男人仿佛并没想到她会突然倒下,脸上还是一副意料之内的笑容。怎么会有男人这么没有同情心能呢顾小瓷胡乱想着,最后彻底失去意识。
记忆中的那张脸和面前的人重合在了一起,宋青在一边看着傅雪一副含羞带臊的模样,又看见顾小瓷盯着宋穆旬的脸怔怔地不出声,有些尴尬地轻咳了一声,伸出手像宋穆旬示意,“您好。”
宋穆旬挑了挑眉毛,这就是他之前见过的顾小瓷的男友,现在仔细看来还是平庸的很嘛。
顾小瓷晕晕乎乎的,这个听了电话赶来的男人一出面就做主让她住院治疗,又和医生商定了治疗方案。她回想起年会时这个男人明明是坐在第一排的,想来也知道他的身份非富即贵,也不知怎么会来给她处理事情,而且她记得之前给她打电话的男人明明是叫刘瑜来着,怎么今天就变成了宋穆旬?那个刘瑜是宋氏副总的秘书,难道说这个宋穆旬就是刘瑜的上司,那位副总吗?事情真是越来越奇怪了。
宋穆旬很快就安排好了一应事项,顾小瓷想要拒绝,她一个人在异地上学,要是住院的话同学也不方便陪她。结果她手忙脚乱在纸上写完,一个眉目和蔼的阿姨就出现在了病房门口,宋穆旬告诉顾小瓷这位刘姨会在她住院期间陪伴她照顾她。这下一来别的推辞的话都说不出口了,顾小瓷沉默地接受了这些安排,临近期末,宋青也分身乏术,因此也没有异议。他揉了揉顾小瓷的头,允诺一有空就来陪她。
宋穆旬打断了两人的依依惜别,表示自己还有事要先走一步。傅雪也反应过来,“天都这么晚了,我也该回学校了。宋先生,今天真感谢你,我送你出去吧。”
宋穆旬笑着点头,走到门口又停下问宋青,“宋同学不走么?”
宋穆旬问的随意,但顾小瓷莫名觉得他语气促狭,有些不好意思地将宋青往外推了推。宋青不好意思地向门口的两人笑了笑,拿上外套和他们俩一起下楼。
“宋先生等下是怎么走?打车吗?”傅雪不知道他的身份,还以为他只是普通的员工。宋穆旬温声答道,“我开了车来,等下去停车场,就不跟你们一路了。”
电梯到了一楼,傅雪向他再次道了谢,和宋青两人向外走去。宋穆旬等两人出了大门,又转身回了电梯间,按下了顾小瓷病房的楼层。
顾小瓷刚换了病号服,素白的面料衬得她的脸更显苍白之感,乍一看倒是真像生了大病的模样。她正看着窗外出神,身后就有男人敲了敲门。
顾小瓷一脸疑惑转过身去,看见去而复返的宋穆旬一脸吊儿郎当站在门口看着她。虽然他帮了她许多,顾小瓷还是下意识的感觉他不是个好人。她垂下眸子掩盖住眸中的情绪,好在她现在不能说话,倒是省了不少事情。结果下一秒宋穆旬就哂笑道:“你不能说话,可以写在纸上给我看。”
顾小瓷愤愤地拿过手机打字:“你还有什么问题吗?”她将手机递给宋穆旬看,宋穆旬弯下腰凑到她手前,顾小瓷就感觉掌心有些发烫。好在宋穆旬看完就直起了身子,他指了指滑落在病房沙发缝里的手机,对顾小瓷解释道,“走到楼下才想起我的手机忘拿了,就上来拿一下,顾小姐不会介意吧?”
顾小瓷垂着脑袋摇了摇头。男人没再说什么,顾小瓷抬起头,才发现宋穆旬已经走了。不知为何,她暗暗松了一口气。
接下来的几天就只有刘姨与顾小瓷陪伴,傅雪在离开的第二天给她送来了生活用品就急匆匆回学校上课了,宋青更是一次都没来过,只是每天都给她发消息,告诉她学校进度很紧张。顾小瓷心中着急,期末有一次大考,要是赶不上那一回她连毕业都会有问题。
住院到第四天时宋穆旬倒是来看她了,看见她诧异的脸神宋穆旬解释道自己着凉感冒了来配点药。从那以后宋穆旬总是时不时来看望她,每次来时都会给她带一些小惊喜,有时是一块没有包装但极美味的小蛋糕,有时是做工精致的飞行棋。顾小瓷在医院里无聊,宋穆旬带来的东西刚好调剂了乏味的生活,每次在她刚好要忘记宋穆旬时他就会出现,而且每次都有正当理由,让顾小瓷无法拒绝。
住了几天,顾小瓷的嗓子消了肿,但还是哑着声音说不出话来。她联系了自己寡居的母亲,顾母心里着急,但奈何家里的生意不能撒手没人管,只能尽量在经济上让顾小瓷没有后顾之忧。顾小瓷突然就富裕起来,可她一个人呆在医院里也没用钱的地方,倒是生出了一种衣锦夜行的感觉。
她渐渐开始期待每一次宋穆旬给她带来的小礼物,宋穆旬给她带的小玩意有趣又不值什么钱,让她心里没什么负担。
临近圣诞,节日气氛越来越浓,就连医院里也装扮上了一些应景的饰品。宋穆旬好久没来找她玩,宋青也因为太忙,不仅没能来看望她,连消息也回的断断续续的。顾小瓷心中不满,结果没过几天宋青就来了——还带着他的母亲。宋母一直知道两人在谈恋爱,这次来看望儿子,听说顾小瓷住院了特地来看她。顾小瓷得知了以后提前了好几天收拾房间,又将自己拾掇得整齐得体,忐忑不安地迎接宋母的到来。
宋母和宋青一大早就赶到了医院,宋母不知顾小瓷的病情,本以为是只需要静心疗养的小病,结果看到顾小瓷只是冲她娴静地笑着,宋青含含糊糊地向她解释顾小瓷的嗓子出了问题,她心中就有了意见。再一打听,竟是得知她的嗓子坏了一月有余都说不出话了,哪怕面上没说什么,但没等到三个人一起吃午饭就表示有事要告辞。宋青急匆匆和她解释了几句就陪着母亲走了,留下顾小瓷一个人在病房里,久坐到半边身子麻木了才站了起来。
顾小瓷去找自己的主治医生,她的病已经拖了足够久,却一直没有大好,她现在除了说话其他一点不适应的症状都没有,这让她心里一日更甚一日不安,宋母的态度更是让她所有的恐惧一下次全部爆发了出来。
顾小瓷的主治医生也说不清她为何会一直都治不好,只能给她又安排了一次系统性的检查。主治医生虽然没有明说,但顾小瓷心里知道她的嗓子大约是出了大问题,检查完回去时就有些心事重重。
一路上走回病房时周围都热热闹闹的,其他病人们都有家人陪伴,天气太冷,大家都窝在屋里吃东西看电视。宋穆旬给她安排的病房在顶楼的套间,进了电梯再出来就看不见什么人影了。她像一抹孤魂飘荡到自己那间病房门口,刚一开门,她就被眼前的景象惊呆在原地。
大堆大堆的雏菊挤满了小小的病房,就只有病床空出了一块灰白,连沙发上都摆满了。宋穆旬不知等了多久,半仰在她的床上假寐。
顾小瓷站在门口,她脚下仿佛生了根,连走过去叫醒他的力气都没有。门大开着有冷气扑了进去,宋穆旬只是浅眠,马上就醒了,见顾小瓷痴痴地站在门口不进屋,揉了揉惺忪的睡眼问她:“傻了?怎么不进来。”
顾小瓷站在门口不敢动,宋穆旬走过去把她拉进房里关上门,一脸邀功地问她,“怎么样?开不开心?”顾小瓷看着他的傻脸没有说话,就在宋穆旬的耐心快耗完的之际,顾小瓷一把抱住了他。比震惊来的更快的是他胸口的湿意,顾小瓷一边嚎啕大哭一边捂住了他的嘴。
她无法说出口,但宋穆旬知道她的意思。
“我很伤心,但请你不要问,借我靠着哭一下
我真的想一次把一本发完算了……但我真的来不及写啊
我已经一个多月每天天亮睡傍晚起了,好怕自己猝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