甯棋+甯琴
瞎扯,一個雙胞胎鼓掌短篇
背景是戰爭結束之後
人要臉樹要皮,給點面子,輕點噴
「沒事了,你現在很安全,」身著白大褂的冷面青年語調平穩地說著,面前渾身綁著束縛帶、不斷掙扎的士兵眼中慢慢地有了焦距「你現在很安全,不要驚慌
此時,一名護理師在門外揮手,青年朝他點點頭,他便推開門
「甯醫生,外面有人找你,」小姑娘細聲細氣地說「看起來很著急的樣子
青年點點頭,細密地精神觸手將士兵躁動的精神力一一撫順後,將士兵交給護理師
關上治療室隔音良好的門,外面居然安靜的超乎想像
「怎麼了
坐在櫃台邊,一身銀色制服、半臉血的士兵一邊擦臉一邊抬起頭
他像是瞧見救世主般哀鳴著
「救命啊哥哥大人
這種羞恥的稱呼可以換了陳素,說正事
「隊長又把自己關起來了
「嗯
「從典禮上回來之後,他拿到一封信!」陳素激動的比劃著「看了兩眼!摔門!上鎖!接著開始乒乒乓乓的摔東西
「我們在外面抖,沒人敢進去然後
「你瞧瞧!」陳素指著腦袋哀鳴「剛我撬門了想勸他,結果他抬手就給了我一花瓶
「東西摔了沒啥,琴隊平常也摔,摔著摔著咱就習慣了;可這次不一樣啊!主要是我們怕他自殘啊他那表情
「自殘?」青年臉色一變,難得失態地握住士兵的肩
「呃
「你應該早點說,」他皺起眉頭,有些心神不寧「蕭緒,處理他的傷口,用a17試劑
「誒?!不是!您別!a17好痛的
「好的前輩
青年連白掛都沒脫,從藥房拿了兩支清醒劑扔進口袋,飛也似地跑出醫療院
他想起半個月前收到的、聖所寄給琴的信件
關於伴侶匹配的通知函
身為一名能力出眾的哨兵,又是突擊隊的隊長,軍部十分大方的給甯琴配了一個帶院子的小房子當宿舍
這便是他們兄弟倆的家,即使白塔並不是很贊同未結合的哨兵與嚮導同住
甯棋草草地和門口蹲著的突擊隊打了個招呼,臉色凝肅地打開門
一地碎片狼藉
從玄關上放著的花瓶開始,眼睛看得見的易碎品全部化成碎片躺在地上
「琴?」大門落鎖,他輕柔地喚了聲
平常,他那可以說是愛撒嬌的弟弟肯定會立刻出現在他面前,彎著和他一模一樣的眼和唇,笑的燦爛耀眼
但這次並沒有
琴應該很難受
甯棋小心翼翼地避開一地的碎片,一步一步地踏上階梯
琴一覺得不舒服,除了來找自己外,也會聽白噪音,而條件不足的情況下,也聽東西破碎或掉落的聲音
撇開他的安撫,琴慣聽的白噪音當然最有用,但這些破裂和墜落的聲音也稍微有點幫助
木質的房門半掩,裡頭隱約傳來極輕的呼喚
「棋...棋
痛苦中透著微弱祈求的語調滲血
一身銀灰色軍裝的青年曲著膝蓋靠在床沿,雙眼半睜,無神地落在雕了花的梨花木床柱上,胸口起伏,成串亮晶晶的勳章襯著華貴的絲帶,燦爛的刺眼
他手裡捏著一張皺巴巴的信紙,另一隻手緊緊地捂著耳機
規律而穩重的腳步聲
甯棋深吸一口氣,一寸一寸地展開精神網,緩步走到青年身邊
腳步聲重疊
他抬手輕柔地撫順他微亂的額髮,拿走他的耳機
「琴,怎麼了?」他的聲音柔和的令人心醉
青年慢慢地抬起頭,癡癡地看著眼前和自己一模一樣的容顏,臉上的肌肉習慣性地扯開一個笑容,卻是僵硬的勉強
「棋,你又不要我了
「沒有,」青年認真而熟練地承諾著「怎麼會不要你
不會不要你
所以,別一副快哭出來的表情
「棋...」他不笑了,像是沒聽見承諾般低下聲「你不能不要我
「我只剩下你了
「不會不要你,」棋輕柔地撫摸著琴的臉頰,揉揉他發紅的眼尾,看不見的精神觸手細心地安撫著亂竄的、刺蝟般的精神力「棋一直都需要琴,乖,別哭了
「唔...」琴伸手壓住他的指尖,希冀地望著他,怯怯地問道「真的
「真的
「真的
「真的
琴反覆確認了好幾次,而棋皆是十分耐心的一一肯定
手掌一下下地撫摸著柔軟的髮頂和脖頸,像是在安撫一隻受驚的幼貓
琴喜歡這種帶有親密感的觸碰,因為這樣讓他覺得很安全
不管這是不是真的,反正他是這麼認定的
熨燙平整的白掛被抓的皺巴巴的,青年專注地安撫著他最珍視的親人,比對任何病患都還要細心謹慎
棋小心翼翼地掃了琴手裡的紙張一眼
果然是聖所的信
他迅速地抽出那張信紙就想往身後藏,不料,自家弟弟比他想像的更加敏銳
「你騙我...」瞳孔下移,看見那如同奠儀般的白紙,琴堪堪穩定的情緒瞬間爆發,好不容易聚焦的視線再度散開,變成一片空茫「你又騙我
飄忽的聲音很輕、輕的沒有重量
青年心口一涼,冷汗濕了背脊
「沒有騙你,琴,乖,我沒有騙你。」安撫的聲音又柔下一大截,在他耳邊低語「我在的,琴,我沒有騙你
柔軟的唇落在臉頰和額頭,安撫意味明顯
「不要扔掉我...」脆弱地哀求幾乎卑微「求你了...棋...不要扔掉我求你了
金鱗綠眸的巨蟒縮在床底,呆呆地瞪著眼睛
「沒事了,琴,沒事了,乖...」他柔聲安撫,溫熱的掌心貼著青年的髮絲
精神網如同一張柔暖地衾被,輕輕地蓋住床下發呆的金蟒
「又拒絕
「是的,老師。」青年點點頭
「你腦子的坑填填行麼?」貴夫人含著棒棒糖,不甚愉悅地哼了聲「怎麼?這次是什麼原因?醉心工作?戰爭收尾忙不過來
「是因為...」青年有些遲疑,最終還是選擇據實以告「因為琴
「甯琴?你弟弟?那個哨兵?」貴夫人咬了咬棒棒糖「怎麼?他是你弟弟不是你對象,匹不匹配和他有什麼關係
「琴不接受我尋找伴侶。」從之前就不接受
「小棋,說句實話,你不覺得他管得有點寬?」貴夫人卡啦卡啦地嚼著碎糖果「弟弟不能這麼寵的,不管,你現在就跟我回聖所
「老師,我
「甯棋,你一直很聰明的,怎麼就不懂了呢?」貴夫人打斷他,苦口婆心地勸「你總有一天得離開他的,趁著還沒完全沉淪,你還出的來
「我知道,老師。」棋輕聲地說「我做過匹配的,在琴出任務的時候
但沒有一個未結合哨兵和他的匹配度在80%以下,每一個都剛剛好卡在
他的嚮導素和精神力就像空氣一樣,什麼都能配合,什麼都能容忍
他已經習慣去配合、去引導、去幫助別人,而琴不一樣
沒有一個未結合嚮導和他的匹配度超過
琴的精神體和自己幾乎一模一樣,但和自己不同,琴那隻渾身燦金的巨蟒兇狠的嚇人,只有在碰著自己時才會乖點兒
就連抽取出來的、只用作匹配的少量信息素若是碰上任何一個嚮導的信息素,別說融合了,當場爆炸的次數倒是不少
「不可能,」貴夫人不相信「吹牛也要有個限度
「是真的,」青年拿出一疊整理好的資料遞到她面前「匹配度低於60%不能結合,老師,我不能再讓他一個人
他會生氣的而他害怕他生氣
甯棋想起小的時候,他比琴還要早覺醒,為了不被分開,他們躲了起來,但沒多久就被發現了
他被塞進從聖所來的轎車裡,琴跟在車後跑時跌了一跤,平常擦破皮都要哄一會兒才罷休的小傢伙不顧鮮血直流的膝頭,爬起來地速度出奇的快、一路跌跌撞撞地追著車屁股,一邊哭、一邊喊他的名字
撕心裂肺的哭號令人心疼的無法呼吸
分化後缺乏調養、虛弱不堪地體質自然掙不過那些大人,他只能直直地瞪著車窗外,在心裡默默地唸他的名字
琴、琴、琴、琴、琴
在聖所裡,他常常寫信,但沒有得到過一封回信
他甚至懷疑過聖所的人偷偷丟掉了琴給他的回信直到他在典禮上看見那個嘴角含笑的少年
米色的禮服搭了條暗金色的斜紋領帶,唇角微勾、笑容自信從容
他站在哨兵方隊的首位,什麼也沒做就輕而易舉地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雙胞胎?』身邊長袖善舞的同期吹了一技輕佻的口哨『棋,雖然你們同一張臉,但他比你好看多了
是啊,他一直都比自己好看的多
漂亮的、愛笑的、孑然一身卻仍然耀眼的孩子可討人喜歡了,每對來孤兒院裡的伴侶都喜歡琴
琴臉上總是帶著最鮮活好看的笑容,機靈中帶著一點兒淘氣,不像自己,總是木訥僵硬
每個來院裡的伴侶都想帶走琴,但琴總是笑著說要和哥哥一起
他們都只想要一個像琴那樣的、活潑、優秀、體面的孩子,而沉默的棋並不屬於那樣的孩子
有對伴侶不斷懇求老修女同意他們帶走琴,老修女拗不過他們,放棄了勸說
『你們不能只帶走琴,』老修女警告道『只帶走他,你們會後悔的
那是他第一次這麼長時間都沒有看見琴,但還不到三天,琴就被送回來了
那對伴侶粗魯地將面無表情地琴從後座扯下來,將他扔在一邊,吵醒了在前院打盹兒的老修女
『他成天哭鬧,心神不寧還到處摔東西搞破壞,妳這兒的孩子有病!』那對伴侶十分生氣地責罵老修女,老修女從搖椅上起身,搖搖頭
『我說過的,』老修女嘆息『你們不能只帶走一個
是啊,不能只帶走琴
琴拍拍身上沾染的塵土,露出計謀得逞的笑容
『哥哥!我回來了!』尾音高高揚起,驕傲的像隻開了屏的花孔雀
鬼靈精的琴,即使被人帶走也會想盡辦法回到他身邊
『妳沒有告訴我們他還會試圖自殺!』那對伴侶高喊
琴身上滿是碰撞留下淤腫、甚至還有皮膚撕裂後凝結的血痂,但他不在意地笑著
『只要他們覺得我有病,就會把我丟回來
他小聲地說,眼裡閃著引人注目的狡黠靈光——一如既往的耀眼奪目
但自己被帶走時,卻沒有想盡辦法回到他身邊
難怪會讓那個總是對自己展顏的少年收了慣有的淺笑,冷淡地撇開視線
從小就那樣燦爛耀眼、討人喜歡的琴,在冷下臉時的樣子像極了總是板著一張臉、令人厭煩的棋
『你沒有回來,你為什麼丟下我
『我不要信,我要你回來
『你為什麼不回來
明明是色厲內荏的、透著委屈的話語卻如同鋒利的尖刀、狠狠刺進胸膛
他才明白,那些信他收到了,只是他不願意回信
我丟下他,他生氣了
「老師,我不能再丟下琴一個人
如果再丟下他,我就可能永遠失去他了這些嚮導裡有你嗎?」貴夫人憋了好半晌,擠出一句話
「老師
「去做你跟他的匹配度,」貴夫人表情微妙,咬著糖棍「希望不是我想的那樣
「老師!」青年終於變了臉色
不要給我無謂的希望
「我知道你好不容易才控制住的!」貴夫人摀住眼「所以我才說希望不是我想的那樣啊
青年沉默了如果你不想親自做,」貴夫人從手拿包裡掏出一根新的棒棒糖拆掉包裝,塞進嘴裡「東西給我,我幫你做
「前輩!先別走!有你的信哦!」實習治療師蕭緒從桌上的一大疊信件中挑出一封雪白的、有著小碎花浮水印的信件
「謝謝,夜班加油,注意安全。」青年接過信件,向同事們道別
剛剛打開家裡的大門,熟悉的、笑意融融的嗓音便傳進耳膜
「棋~餓不餓?」琴獻寶似地捧著盤子,上揚的尾音輕快「快嚐嚐
「很香,不過...」棋從掛外套的動作裡抽出空檔,伸手揉揉他的頭髮,擰眉「說多少次了不要做飯,你會很難受的
哨兵過於敏銳的五感根本不適合做家務
尤其是打掃和下廚,紛飛的灰塵、刺激的香料這些簡直是煉獄
「偶爾幾次沒關係啦~」琴笑眯眯地放下盤子,小寵物般蹭到棋身邊,隻字不提自己因為忘了帶口罩而被打翻的胡椒粉嗆的差點窒息「棋每天都很累了呀
所以說,不要這麼懂事啊
「琴吃晚飯了麼
「吃過了~」他彎著眼睛,笑的燦爛「好不好吃
「很好吃,」棋仔細地將盤子裡的餐點吃完,迅速地擋開弟弟的手「我洗,不要搶
「唔…好吧,」琴遺憾地說「那我先去洗澡啦
「嗯
洗完餐具,棋拿起下班時拿到的信件,是用老師的名字寄來的匹配資料
紅色的100%十分醒目,旁邊還用紅筆圈了共振
娟秀的字跡洋洋灑灑地寫了三大張紙
『就算這裡面有80%是你的功勞,但那孩子至少貢獻了20%,比之前那些數據高了超過四倍!瞧瞧!共振呢
『你必須選擇了,我親愛的學生
信紙末端寫了一行小字,尾端還配了一個傻了吧唧的笑臉
『希望你這次能聰明點
選擇
信紙漾起皺褶
就連家人都會產生摩擦與分歧,將不同的兩個人的信息素關進同一個空間做匹配,自然不可能百分百契合,更別說信息素能達到共振狀態了
令人譁然的匹配度90%就已經十分稀有,而共振幾乎是不存在的,青年只在過往的文獻中看過一次
但他和琴一母同胞,血脈與基因完全相同,共振是有可能的,雖然機率仍然很小
機器一定壞了——青年近乎自虐的想著,理智的雙手殘忍地為心中雀躍的妄念扣上幾道新的枷鎖
「棋,那是什麼?」淺金色的髮絲還在滴水,琴靠在樓梯的欄杆上問,敏銳的視線瞪視著他手裡的信紙,精神力緊繃、立即進入了戰鬥姿態「聖所的信?又讓你去匹配了
「不是,是...」棋努力鎮定地將信件摺疊好,塞回信封「...是工作上的事情繃緊的肌肉放鬆,琴露出了信任的表情,放鬆地歪歪頭「回家就該休息,棋,不可以偷偷工作哦
「知道,你把頭髮擦乾再上床
「幫我擦
「來吧
青年溫柔地替弟弟擦拭著髮絲上的水珠,仔細地不讓毛巾摩擦到他的皮膚
那封厚厚的信就放在桌上,琴瞇著眼睛悄悄地瞧
慕容姿,棋的老師
信封上印著典雅的小碎花浮水印,不是奠儀般的素白,開口處還壓了一個百合圖案的封蠟章
確實不是聖所寄來的信
那棋剛剛回答的時候,為什麼猶豫了
琴瞇著眼睛,漸漸地沉入思緒
唔...好睏
「琴?琴?」棋有些慌地搖著弟弟的肩,精神觸手輕輕地蹭著他的臉頰「琴
青年一臉睏倦,像個孩子似地圈住棋的脖子,濕熱的呼吸滾過肌膚
「睏...」他說琴,我身上髒
「再...洗一次就好啦...~」睡意朦朧的聲調仍然不忘在尾端微微揚起
青年愛睏地瞇著眼,整個人窩在自家哥哥懷裡,貪戀著那無微不至的照顧
睏
陳素那蠢貨...只用一半都這麼睏...能有什麼用
「嗚...」細小的嗚咽滾出喉嚨,酥軟的不可思議
「琴?怎麼了?」棋有些擔心地擦乾他身上的水珠,替他換上絲滑的新睡袍
「難受
「哪裡難受?」青年腦中頓時敲響了警鐘,草草地換好衣服後擔心地查看著自家弟弟的狀況
「熱
「還有哪裡不舒服?」青年靠近貼住他的額頭,熱呼呼的觸感令他擔憂的不得了「有些發燒
「呵...」琴低聲輕喘,指節緊緊揪著睡袍的袖口,下意識地往青年身上靠「難受
半睜地湖綠色眼眸似是淋了水一般濕氣彌漫,漂亮的像煙雨迷濛的山嵐
嫣紅的唇無意間蹭過淡色的唇,青年調理清晰地大腦立刻炸開了成噸的煙花
「棋...」他說
灼燙的體溫透過絲質的睡袍,青年隱隱地嗅到了楓糖的甜香
大腦真空了半秒鐘
琴的信息素
棋擰緊了眉
『信息素這麼甜,像小孩子一樣,這還怎麼做隊長
回憶裡的少年自嘲地笑著
琴已經習慣把信息素藏的嚴嚴實實的,就連精神體也不怎麼顯現,現在怎麼忽然露出來了
「棋...」呼喚透著濃郁的依賴和茸軟,嗅著愈發濃郁的楓糖氣息,青年有些眩暈
等他回神,琴已經跨坐在他懷裡,雙唇的間距僅能勉強塞進一根手指
他差點就親吻了他
半透明的黃金蟒討好地蹭著青年的手腕,綠眸迷離,鮮紅的蛇信滑過青年的指節,一吋吋地舔拭
膩人的甜味充盈了整個臥室
棋閉上眼,果然看見精神圖景中,總是溫順平和的金蟒在濃郁的甜香中逐漸變得躁動
湖綠色的蛇瞳隱約泛起紅光
結合熱
總是理智而清明的思緒變得雜亂無章,趁著尚有幾分清醒,青年飛快地抽回手,克制著內心的蠢動將熱呼呼的弟弟塞進被窩,逃也似地跑出房間
摔上房門,艱難地控制腳步往客廳走
甜蜜的楓糖香似乎仍在鼻尖縈繞,絲絲縷縷的誘引著
選擇
耳邊隱約能聽見琴難受的翻滾與嗚咽
「棋...棋
一聲接著一聲,越來越痛苦,越來越絕望
物品落地的聲響將他的哀鳴遮蓋的越來越脆弱細微
『希望你這次能聰明點
喀噠
楓糖的甜膩氣息將他徹底淹沒,他不再掙扎,任由濃郁的香氣浸泡全身
兩隻半透明的黃金蟒霎時纏成一塊兒滾到地毯上
膩人的甜滲入了冷茶的苦澀
床頭,原本擺著檯燈和小擺件的矮櫃上只剩下一個相框孤零零地站在那兒
相框裡兩個如同鏡像的少年站得筆挺,一個笑的燦爛惹眼、一個則是揚著極淡的溫柔淺笑
交握的雙手顯眼
「棋...?」被褥裡的人軟綿綿地喚了聲,來不及落下的淚水被指腹輕柔地拭去
總是自信驕矜的他怯怯地揪住他的衣角,音調裡隱隱透著失而復得的、小心翼翼的歡喜
他把自己保護的很好,不願受一丁點委屈,卻無條件的為他敞開心扉,親手將最柔嫩、最敏感脆弱的情絲打上蝴蝶結,當成禮物捧到他面前,無論他會不會收下
就像當初那個哭著追轎車的孩子,即使知道車子不會停下,但還是固執地追了好久
在外人面前傲氣張揚的天之驕子,在面對自己時總帶著害怕失去的怯懦與異常的順從,他不再對他發脾氣,不高興的時候最多委屈地撇開臉——就連冷戰都不超過十分鐘
而自己一點點過界的親暱都能讓他開心好久好久
小時候喜歡跟在自己身後喊哥哥的琴、小時候為了自己和別的孩子打架的琴、小時候偷偷從打盹的老修女口袋裡掏糖果給自己的琴
小時候就算自殘也要回到他身邊的琴
棋恍惚地想著,待他回過神,卻發現琴在顫抖,發白的指尖抓皺了他的衣擺
「棋...棋...」越發痛苦的呢喃中聽不見剛剛的欣喜,濕紅的眼眶裡頭鑲嵌著逐漸放大的、顫動的瞳孔「棋
糖香濃郁而甜膩、爭先恐後地往他體內鑽,像是這樣就能擁有他似的
「棋...」熟悉的眼眸溢出幾近瘋狂的絕望
琴在害怕
「琴,」他以柔和的聲調輕聲低語,張開雙臂
淺淺的、溫柔的笑靨與相框中的少年重疊
「來
他撲進他懷裡,像隻追逐光源的飛蛾,明明害怕卻毫不猶豫似是獻祭一般
甜蜜的香氣誘出了被藏在心底、身負重重枷鎖的野獸,懷中炙熱的溫度輕而易舉地融化了鐵枷
微涼指腹擦過敏感的肌膚,卷起陣陣酥麻,天鵝般優美的脖頸繃直,綻開一個又一個緋紅的吻痕,鎖骨上的牙印微微滲血
他聽見他最疼愛的弟弟哭著哀求他輕點,而後卻又纏著他再進的更深一些
聽見最多的仍是他的名字,一聲疊著一聲,茸軟甜膩、極盡繾綣
他記得他承諾過不再讓他哭泣,現在卻將他弄哭了一回又一回
那雙和自己一模一樣的、早已失焦的眼眸盈滿淚水,自己的身影濕答答的泡在裡頭,折射著頭頂落下來的燈光
湖綠的瞳隱隱泛紅,近乎凌持地疼愛漫長,一點一滴的侵占、吞噬,力道十分溫柔、幾乎沒有造成絲毫疼痛,卻令身下的人兒渾身發麻,腦子承受不住地發暈
「琴,我是誰
「嗯...棋...唔…」思緒纏成一團亂線,琴精神恍惚地答,比起他人敏感無數倍地感官將快感無限放大
「乖。」輕笑帶起的濕熱氣流撫過被玩弄的通紅的耳廓,惹得那早已透紅的肌膚更加鮮紅誘人
色氣的喘息與呻吟混合著交合處撞擊的聲響,妄念瘋長,他忽然狠狠咬住他頸側的肌膚
鮮紅的血珠滲出棋、棋....嗯、啊——」早已嘶啞地尖叫伴隨著又一次的釋放,琴渾身戰慄,不斷地被開拓著,恍惚間仍下意識地呢喃
「我在。」他說
不顧身下尚在慾望巔峰掙扎的愛人,他一面在他體內研磨、一面舔拭著剛剛咬破的傷口,逼得身下的人兒再一次狼狽地丟盔棄甲
他撈起早已酥軟無力的愛人,自後方驟然侵入至前所未有的深度
單手握住琴發硬的慾望,逗弄地撥開頂端的皮膚,指尖若即若離地輕點著脆弱敏感的小孔
「不...放...放開哥、哥哥...」總是輕快飄揚的尾音嘶啞,在人前意氣風發的突擊隊隊長紅著眼眶、本能地掙扎著,竟是喊出了許久沒有喊過的稱呼
聽了那聲脫口而出的呼喚,青年泛紅的瞳更加幽深,手裡的動作越發過分,原本有一搭沒一搭地輕碰變做刻意刺激的摩擦,時不時還用指尖戳刺脆弱地小孔
「若只是哥哥,可不該這樣對你的。」棋低下聲,施力揉壓著被摩挲的發紅、剛剛射出沒多久地頭部「琴,乖一些,喊我的名字
命門被控制在掌中恣意把玩愛撫,後方同時被深埋的灼熱肆意頂撞,所有的注意力與感知都被吊在高潮的浪尖顫抖、任人擺佈逗弄無法掙脫
「不要了...棋嗚嗚...不、不要了.....要嗯~啊啊啊
交合處的淫靡水聲撥斷好不容易凝聚的思緒,過度承受的身體被毫不停歇地戲弄、衝撞著,竟是在愛人面前失了禁,露出最不堪的模樣
「呵...」青年低笑出聲
湖綠的瞳因為過於強烈的快感而迷茫渙散,似乎並沒有意識到這應令人極為羞赧的行為
「把床弄髒了呢,該怎麼罰你好呢?」棋啄吻著他的唇角,口中的呢喃溫柔,身下的動作卻是近乎殘忍
不能再射出的肉芽兒被青年用睡袍腰帶綁住根部,因著猛烈的衝撞可憐兮兮地顫呀顫
「別怕,不會弄壞你的
說是這麼說,但他卻硬是讓尚處在餘韻中未回神的愛人以這般羞恥的姿態反覆攀登極樂
被強制禁錮在情慾巔峰、思緒混沌地人兒再沒說出一個完整的字詞,短時間內沒有射出卻頻繁達到高潮的身軀難以承受地戰慄著
薰紅的眼尾誘人,眼睫上還沾著晶瑩的淚珠
懷裡的人兒被扣著腰肢,以體內的慾望為軸心轉了半圈
吮吻細密而珍視,濕熱的唇舌一吋吋地沿著滿是痕跡的胸腹向上,經過肉粒時逗弄地含住、嚙咬,配合著後方一次比一次深入的撞擊,誓將這具肉體徹底剖開後印上屬於棋的標籤
吻痕蔓延至脆弱的脖頸,清晰地齒痕印上敏感的喉結
體溫重疊,兩人嚴絲合縫地緊貼著彼此,琴張著腿跨坐在棋身上,這個姿勢本就能進的極深,勁瘦的腰肢又被掐著強制地抬起壓下,濕紅的小嘴一次比一次吞得更多、更深
眼角餘光瞥見兩人相交的部位,棋舔了舔唇,埋在自家弟弟頸邊,嗅聞著發膩的甜香
破碎的喘息夾雜著耽溺情慾的斷續呻吟,一雙潮濕地眼眸早已沒了焦距,一副被玩壞的模樣
眸色深沉,他刻意地往愛人體內的敏感點發力衝撞
沾染著體液的胴體繃緊、痙攣地顫抖著,由於不能射出,過量的快感便持續疊加著將他淹沒
明明知道懷裡的人兒已經被完全操開了身子、輕輕碰一下都能顫抖著達到高潮,他仍想更深入、更徹底的品嚐他的每一寸甜美
將他吞入腹中、融入骨血
將他的皮囊撕開、佔有他的靈魂
微苦的冷茶混入一大杓發膩的蜜糖,甜的令人心顫
他最疼愛的弟弟,他最愛的琴
從裡到外,每一個細胞、每一分血肉都充滿了他的氣息
沙啞的哭吟暫止於令人甘心沉溺的溫柔深吻,餘下絲絲溢出的細小嗚咽
床下屬於棋的金蟒死死地纏勒著軟綿綿的、屬於琴的金蟒,精神體相交,染上了對方的氣息
金蟒倏然咬住軟綿綿的同類,此時,肉身後方被滾燙地液體射入最深處
身體與精神同時被完全標記的快感強烈的驚人,被玩弄的異常敏感、淫靡非常地軀殼一陣痙攣,竟是暈了過去,但那早已被慾望支配、被徹底灌溉的身子仍過分貪婪地糾纏著愛人,稍稍抽離一點兒都會不捨地絞緊
雙臂圈著深愛之人的頸,即使失去意識也沒有鬆開
糖香黏人,絲絲縷縷地在身上扎根
「前輩是不是有對象啦?這假都銷了,味兒還這麼濃,真放縱啊。」實習治療師蕭緒悄咪咪地八卦道「嘖嘖,原來還有楓糖味的哨兵麼?味道可真黏
「誰知道呢,啊——我也好想看看那個楓糖味的對象啊~」護理師趴在櫃台上「好想知道好想知道好想知道
「知道什麼?」青年正經八百地挾著資料本走出治療室,將資料本遞給護理師
「呃
「那啥,前輩,」蕭緒摸摸鼻子「您那個楓糖味的對象,叫啥名兒來著
楓糖味的對象
青年忍不住勾起唇,實習治療師和護理師愣愣地看著他難得的笑容
雖然很淡,不過他原來會笑的啊
「我的對象,關你們什麼事?」青年掛著一彎淺笑,言語卻是十成十的冷酷無情「認真工作前輩,當個人吧,名頭總是好聽的
青年沒有應答,勾著高深莫測地笑,轉進治療室
不一會兒,他便走出治療室,整了整身上大衣的翻領
「對象等我吃飯,晚班愉快
公然放閃,衣冠禽獸
連之前總說的注意安全都沒了
倆夜班單身狗震驚地瞪大眼,看著一身便裝的青年一邊打電話,一邊踩著似是用尺子量過的等距步伐離去
冷風微微吹起他深褐色的大衣下擺,翻出一個炫耀的弧度
自動門開闔的氣流中隱約夾帶著他那寵溺的輕笑外面風涼,把窗關上...乖,晚上想吃什麼?我回去給你煮
蕭緒+護理師:幹喔
「陳素,我今天請假
『誒?!不是昨天才請的麼?怎麼又請啊老大你還敢問我?」沙啞地聲音咬牙切齒
『可昨天哥哥大人已經要我一次替你請三天假了啊.你最好立刻想好要什麼死法!」琴氣得一把摔了電話
「來,喝點水。」棋哭笑不得地揉揉他的頭
「都是誰呃—」青年羞惱地拿枕頭扔他,一不小心扯到腰腹的肌肉,酸軟的令人渾身發酥
「我害的,都是我害的,對不起。」眼神溫柔的金蟒討好地在青年身邊扭了個麻花,絲毫看不出動情時的兇狠「原諒我?嗯才不唔
唇舌交纏你犯規。」琴紅著臉輕喘
「還有更犯規的呢
綠眸微垂,隱約掠過一縷光我會被你弄死的...」琴不抱希望地掙扎著
「乖,別鬧。」棋揉揉他暈紅的眼尾,克制地笑了笑「不折騰你,別怕
不折騰了
青年心中一涼
「我很快就、就會好的...」琴趕忙改口,小聲地說「很快的
沒錯,陳素給的是嚮導用的催情劑
因為嚮導比較不敏感(對哨兵來說),所以除了藥性比哨兵用的烈外、陳素給的份量也是往多了給,殊不知琴隊是用在自己身上
美好的誤會: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