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过多久，农历的新年到了，颜宁依约带了纪言一起回锦城
锦城离他们现在所在的怀州不算太远，开车三四个小时，高铁两个小时就能到。原本是可以每周回家一次的距离，颜宁一想到自己毕业半年多，竟然到过年才回去一趟不由得有些许愧疚
回家那天天气阴沉沉的，似乎正在酝酿一场大雨。纪言开车，颜宁坐上副驾驶前鬼使神差地回头看了一眼，纪晨正在阳台上看着他们。见她回过头，冲她微微一笑，十分和煦。颜宁猛地回过头来，上车垂头系安全带
颜宁觉得就这样将纪言她大哥扔在家里似乎不太好，可是她的立场却不好开口说什么
走到半路就已经下起小雨，到锦城时雨势越来越大，冬天很少见下得这般大的雨了
“宁宁回来了呀。”颜宁的伯母柳心媛开了门，“怎么衣服都湿了，外面这雨也太大了，赶紧进来去把衣服换了
颜宁大伯家住的是老式小区，过年回家地下车库已经停满，他们只得将车停在楼房外的露天车位。雨太大，两人就算带了伞也免不了身上被淋湿，更别说还得护着拎的东西不要被淋湿
“伯母，这就是纪言。”颜宁往旁边侧了一下，先介绍了自己也被淋湿了的男友
“哎哟，怎么给淋成这样，宁宁应该让我们下来接一接的。”纪言长得很帅但不是那种耀眼野性的帅，眉眼间自带温的韵味，特别像邻家优秀的小哥哥。最受中老年妇女欢迎的那种
柳心媛对他的第一印象就很好，尽管在刚刚得知颜宁交了男朋友还要把男朋友带回家的那天焦虑得吵着颜宁她大伯睡不着觉。自个儿养的水灵灵的小白菜不知被哪里来的野猪拱了
今天一照面，这野猪长得还不错
柳心媛真心热情地把人迎了进来
颜宁的堂哥颜嘉今年不回国过年，柳心媛在之前接到颜宁电话后便把颜嘉的卧室整理出来暂作客房让纪言居住
纪言应声将自己的箱子放在颜嘉的卧室换了一身衣服这才出来
“小纪，来坐这边。”柳心媛看到纪言出来时，便招呼纪言到她旁边来坐坐。“听说，你和我们宁宁是同一所大学的
“是的，我比她大一届，经济管理系，现在在怀州开了一家小的贸易公司。”纪言知道这架势是问他的根底了，当然知无不言。“宁宁大二的时候我们一起参加英语比赛认识的
“宁宁大二，哦，我想起来了，那时她拿了二等奖回来。奖杯还在家里放着。我们宁宁啊，从小就听话，从来不让大人操心柳心媛跟每一个家长总是喜欢炫耀自己家的孩子，颜宁虽然不是她生的，这么多年下来，她早就将她当作自己亲女儿一样了
滔滔不绝说了颜宁从小到大的数次获奖经历之后，柳心媛才想起来自己是来了解这男孩子的情况的，“那你爸妈呢？”当时颜宁只是跟她说男朋友爸妈离婚了，一个人在怀州生活，过年就想把他带回来同自己家一起过年。柳心媛当时又惊讶又担心，差点就要到怀州去看自己这个侄女了，只是颜宁她大伯颜诚劝住了她，说宁宁从小就是个有主意的，现在就等她把人带回来看看，是好是坏看过了才知道，否则就算他俩去怀州也没有什么意义
“我父母很早就离婚了，我妈带着我哥去了国外，我跟着我爸过。不过他六年前因病去世了。”纪言语调不复刚才那般轻松，听得柳心媛心里一紧
原来是只剩下他一个人了，柳心媛忍不住心疼起来，她家宁宁也是自幼失去了父母。本来想好好敲打敲打两人，才交往半年，怎么就好把人往家里带的心思顿时也歇了。之后颜氏夫妻对纪言的态度都亲切了不少，看得原本有些忐忑的颜宁终于放下心来
初二颜宁的姑姑一家也过来了，还带着一个八个月大的小婴儿，是颜宁表哥家的孩子
纪言含笑一一回答长辈的各种问题。颜宁跑到一旁逗小宝宝玩
“这么喜欢，不如我们生一个颜宁看着不知何时突破重围来到她身边的男人，不想搭话。小侄子看着她手上的摇头晃脑的猫咪脑袋，还带玲玲作响，乐呵呵地笑了起来
“我觉得你家人都挺喜欢我的。”纪言伸手揽上她的肩：“小宁儿，我们结婚吧
“啊？”颜宁猛地抬头看向他，后退了一步，突如其来的求婚，颜宁受到了惊吓
纪言的手顺势也被她推开了，看着颜宁吃惊的神色和有些抗拒的动作，心内不知怎的一瞬间一股怒气涌了上来，她根本不愿意再和他在一起了，现在给他的这些温情不过是最后的补偿
两人沉默相对，谁都没有开口说话
被忽视的小侄子终于不乐意，“哇——”大哭起来
打破这一角令人尴尬的安静
“怎么了，怎么了？”颜宁的表嫂闻声走过来从婴儿床上抱起了孩子，“大概是饿了，我先带他去喂一次
“我觉得太快了。阿言，我觉得我们还需要多一点时间相处。”颜宁很是慌乱，如果是早一个月，不，早两个星期，他说出这话她兴许就会兴高采烈地答应了他。但是现在，那件事对于她还没有过去，这段时间她总在哄他，可是从他的态度她知道对于他来说也没有过去，那现在他说出结婚的话语只是一时冲动并不是遵从本心。她低了头，不想让他看见自己眼中的水光
“嗯。”纪言沉沉看着她的发旋半晌，压下了心里如沸腾滚水一般翻涌的怒气，淡淡应了一声。“我出去一趟。”说完不等颜宁反应，便换了鞋下了楼去
晚饭的时候纪言才回来，拎了一瓶红酒同许多零食，对她伯父伯母的说法是见着家里酒似乎有些不足，便下楼买了一点。柳心媛向他道谢，而后跑到厨房责怪颜诚之前采购的时候怎么不多买点东西云云
颜宁在开门接纪言的时候，却在他身上闻到了一丝极淡极淡的烟草味，她知道他是从来不吸烟的，下午的话是伤到他了吗
颜宁两人一直在锦城待到了正月初六，回去时，纪言的后备箱中塞满了腊肉腊香肠真空麻辣牛肉一类的自家特产，足够两人吃好几个月的分量了
回家后，颜宁发现家里似乎这几天都没有人在，客厅餐厅的摆设他们那离开那日是什么样，今日还是什么样
难道纪晨回了Z国？颜宁内心有点窃喜。她一直不知道纪晨是回国干什么的，那天之后她同纪晨没有说过半句话，纪言也没有再同她提起过纪晨的事情。颜宁猜想也许他只是回国待几天，出差什么的
心底一块石头落了地，心情都松快了几分，她跟纪言一起把从家中带过来的东西，一部分挂在阳台上继续风干，一部分放入冰箱中预备食用
公司今年初六上班，他们多请了几天年假，初六提前回来就是得个休息调整的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