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妖镇素来是钟灵毓秀之地,这里沃野千里,依山傍水,百姓生活虽算不上富足,但也安居乐业,丰衣足食
你的爹爹是镇上的一名猎户,依靠打猎贩卖兽肉兽皮为生,母亲则是一名裁缝,平日里帮左邻右舍裁制衣裳赚些银钱贴补家用
今日父亲早早地上山,而母亲到巷尾王大婶家量新衣尺寸去了,只剩你一个人在家
你不过七八岁的年纪,却能为在外奔波的父母分担些家务活
洗完衣,忽然听见有人哐当哐当地敲门,你倚在木门上问:“谁呀
门外传来熟悉的浑厚男声:“是爹爹
你喜笑颜开,连忙拔下门闩,只见高大的爹爹左肩上扛着一头大野猪,右手提着一只山鸡
爹爹向你晃一晃那只鸡,像是在炫耀,“丫头,今晚可有口福喽
你上前接过那只鸡,重得险些拿不住
“不把它卖了么
你知道,寄养在家里的表哥近日要交束脩了,舅舅又不曾送钱过来,自然要俭省些
“这不是还有野猪嘛!”爹爹不以为意,他把野猪扛到厨房,肥硕的猪落地好大一声响
你把鸡拴在院子里,正要去王大婶家找娘亲回来做饭,然后到私塾里接表哥下学,却被爹爹喊住
“丫头,过来
你走过去,爹爹轻而易举地将你提溜起来抱在怀里,然后用粗糙的胡子蹭你的脸,你习以为常
“爹爹给你个好玩的,要不要
“当然要
看着他神秘兮兮的从怀里掏出一个用粗布汗巾包裹着的小物件,躺在男人粗糙的手掌上,上下起伏着,似乎是活物
你不敢乱碰,生怕又是爹爹从山里带回来的虫子
他嘿嘿一笑,催促你打开
你小心翼翼地掀开汗巾子,却发现里头躺着一只正在安睡的小狗幼崽
这小狗幼崽白花花的,毛还未长齐,依稀看得出毛比寻常的狗更加柔软漂亮
你不禁伸手去摸,果然暖暖滑滑的
一下又一下抚摸着它的身子,你能感受到小狗浅浅的心跳脉搏,软乎乎的肚子上上下下
你生怕粗鲁的爹爹手劲大掐死了它,便从爹爹手里捧过来
小狗躺满了你双手的手心,你有些紧张,怕吵醒了他,连呼吸也放慢了
可那小狗睡得很香,压根就没发现换了地方
你凑到爹爹耳边,压低了声音,“这小狗哪里来的
男人闻言想放声大笑,想到自己女儿小心翼翼的模样,生生强忍笑意
“这哪里是小狗,这是狐狸崽子
“它误食了我放的蒙汗药,附近找遍了也找不到它老子娘的窝,若是不抱回来,可是会被野兽吃了
“狐,狐狸?”你瞪大了眼睛,手上抚摸的动作也停滞了
与其说爹爹从前不曾猎到过狐狸,不如说闻妖镇方圆百里都没有狐狸,你之所以知道这玩意,还是去年上元节,表兄带你逛灯会时,看见有人演武王伐纣的皮影戏
戏里头就有一只狐狸精,幻化成人形,迷惑纣王,祸乱朝纲,使得商朝覆灭
如今爹爹将狐狸带了回来,若是它也会变人,岂不是引狼入室
你捧也不是,放也不是,只好向爹爹投去求救的目光
爹爹恍若未见,自顾自地热酒
表哥不久后便下学了,在房中温书,你鬼鬼祟祟在门外偷看
你们自小一起长大,你的动静当然瞒不过他,只是他有意要作弄你,迟迟不喊你进来
眼看你徘徊纠结,焦头烂额,他才轻笑一声,“进来吧
你站在他面前,绞衣服,难以启齿
若是问了,定会被他耻笑;若是不问,心里的大石头总是放不下
“怎么了?”他吊儿郎当地翘起二郎腿,“又被王二狗欺负了
你连忙否认,“不是
“那是徐四娘不和你玩了
“也不是
表哥放下退,正了正神色,初具凛冽的剑眉微皱,疑惑,“到底怎么了
你这才磨磨蹭蹭的憋出两个字,“狐狸
“狐狸?狐狸怎么了
“爹爹带回来一只狐狸
“然后呢?要扒了他的皮,吃了他的肉?”他抱臂,好整以暇地看着吞吞吐吐的你
“那个皮影戏呀
“啊
你没再说下去,他却摸着下巴思考了一下,不一会就得出结论:你不会是在说狐狸能像妲己一样变成人吧
你用力点点头,表示认可
这回轮到他瞪大了眼,认真瞧你一脸认真的模样,没有丝毫虚假的神情,他哈哈大笑,“假的,这世上怎么会有妖怪
自此,表哥时常拿这事笑话你,你总是羞赧地跑开,并且决定三天不搭理他
你的玩伴本就少,唯一的发小不久前搬离了闻妖镇,你更加孤单,好在有这只狐狸崽子陪着你
这小狐狸还未断奶,咬不动肉食,你便每日去到集市上买羊奶回来喂他
你温好羊奶,拿起碗慢慢往它的嘴里喂,只是它挑嘴得很,奶根本灌不进去
想到前几日在王大婶家看见狗狗哺乳,幼犬嘬着母犬的奶头,吃得可香了,想必这小狐狸在窝里时,它的娘亲也是这样喂的
怪不得它不吃奶
在你的床边,用毛毯为它搭了一个小窝,因几日不曾好好进食,愈发消瘦的它蜷缩在其中,格外惹人怜爱
它的透着粉的唇边沾了羊奶,你伸手抹去,谁知它顺从地伸出舌头,舔舐你沾着羊奶的指尖
小东西舌头上还未长成的倒刺挠得你指腹痒痒的
你很不适应,指尖湿漉漉的冰凉感觉让你不由得往回缩,谁知这狐狸食髓知味,竟寻着你的手指舔了上来
灵机一动,不妨用手指沾着羊奶给它舔,虽喂得慢了一些,总好过这狐狸不吃不喝
你将手指浸入温热的羊奶中,强忍着心里头的不适把手指递到狐狸嗷嗷待哺的嘴边,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
这办法果然有用,它像是回到了妈妈身边,把你的手指当做是奶头,用口腔包裹
它的舌头此刻比羊奶还要温软
那一点点奶自然是舔一舔就没了,你想抽回手再去沾,可小狐狸却不愿意放你走,用乳齿轻轻咬住你的指头,左右研磨着,甚至还往它口中拉扯
若是你抽走,也会被乳齿刮一道浅痕
你气恼,提起它软塌塌的后脖颈,小狐狸被你的动作惊醒,一人一狐,四目相对
“你张嘴
它黑不溜秋的圆眼里充满疑惑,嘴里依旧紧咬不放
你这才意识到,眼前的小玩意是个牲畜,自然听不懂人说话
于是提着它脖颈的手轻轻一掐,小狐狸吃痛,便松开了你的指尖
“笨狐狸!”你瞪他,手上动作却依旧凑到它嘴边,要喂他吃羊奶
这下它却是不领情了,好似听懂了你骂它笨,身子转过另外一边,圆滚滚的后脑勺对着你的手
嘁,分明就是笨,脾气还挺大
它不理你,你也不自讨没趣,既然这狐狸都会自己找奶喝了,当然不必特意去喂,把碗放在它的窝里便不管了
齐司礼意识清明的刹那,便感到有人提着他的脖子
是他睁眼时看见的第一个人
七八岁的小女孩儿,用淡粉的布条绑着双环髻,两根麻花辫搭在肩上,双颊肉嘟嘟的,杏眼圆圆又水灵
狐族之中鲜少有这样灵动清纯的女子,多是自小妖娆妩媚
纵然已过百岁的他也不由怔愣,许是伤得太重,神志还没有完全清醒,未曾发觉自己还含着她的指尖
女孩却娇斥他笨狐狸,他才悻悻松口
笨狐狸?哪里笨了
若是真的笨,就不可能从那妖道的手中逃脱
倒是这个人类,才是真的愚蠢,竟用羊奶来喂养狐狸,膻味这么重,换做是她自己也未必喝得下去
只是如今法力尽失,变成了狐狸幼崽的模样,就连站立都费劲,少不得要依靠她喂养
真是麻烦
尽管不愿喝腥膻的羊奶,可肚子里实在饿得慌,那小女孩应该短时间内不会再管自己
为了早日恢复法力,还是把这玩意干了吧
齐司礼屏气,整张狐脸皱成一团,用舌头卷起羊奶,趁着还未品出味道,速速咽了下去
真难喝
你去请教王大婶怎么养狗,得了不少进益。待晚间回房,你发现碗里的羊奶一滴不剩,小狐狸正窝在被褥里头呼呼大睡,鼻尖湿湿的
仔细听还有打呼噜的声音
你满意地揉了揉它的柔软鼓胀的肚皮,心下欢愉,它还是挺可爱的
夜已深,外头刮起了风,似是要下雨了,烛光跳动,不等你吹灭蜡烛,烛火便自己熄灭了,跑出几缕黑烟
室内一片黑暗
幽暗中狐狸睁开了眼,嫌弃地躬身舔干净肚子上方才被女孩摸过的并没有什么污渍的地方
小狐狸一天天长大,能食下肉糜后,长得比寻常的小狗快得多,也无需人特意照顾,只用每日做吃食放着就行
你却在为另一件事发愁——给狐狸起名字
要说起名字也不难,来福旺财什么的寓意也好,但是镇上不知有多少条这样的狗狗
这是你的第一只宠物,你自然格外上心些,况且这只狐狸虽小,却玲珑可爱,叫乡间贱名实在不搭
你抱着狐狸坐在爹爹为你搭的秋千上,有一下没一下的为它顺毛
“叫你什么好呢
齐司礼打了个哈欠,他不在意这个人类小姑娘给他取什么名,反正他又不叫这名
“你这么漂亮,不如叫翠花
不行,他一只公狐狸怎么能叫翠花
于是乎他翻了个身表示抗议
“那就叫汤圆?”不等狐狸表态,你便自己否定,“不行不行,汤圆要是知道了非得生气
齐司礼眯起狐狸眼睛,居然有人类叫汤圆这样的笨名字,就跟狐狸的名字叫鸡肉一样离谱
你没辙了,只好搓搓怀里小狐狸的头,埋怨他,“你这么这么笨,不像话本里的狐狸那般聪明,不仅能变成人,还会耍计谋吸人精气
狐狸哼哼两声以表不屑,狐族最是鄙夷小姑娘口中依靠害人为生的狐妖,齐司礼自然也不例外
这小姑娘见识浅薄,自己长他一头,不好与她计较
“这样吧,不如叫笨笨好了,既特别又好记
你两手插进它的咯吱窝抱起狐狸,它没有方才安分,踢着两只小脚想要挣脱
这抗拒的姿态,令你疑惑道:“怎么,笨笨不喜欢这个名字吗
齐司礼腹诽,谁会喜欢笨笨这种听起来就笨笨的名字
不对,他本身就有名字,不叫笨笨
小姑娘抱得轻柔,实际上用了巧劲,凭现在的力气,挣脱就是徒劳
可总不能让她以后在旁人面前也笨笨,笨笨的叫吧
齐司礼张开小尖嘴,一口咬上小姑娘的皓腕
你吃痛,手上一松,狐狸轻巧地跳到地上,朝你龇牙咧嘴,尖利的犬牙已经长出来了
你福至心灵,蹲下托着脑袋,尽量与它平视
“笨笨,你不会听懂了我说话吧
“那就不能叫笨笨了
小狐狸这才点点头
你喜笑颜开,抱起它互相蹭了蹭脸,之前的愁绪一扫而空
齐司礼抬起狐狸爪子,擦擦自己与小姑娘相贴的面颊
她居然不觉得他是妖孽
十六岁的你有一个秘密
你养了一只狐狸,它能听懂你说话,也能给你回应
这个秘密爹爹娘亲表哥都不知晓,因为狐狸不让他们亲近
旁人就更不可能知晓了
今日徐四娘出嫁了,嫁给王二狗,他们是你自小的玩伴,你去当徐四娘的女傧相,被她好一顿调侃
旁人家的女儿十五岁家中便着手定亲之事,你家却没半分动静
你是伤心的,在宴席上吃了许多酒,月上柳梢时才归家
笨笨大大咧咧地躺在你的床上整理毛发,你推开房门,笨笨被惊吓到了,动作慌乱地摆正身子,期间还因为站不稳滚了一圈
原本不想搭理你的笨笨闻见你一身酒气,看见你愁容满面,不知你为什么事发愁,还是不情不愿地凑到你手心下蹭蹭,默默安抚你
你捏捏它的耳朵,并不想和他玩耍
“笨笨,徐四娘嫁人了,没人陪我玩了
齐司礼当然知道徐四娘是谁,她们经常吵架,小姑娘在他耳边絮絮叨叨,隔不了多久又和好,像是没有隔阂过
人间的女子到了年岁都要成婚,这有什么稀奇的,不过是少了一个玩伴,就伤心到喝那么多酒
说得好似他不陪着她一样
这么多年过去,法力没回复多少,修成人形前的捕猎技巧倒是捡起不少,不知道给她抓了多少山鸡补身子
吃了他全部的鸡,还喊他笨笨
齐司礼钻到小姑娘怀里,用爪子踩着对方的肚皮,以发泄不平
你喝了酒,胃里翻江倒海,这狐狸力道出奇的大,一股子酸气上涌,它却还不安分
你把它揪起来,怒视他,“你不乖
“改日我嫁人了,夫家肯定不要又笨又闹的狐狸,到时候我就把你扔了,你自个找地方睡吧
说着,你把它放下床,想合衣休息一会儿,那狐狸又被烫了一样跳上来,钻进被子里用爪子扒你的衣裳
它向来把你的床视作自己的领地,又爱洁,定要你沐浴更衣才肯放你上床
你心里头郁闷,困得不行,把脸埋在枕头里,闷声说:“不换了行不行?我今天好累
齐司礼不满,嗷呜一声
这酒气是要熏死他吗
他有分寸的咬住小姑娘的衣领,不至于扯开,但能带着她的脖子移动
只是一只普通狐狸的力气当然搬不动一个人,忙活了半天,才转了个位置
你无奈起身宽衣洗漱,狐狸掀开你的被子散味儿
等你回来,它已经用嘴铺好被子睡在里头,给你留好了空位
你躺进去,里头暖洋洋的,心里的不愉一下散去许多,于是一把抱住狐狸,它没有挣扎,你们每天都这样睡
你把脸埋在它的脖子里,不知这狐狸去哪里野了,沾染了一身让人平心静气的花香
“笨笨,你说为何旁人都有喜欢的男子,而我没有呢
齐司礼回答不上来,因为他也没有喜欢的母狐狸
“我都及笄这么久了,爹爹娘亲还没有为我议亲呢
大概是没有人会娶一个成天对一只狐狸自言自语的女子
“要是当年爹爹不把你捡回来,你的爹娘是不是也会给你找娘子啊
并不会,狐族崇尚男女之间自由恋爱
“你要是像话本里能变成人身来报恩就好了,给我寻一门好姻缘,算是报答这些年我尽心尽力喂养你
齐司礼
你太累,上床前忘了熄灭烛火,睡得不大安稳
笨笨总能感受到你的动静,知晓你的睡眠习惯,无奈起身跳到桌面上熄灯,再轻车熟路地跳回来
于是你又有了一夜好梦
徐四娘出嫁后,你便鲜少出门了,笨笨倒是出去得很勤,多是跟爹爹去山林里打猎
它可比猎犬好用多了
齐司礼上闻妖山,是为了另一件事
闻妖镇因此山而得名,古时便有传闻闻妖山中深处有一大妖居住
这大妖是狐族一位法力高深的老族长,这也是闻妖镇一带没有狐狸聚居的原因
老族长精通医理,当年齐司礼找他是为了疗伤,谁知那妖道下了死手,半路体力不支,倒在山中
好在被猎户所救
现如今法力恢复了一点,勉强能给老族长传信
老族长带着他进入结界,化成一个白胡子老头的模样
老头向狐狸齐司礼行礼,“少主,您受苦了
齐司礼点点头,确实是受了不少苦
分明可以救治他的人近在咫尺,却生生拖了近十年
这对妖来说不过弹指一挥间
笨笨不见了
爹爹那日没将它带回来,说是跑丢了,大刀阔斧的汉子对上抽泣的女儿,也束手束脚的
你被阿娘抱在怀里,柔声细语地安慰:“说不定笨笨找到自己的家了也说不定
听闻你哭几日了,急忙从隔壁镇上学堂赶回来的表哥没好气:“到底是不通人性的畜生,你何必伤心
你听他一言,哭得更凶了
你知道,笨笨能听懂你说的话,所以才会伤心
是它自己想离开了,没有旁的理由
也好,省得之后嫁人了不知道将笨笨安置在哪里
不久后又是一年上元佳节,表哥带你出去散心
灯市如昼,人群熙攘
武王伐纣的皮影戏年复一年的上演,你触景生情,不禁笑先前天真的自己,盼望着那只狐狸变成人
它不过是有灵性了一些,妖精只出现在话本戏剧中
只这一愣神,你和表哥便被人群冲散,你穿梭在闹市里寻人,却被形形色色的小玩意吸引住了目光
齐司礼循着气息,一眼就看见了在首饰摊子旁挑选珠钗的少女
一个月不见,倒是比之前气色好了许多,人比发间戴的绢花还要娇俏
他不着痕迹地弯了弯唇,检查好自己脸上的狐狸面具,款款向她所在的地方走去
你挑中支手艺粗糙,隐约看得出来雕着一只写意狐狸的木簪
正要付钱给摊主,身侧却伸过来一只白净修长的手,手心里有几枚铜钱
你转过头,瞧见一个戴着狐狸面具的男子,衣着华贵素雅,一看就家世不凡,可出手着实寒酸
你笑笑,“公子,这木簪是我先看上的
那人点点头,“我知道
你怒极反笑,“这根簪子二钱银子
他好似真的囊中羞涩,语调也不悦起来:“就这个雕工,二钱银子?我原以为几个铜钱就能打发了
嘴上这么说,手上反而拿起来细细端详
片刻后,依旧扔回了摊子上
男子定下结论:“不过如此
摊主尴尬地打量着你的脸色,默默把木簪收回去
你买不到心仪的首饰,扭头就走,那男子却不依不饶,牵住你的手,将你往远离人潮的方向带去
你想开口大喊救命,发现怎么也出不了声,努力向过路人求救,他们视而不见
他将你带到一处城郊破庙,你惊恐地盯着他
“你要做什么
男子轻叹一口气,摘下了面具
面具下是一张陌生清冷的脸,你不假思索,脱口而出:“笨笨
男子点点头,又摇摇头,“我叫齐司礼,不叫笨笨
最后两个字含糊不清,几乎是从嘴里挤出来的
“我不认识齐司礼
齐司礼认命般闭上眼睛,控制着狐狸耳朵从脑袋上冒出来,咬牙切齿道:“别叫我笨笨
你大为震撼,上前踮脚摸了摸那对变出来的狐狸耳朵,齐司礼很快躲闪,还是被你得手
有温度,软软的,是真的
可万一这个男狐狸精不是笨笨,是坏狐狸来害人的呢
你不曾放松警惕
齐司礼娓娓道来:“你十岁时和爹娘闹脾气三天不曾吃饭,我去酒楼偷了一只烤鸡给你吃
“十三岁时来了癸水,你阿娘回乡探亲,是我叼来月事带给你
“你晚上有灯光便睡不安稳,可记性不好,总是忘记熄灯,于是我负责吹灯
“哦,你同徐四娘吵架每次都诅咒她嫁不出去,谁知上个月结婚了,你可伤心,我就是在几天后跑走的
“原来话本不是假的呀。"你喃喃,又惊觉他的话不对,“你还有脸说
“不是你要我变成人来报恩吗?”齐司礼挑眉,“莫不是你口是心非
他神情不似弄虚作假,你难为情的别开眼,“我只是说说而已,况且人妖有别
你语重心长,“话本里人妖相恋是没有好下场的,我还是听从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吧
齐司礼冷笑,“我说我要娶你了
你呆住,仔细一想,好像没有哦
“你这么恨嫁,那我勉为其难的跟你爹娘提亲好了
“我也没说我要嫁给你呀。”你小声反驳
“你说什么
又起风了,破庙的窗户嘎吱作响,风穿堂而过,似厉鬼哀嚎
好冷,你在角落缩成一团
齐司礼叹气,走到瑟瑟发抖的你身边坐下,变出一张纯白的毛毯裹在你身上,那股安神的香气替代了寺庙的陌生气息
人妖依偎在一起,你抱着毯子,里头好像有一个硬硬的长条状物体贯穿其中
你惊觉这是他的大尾巴
“别摸了,摸多了狐狸尾巴不长个
“又没有毒,以前天天摸呢。”你努努嘴,颇不赞同
齐司礼无言以对
“笨齐司礼,你为什么走。”你看着他的眼睛,寻根究底
“我没有走。”齐司礼的狐狸尾巴卷紧你的身子,耳朵耷拉下来,“我在闻妖山上修炼成人形,就下来找你了
“那你会娶我吗
他思虑许久,慎重道:“你愿意的话,我会
“你会吸我的精气,吃我的心,喝我的血吗不会
你放心了,又往他怀里缩,这破庙实在是太冷了
脸埋在他的胸膛,汲取着他身上的淡香
你心中期盼,“齐司礼,你喜欢我吗
怕他不懂人间情爱,你补了句:“就像王二狗喜欢徐四娘那样
你感到狐狸尾巴更紧了,他的耳朵一下子立起来,红彤彤的,你抬手压着他的耳朵,好烫
他的声音都哑了,“喜欢,特别喜欢
你开心了,像之前一样抬头去贴他的脸,低声说:“我也喜欢你
“齐司礼,可以亲亲吗
这下不仅是耳朵,连他冷冷的狐脸都粉了,半天才憋出一句:“可以
不等你亲上来,他便低头吻上你干涩的唇,鼻尖相触,变成人的狐狸鼻头也湿漉漉
他的吻略显生疏,可到底是狐狸,天生魅惑,一下就寻到技巧,引着你唇舌交缠,一点又一点侵蚀着你的领地
你混乱之中舔到他的犬牙,不慎划破舌尖,齐司礼尝到血腥味,皱了皱眉,却依旧给你舔着伤口
不知是注入法力还是怎么的,伤口很快愈合,齐司礼却不舍得放开快喘不过气的你,寸寸深入
你迷迷糊糊,拽着他的尾巴说不行,他才意犹未尽地放开你
他是自持端庄的公子,实则难掩狐狸淫荡本性,耳朵支棱,眸子亮亮的,犬牙更是藏不住了,他伸出舌头,舔着刚才划破你的地方
目光如炬,你似一块可口的鲜肉
不知怎的,你软了身子,娇娇弱弱靠在他身上,浑身提不起力气
“你方才摸了我的耳朵。”他的声音未沾染半分情欲,动作却恰恰相反开始解你的衣衫
“人类摸了狐妖的耳朵会浑身无力燥热,解药有两个
他的手变成狐狸爪子探入你的衣襟,“一是昙花
“二是交合。”狐狸爪子在你胸乳上作乱,时而挠着你娇嫩的乳肉,时而用肉垫挤压着乳晕上挺立的乳头
肉垫间隙上的小绒毛弄得你发痒
你糯糯撒娇,“笨笨,弄重些,好痒
齐司礼很是得趣,依你的意思重重挠了两下,嫩白的椒乳上便浮现几道抓痕,他心疼地吹气,柔声问你疼不疼
你身中魅术,自然不觉得疼痛,反而被他吹的气撩拨起来,勾着他的下巴来到你胸前
“你咬一咬它好不好?我好难受
他照做,收了犬牙,小心翼翼地叼着你的奶头,小心研磨着,让你想到他小时候你喂他吃奶的场景
你暗啐自己想法龌龊,对一只幼狐图谋不轨,可现在抱着你的狐狸高大精壮,哪里有小时候那样脆弱
在你失神时,齐司礼的尾巴早已探入你的裙下,毛茸茸的粗大尾巴在你腿间前后摩擦着,花穴流的水打湿了他的皮毛
被他的毛拂过的地方无一不瘙痒难耐,你无师自通地找寻他裳下发硬的性具摩擦着,好似这般能止痒似的
齐司礼织着暗纹的下裳被你的淫水弄湿了一块,上头的狐狸纹样愈发清晰,你不想看,于是掀开了那一块布,手忙脚乱的为他解开裤子
不等你褪下布料,狐狸性器弹了出来,你从未见过,只知跟着自己的本性做
欺身骑上他的腰,用自己的花穴磨他挺立的阳具,上面涂满了你的水,有好几次都要滑到你的穴里,你却没有勇气坐下去
你撒娇咬住他的耳朵,在他耳边勾引他,“笨狐狸,快进来呀
齐司礼的尾巴支撑着你,上面的水弄得你身上黏糊糊的,他双手拖住你的腰,用龟头在你穴口浅浅抽插着
“叫我什么
“唔,齐司礼
“要嫁给我吗
“要
他也咬着你的耳朵,吮吸着,“那叫我夫君
你学他,也舔他的耳朵,吃了一嘴毛,不情不愿,“夫君
“嗯,夫人。”他性具浅插进来,却没有全根没入,你用眼神求他快点,他却不理会,“要为夫进来吗
你点点头,咬唇,难以启齿,可不听你说便不满足你,又抽了出去,穴里空虚难耐
“要,要夫君进来
“知道了
他说完,慢慢顶入,你竟然没感到疼痛,齐司礼吻着你的唇,安抚你:“不疼的,有魅术,只会感到酥麻
待你适应了他的物件,他才慢吞吞动了起来,压根不知道怎么讨你欢心,你的穴却夹得他很是舒爽
他的下巴搭在你的颈窝处,随着下体的抽动在你耳边轻轻浅浅地喘气
齐司礼娇喘声勾的你浑身酥痒,穴夹紧了他的阳具,他喘得更加起劲
尾巴包裹住胸脯,他牵着你的手摸向你们交合之处,引导你按揉两颗沉甸甸的卵蛋,他解释:“里面是小狐狸
而他的手寻到穴前的花珠处,跟着腰间律动为你揉掐
许是魅术的缘故,你很快到了巫山,全身抽搐,连同花穴也缩得更紧,齐司礼感到一股热腾腾的水液浇在龟头上,险些锁不住精关
你高潮后脱力了,推拒着说不要,齐司礼却发了狠似的一改方才的温柔,顶得你连连求饶
“笨笨,夫君,齐司礼,不要了呜呜,好难受
齐司礼吻上你的眉眼,“忍一会
他说一会儿就一会儿,撞击了几十下便泄了,却不见阳具疲软,反而更加硬挺,在某段地方貌似慢慢鼓起一个小球,阳精竟没有射尽之意
你害怕地抱住他的大尾巴,颤声问他:“怎么了
齐司礼抚摸着你的头发,把你紧紧搂在怀里,“成结
“犬类为了让伴侣更好受孕,性具交配时会在伴侣的体内形成茎球,暂时拔不出来
他的性具胀得越来越大,魅术过了,穴里像是被撕裂一般,你哭得更凶,“齐司礼你不是人
“我本来就不是人,摸摸耳朵会好些。”他动动自己的耳朵,你这才发现上面有一个铸成狐狸模样的金环
齐司礼爱抚着你的乳儿,挑起你的情欲,好让你没那么难受
你拆下他的耳环,感到很是新奇
“夫君,你还戴这个啊
听到你的称呼,他亲亲你的唇,贴着你答道:“不是耳环
“那是什么
齐司礼掐着你的乳头,你吃痛,眼中溢出泪水,他亲亲你,“是乳环
你瞪大了眼睛,从未听说过这玩意,听起来是戴在乳头上的
可是那里好生脆弱,戴上这个岂不是要疼死
“狐族淫乱,决定一生一世一双人的狐狸夫妻双方都会戴这个,以防不轨之徒
“疼吗
齐司礼低头,把狐狸耳朵凑到你面前,“摸摸就不疼
你有点迟疑抗拒,若是再摸这狐狸耳朵,等会结束又少不了一场淫乱之事
他却冷冷威胁你:“现在开始不要乱动,我不保证针不会扎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