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我说”心惊胆战地坐在沙发上,偷偷瞄了一眼在厨房不知道干啥的小白,燕巳咽了咽口水,无奈转头,被迫接受只能一个人面对陈撰大魔王的事实:“这次这事,老子确实是没办法了……”不然谁没事干来找你啊。默默在心里咽下后半句,燕巳偷偷抬眼看了看陈撰,他一言不发,只是瘫在沙发里,慢条斯理地吹着手上半杯热茶,眼光低垂,不知想着什么。
“这件事,你确实是没办法了。”冰冷的,熟悉的声线切割了沉默。
“我操……你知道发生了啥了啊。”燕巳轻声咕哝“你这些年不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吗
“你挺能惹事。”陈撰闭眼,毫不客气地打断他,整个人向沙发里更深地陷下去,拨弄着耳环,虽然嘴角微笑不断扩大着,但却肉眼可见地心情不好:“惹得还尽都是大事。”
“我知道我知道……”想起进门时陈撰那副皮笑肉不笑的样子,燕巳就隐约意识到陈撰早就知道了自己的来意,自知理亏地赔着罪。但这么多年朋友,他也清楚,这货就发发牢骚,气完了能帮的还是会帮。嘴巴硬,心软。
“这是最后一次。”沉默良久,陈撰突然出声,带着一丝严肃:“我是有家室的蛇了。作为过分脆弱的人类,白钦不能被牵连进来,这点我想——”他拉长声音,露出一丝复杂的表情,几不可闻叹息:“你最清楚。”
总是神经兮兮的燕巳在听到这句话之后竟然意外安静了下来,又是半晌沉默,终于,他低低应一声:“嗯
似是不愿在这个话题上多谈,燕巳起身,一瞬又恢复了那副聒噪的样子,背着手在客厅里转来转去,开启了新的谈话:“你不会告诉你小女朋友你是妖精了吧?”边说着,手就摸上了陈撰刚擦得光可鉴人的电视柜。
“嗯。”燕巳还没碰上柜子,便被一股巨大的力量从虚空绞住手腕,“我操!疼疼疼死老子嘎!”看着手腕被一点点向后掰成一个恐怖的弧度,燕巳狰狞对着那条小脑子蛇大吼:“碰碰会少块木头嘛!”这货从喉咙里哼出一个音节后就瘫在沙发里,一脸纯良地微笑着喝茶,看着自己的眼里是赤裸裸的嘲讽
“不碰了不碰了行了嘎!!!”感觉手腕马上要断了啊!!对视几秒,看他仍没有收手的意思,燕巳立刻服软,心里憋屈地咒骂着这死蛇的祖宗十八代,揉着手腕走回沙发,却突然意识到了更重要的一个信息:“欸我操!你咋跟小白开的口嘎!”
“直接告诉她,我是很厉害的大蟒妖啊。”陈撰又抿了口茶水,语气轻描淡写,却藏满了自己都意识不到的浅淡笑意燕巳转头看了看还在厨房捣鼓的白钦“然后呢?”
“没然后了好吧……老子怎么忘了呢,能和你过日子,小白也肯定是非同寻常嘎。”一瞬愣怔后,燕巳又恢复了那副吊儿郎当的样子,小声嘟囔着,燕巳刚准备顺手把爪子搭在茶几上,却突然又被那股力量绞住手腕
“嘎啊————陈撰!!!!!!!!!你……你!你个!嘎啊————好疼!好疼嘎!我日你妈
端着果盘的白钦站在茶几前一脸疑惑地盯着两只手都动弹不得,腕子一片红痕的燕巳,关切道:“燕哥你手咋了啊?”
“刚不小心在咱家摔了,手杵着了。”不给一脸咬牙切齿的燕巳说话的机会,在一旁端着茶杯的陈撰晃晃悠悠地开口:“小心点,别等会又伤着了。”语气一如既往平淡,燕巳听着不由打了个寒战,硬生生压下了一腔控诉,只是坐在那低着头,满脸通红地呼哧呼哧喘着气。
噢!怪不得刚刚听到外面几声惨叫!白钦在心里为燕巳可怜几秒,放下果盘,听着他呼哧呼哧的喘气声,还以为是他疼得直抽凉气,担心道:“燕哥你没事吧,需不需要去趟医院
“不用!”两道斩钉截铁的拒绝声同时响起,眼带戏谑地撇了一眼燕巳,陈撰重新塌回沙发,把最后一点茶水饮尽:“宝贝儿你不用管他,他有急事要走了,我去送送他 。”声音还是冷冷的,却是和燕巳交谈完全不同的柔软燕巳在心里为陈撰变脸的本领翻了个大白眼,却还是乖乖起身,“对……刚突然有点事……对不住了啊小白,下次再来做客嘎!拜拜!”
挽留的话还没来得及出口,一转眼俩人就跑得没影了,留下白钦迷茫地看看那份没动的果盘,又看看空荡荡的门口……
所以妖怪和妖怪的朋友都这么奇怪吗
和燕巳一起走到单元门口,看着外面的大太阳,陈撰止住脚步:“你自己走吧,太晒了不是你说要送老子的嘎!”
“只是为了亲自确保你从我家被赶走了而已
燕巳回头看着那张臭脸,不知为何,内心突然莫名柔软,抿抿嘴,神使鬼差地在单元门在自己身后关上时伸手拽了一把,单元门吱呀一声被停住,一道门缝浅浅,飘进去一声几不可闻的——
“谢谢嘎陈撰挑眉看着他的手腕,心里默数三个数
“嘎啊————————手好疼啊啊啊啊啊啊我操啊啊啊啊————陈!!撰
“嗯,不用谢”
露出的笑容,比外面的大太阳还灿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