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组目标球进袋,手持球杆的钱彭彭靠在沙发扶手上,忍不住为自己的对手吹了声口哨。
“这球漂亮!”
话音刚落,秦锐再次找好角度,又是一击,被母球撞击的红球滚动几下却并未进袋。
钱彭彭摇摇头,语气有些惋惜:“锐哥你就是经不起夸。”
被他点评的人只是笑笑,随手拿了巧克粉擦过皮头。
这次轮到钱彭彭进行击球,看了眼桌上各个球的位置,随手打了个斯诺克(障碍球),接着他忽然起身朝沙发上的人看去,“璠哥不来一把?锐哥估计都跟我打得没脾气了。”
梁乐怡在两人的对战中充当裁判,听了这话不由得笑出声:“彭彭,原来你还知道自己几斤几两啊?”
刚刚母球的所在位置明明可以将位于开球区的一颗红球打入中袋,他却偏偏只做出了防守。
钱彭彭也没管梁乐怡的话好不好听,伸手挠了挠头,嘿嘿一笑:“不是都说斯诺克是绅士运动吗?这不得跟着‘绅士’一把?”
说起来钱彭彭的外表与“绅士”一词并不太搭调,板寸头加腱子肉,怎么看也是从部队里出来的兵。
再次轮到秦锐击球,只见他整个人状态松弛,随手一击,也没管自己得了没得分,随后将球杆递给自己的妹妹,又朝沙发处走去。
陆璠一个人靠在沙发里喝酒,面上是一贯的懒散神情。
秦锐伸手给自己也倒了杯酒,浅抿一口,这才同他聊天。
“我们几个原本是想约一约你,倒是没想到你先约了我们。”顿了顿,再次开口,“还好吧?”
听了他的问题,陆璠嗤笑一声,“又不是第一天认识,这还问
他们四人是名副其实的青梅竹马,小时候谁有点糗事其他人都知道的一清二楚,更别说谁家里又是什么情况,那几乎摸得和自己家一样门清。
而四人之中秦锐与梁乐怡是兄妹,两人相差一岁,前者跟爸姓,后者随妈姓。
只有钱彭彭是所有人里唯一的独生子女,与梁乐怡相同年纪
秦锐轻咳一声,以此来掩饰自己的尴尬。
台球桌边的两人自然也听到了他们的对话,梁乐怡笑笑,揭了自家亲哥的短:“我哥这是和璠哥有些日子没见了,想套个近乎。”
话音一落,换来的是自家亲哥的一瞪。
钱彭彭也不甘示弱,试图加入三人的聊天:“璠哥,怎么舍得那边心爱的工作?”
刚说完,未等陆璠回答,钱彭彭撑着球杆又自言自语:“回国也一样可以哦。”
“彭彭,你就和你的名字一样憨。你不想想陆叔叔会让吗?”
果然听了梁乐怡的话,钱彭彭下一秒直接炸毛,“梁乐怡你过份
名字就是钱彭彭的死穴,从小到大都是。
钱彭彭是打娘胎里带出来的体弱,看了医生只说要好好调养,但钱奶奶不放心,于是迷信的钱奶奶听了一位算命先生的话,给他取了个不娇贵又好养活的名字,但说来也怪,自那以后钱彭彭的身体倒是真的一天比一天健康。
只是从钱彭彭懂点事以后,他就开始非常介意自己的名字。整天吵吵着要换掉,最好换个有点诗情画意的。然而他再犟,也犟不过家里的小老太,久而久之钱鹏鹏也就算了。
对于他委屈巴巴的控诉,梁乐怡只是捂嘴偷笑,也不去哄他。
此时陆璠突然开口,说出来的内容却令他们觉得匪夷所思:
“我并不喜欢心理学。”
众人愣住,钱彭彭第一个反应过来:“那为啥要读?”
手里摇晃着玻璃酒杯,因为有冰块在杯中晃荡,撞击杯壁的清脆声响在沉默的室内异常明显。
“因为陆家人都有病,尤其是我和我姐。”
这话不好接,纵使关系亲近如他们也不大敢吱声。
虽然姐弟俩的感情在陆璠七岁以前都好得令他们羡慕,但自从陆璇带回来一个女儿以后,他们开始觉得陆家的氛围实在可以用剑拔弩张来形容。
再来后是同陆璇的接触中,他们也感受到她开始变得怪异。随后就是不幸的开始——被查出患有渐冻症,陆家人在那一刻好像做好了随时会失去这个女儿的准备。
“那璠哥接下来准备做什么?接手陆叔叔的公司吗?”
梁乐怡适时转移话题,省得气氛凝固。
回应她的,是陆璠慵懒随意的笑声,“想太多。”
抬腕看了眼时间,陆璠将掌中的酒杯放回玻璃茶几上。
“走了,回去检查外甥女作业了。”
他将“外甥女”三个字咬得格外地中,其余三人不由得一愣。
对于陆心欢,陆璠不冷脸相待已经算是额外开恩,此时竟然还去管她的作业?
就在陆璠即将踏出娱乐室时,梁乐怡终究还是叫住了他。
“璠哥,欢欢是无辜的,你想想你都比欢欢大了多少岁,别再和一个小姑娘计较了吧?”
秦锐听了自家妹妹的话心里一惊,私下里伸手拉了拉妹妹的手臂,暗示她别再说了。
陆璠这人说起来确实有点疯,从小到大也最讨厌别人对他指手画脚。
虽说在曾经,梁乐怡是有些怵他,但她想起那日葬礼上小女孩肿得像核桃仁一般的眼皮,心里对她还是有几分心疼的。一时更是想不明白,对于那么可爱的小女孩儿,陆璠竟然舍得欺负人家,后来长大了,虽然不欺负人了,但也始终没个好态度。
陆璠停下脚步,他回头没什么情绪地看了她一眼,哼笑一声:“她是我外甥女,我犯不着为难她。”
陆璠这人尚且信守承诺,一句话让梁乐怡松了一口气。
“那明天有空吗?你今晚看看她作业要是写完了,明天带出来散散心吧?”
“行
陆璠回到陆家刚好十点,他也不大清楚她睡了没睡。
往常溜进她房间都是在0点以后,这一次倒是光明正大地敲了她的房门。
隔着门听见啪嗒啪嗒的脚步声,明明不远的距离她都能走那么多步。
步子真小。
陆璠没忍住,舌尖又舔了舔后牙槽。
忽然门被从里面拉开,穿着粉色睡裙的小女孩儿正抬着头,有些惊恐地看着他。
陆璠垂眸,见她的模样,心里想的是,看来真是把她吓得不轻。
自那晚以后过去了五天,他再未趁着夜色摸进过她房间,且这五天里她总是有意无意避开他在宅子里的行动路线,这些他都有察觉到。
“舅、舅舅……”害怕得甚至有点磕巴。
陆璠瞧得心痒痒,差点又起了要捉弄她的心思。
“这么怕我啊,欢欢?”陆璠懒懒开口,仿佛并不觉得自己之前做得多过分一般,“以后不捉弄你了。”
这话弄得陆心欢一愣,这么久以来,这是陆璠第一次说这样的话,像一句承诺,也像一句和解。
但陆心欢依然有点犹疑,向他确认:“真的吗,舅舅?”
陆璠觉得她像个小孩儿一样,仿佛要他同她拉勾上吊才相信。
心里这么想着,陆璠也这么做了,随手拉起陆心欢的右手,用小拇指勾住她的小拇指,再用大拇指盖了个章。
陆心欢一呆,有点没明白舅舅这是在干嘛。
接着,只听陆璠略微有点沙哑的嗓音,念着一段不符合他的台词:“拉勾上吊一百年不许变,陆璠要是再捉弄陆心欢,陆璠就是小狗。”
待他说完,又直视着小女孩的眼睛,“不给点反应?”
陆心欢这才从痴呆中回过神来,“啊?哦、哦……我相信舅舅的!”
想想也是,舅舅都一把年纪了,再和她一个小孩子计较算什么事?也许舅舅是真的想开了。
瞧她一脸认真的模样,陆璠在心里嗤笑一声,随即放开了她的手。
接着他整个人又往门里一挤,“还不让道?”
“舅舅要干嘛呀?”
兴许是刚刚的拉勾真的让陆心欢彻底放了心,她头一次把自己的疑惑问出来。
越过她,陆璠径直往她的房间里走去,不甚在意地回复:“检查你暑假作业做了多少。”
陆心欢
单纯的小孩儿,你猜他以后会不会把“捉弄”换成欺负?还是另一种含义上的?
陆璠(阴险):一把年纪?汪汪汪汪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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