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挂了。”顾家晔把黑屏了的手机还给谷芳。
谷芳心里难受，养大的孩子离了巢就不亲人，她把气撒在顾家晔身上，手指一点他的太阳穴，“准是跟你学的。”
她哀叹自己命苦，养的孩子一个比一个狠心。可心里到底担心着黎净，“你抽空去一趟学校，不知道这孩子生活费够不够。”这住外面可比不得住家里，花钱的地方多着呢。
顾家晔听了神色奇怪，“你没给她钱吗？”
“她没要。”谷芳嘴里嘟囔。这孩子跟她妈妈一样，说好听是有骨气，说得难听点那是臭脾气，“她说自己打暑期工，有钱，哎哟，翅膀还没硬就要飞了
翅膀硬了的黎净给自己定下目标。一个月花一千块，勉勉强强能撑到期末。当然了，这还得多谢老同学，给她开的时薪比别人多两块钱。
要不她打个把月的零工，能有这么多钱吗？
唯一失算的就是楚林的嘴巴啊。
黎净用一块巧克力，换一道数学题，就此打开了潘多拉魔盒。应普拍着她的肩膀，摇头问她怎么敢的，那是无底洞啊。
从一块巧克力，到一盒进口饼干，再到配套下午茶……
眼看楚林比以往还白白胖胖，这是减肥减到她身上来了。为了避免以后饿得面黄肌瘦，她不顾楚林抗议，开除了无证私教。
又考虑到预算超支，她制定了一系列缩衣减食方案。
肉菜贵就多吃蔬菜，补充维生素，都一样。
素菜贵就多吃米饭，补充蛋白质，都一样。
热水要钱就冲冷水，洗得干净就好……一番操作下来，黎净把自己冻感冒了。
她没舍得买感冒药，硬扛着。同宿舍的凌燕燕知道她国庆要留在学校，眼神担忧地递来几盒感冒药过来。
黎净打了喷嚏，拍了拍胸脯，“我壮着呢。”让她安心回家。
隔天一看大姨妈来了，差点没痛昏厥过去。一天跑了不知道多少次卫生间，上吐下泻，扶着墙出来，几乎想瘫倒在地。
睡衣被冷汗淋湿，她拉过被子盖住身体，仍止不住身体发抖。
黎净明白这是身体一时的不适让她心情低落，却控制不了自己不去想。如果那晚没有冲动吻他……如果没有搬出来……如果国庆没有一意孤行留在学校……
现在她是不是不会这么痛苦？
她拿过手机给楚林打电话，可能是她声音透露了脆弱，她并没有推三阻四，爽快答应了来给黎净送止痛药。
楚林家离学校有十几公里，过来大概要半个小时。有了期限，她觉得疼痛减轻了一点。
宿舍门没锁，楚林直接拧开门把，侧身让男人进来。
睡得迷迷糊糊的黎净被惊醒，楚林来的比她预期得要快，起身一看，却是有两人，她难掩诧异，“你怎么来了？”
黎净额发全湿，脸色苍白，嘴唇更是毫无血色，大概是因为擤鼻涕，鼻子通红，形容憔悴。
楚林吃了一惊，“你怎么搞成这幅样子？”
顾家晔也是眉头紧皱，来的路上他只听楚林说她得了感冒，“要不上医院看看？”
为了大姨妈上医院？黎净不肯，她接过止痛药，用指甲盖扣了两颗出来抛进嘴里，水也没喝就生吞下去。
楚林忙接了一杯水过去，她看了眼垃圾篓子，没有进食，吐出来的都是水。“校医室关门了，静心街那里有一家诊所，黎净你还能走不？”
“我吃药躺会儿就没事。”
楚林见顾家晔就站在旁边盯着黎净，不说话。寸头黑衣，一看就很不好惹。“我刚好在附近吃席，给你带了一碗白粥，你要不吃点垫垫肚子？”
“你哥在楼下问保安你住哪栋宿舍楼，我就顺便把他领上来了……”楚林没说完，手机响了，是她妈妈打来催她过去吃饭，开席了。
黎净和她道谢，承诺给她带零食。等楚林人一走，她立即躺下，完完全全无视了屋里另一个人。
哪怕他存在感超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