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是秦深先醒的。
起身,云染安安静静趴在一角睡得正香,秦深哑然失笑。
他整理了下领口——昨夜自己趁她不注意时弄散一颗,现在仍安安生生的似没被云染触碰过,一片平整。
这一次
居然没成功呢
他看着她,眼中脉脉温柔,那是一种可爱的,毫无攻击性的睡颜,嘴角正微抿。
他为她挽去额角一丝茸发,指腹打着圈。将女孩抱起身,轻放在床上,坐在被角看她。
女孩睡梦中轻哼一声,翻了个身。
秦深又笑了起来,笑意却慢慢凝滞。
是有点心急了。他想起昨晚她的戒备心,她严重的纠犹不定,心中一横,人潮间直直拉起她的手。
他想牵起一辈子的手。
曾经拥有过。 他以为,日子不偏不倚地过下去,他们终会像那时一样。
情绪交织 ,他望向帘间一角。
窗外轻阴微光,昙云不欲。
日光朦胧得像曾年几日里携人画船听雨暗低吟
“云小姐,你似乎在这里掉了东西”
附图是她的车钥匙
“抱歉,我酒量不好,昨晚麻烦你照顾了”
“你现在是在工作吗?我晚上有时间,可不可以告诉我你公司的地址,或者你家的,我送过去?”
这是云染慌慌张张从酒店出来后收到的信息。
走时实在是顾不上形象了。脑子空荡荡,张着嘴你你你我我我支吾了几声,看到秦深那种委屈又诱人的表情更摸不着头脑了,说句不好听的,就好像她强奸了哪个纯情人夫。
现在算是脑子清醒。
昨晚她本来是要回去的,潜意识里某种叛逆作祟,四肢不受控的,她走到秦深面前。
血液中有的某种野性,某种人类的本能,驱使她附身靠了下去。
什么又使她只是帮他掖好被角,结果一头栽下去。
现在想来,还算体面。
她身边的所有人都不知道她结了婚,同时也不会往那边想。
这中间自然包括秦深。二十多岁了,她怎么能看不出来那是在变相要她家的地址。相识的一两个月,每一次来往都是他主动,刚刚好的缘由,不算牵强的借口,隐约的目的感。
她也猜想过,应该不是家里逼婚。这么好的条件,谁会动念跟一个电梯间认识的女人结婚;又不是游戏人间那类,他的气质确实装不出来。
她于是简单的理解为一场荷尔蒙引发的混乱,一些突然萌生的好感,她没有那个精力深究。氛围情调刚刚好,虽然最后什么都没有发生。云染承认自己喜欢他的脸,他的身段,然而
云染起身拿起另一本商业杂志,美名其曰转移注意。
封面是高挑帅气的西装影帝,衬衫直扣到脖颈处,完全是符合现在审美的禁欲男神形象。
不知道为什么,脑中突然出现的是这个男人在她身下喘息的场景,那些夜晚。
她盯着封面上男人的脸,喃喃出声,“这么一张脸,怎么就,非要在我一棵树身上吊死呢。”
心里飞去滑过某种念头,转念又一想,她又有什么义务向景衍解释那么多?
长辈们期待的,完美的,婚姻,联姻,娃娃亲,还未出生就紧紧锁起来的,而已。
景家跟云家,是世交。
两个即将出生的孩子,对于婚姻幸福也就注定从一开始就无法拥有自己选择的权利。
他们用整个年少拼命逃离姓氏的禁锢。
后来她失败了,只好继承家业,他没有。
云染在云家有羁绊,而景衍没有。
唯一尊重她,陪伴她的老者,一个和蔼有趣的小老头,她的爷爷,仍在医院吸着氧。
他说,他安心进医院的前提,是他的宝贝孙女,择一“良人”。
云染听到后感到一种没来由的讽刺,或许她比其他女孩都幸福一些,良人“不用找,自己送上门”?
白色西装的女人点了一支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