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后有人出水。洞穴昏暗,唯一一点光亮,来自月光照进内外连通的水下洞。
故她起先回头,只能瞧见被昏暗光线描摹出的轮廓。高而挺拔,像松柏,趋近几步,便将光挡了个彻底。
她转过身去,因一脚踩得高,正好与他对视。
面容轮廓,在视野里渐渐清晰起来,潋滟水光交替映在他脸上,有些炫目。
因被潭水刺激,唇微被泛湿,短暂的有了血色,却很浅,近乎于粉。
两人静静相视了一阵,他移开视线,望先她手中酒坛,“没有了?”
鬼使神差的,她倾身,将他唇吻住。
话音也戛然而止。
石板太陡峭,他怕她站立不稳,扶着腰将她托着。
就着下倾的姿势,和他微启的唇,她将仅剩那几滴酒,渡进了他口腔中。
一股辛辣钻进喉舌,转眼不见了踪迹。浓香逸散在口腔,舌根微微一滑,顷刻唇齿生香。
渡完酒,她仍不餍足,偏过头,又吻了吻他上唇,下唇,将上头沾染的浓香湿意吮走了。
这才不舍松口,“这下真的没有了。”
他没说话,仰头望着她,喉间些微滚动。
旋即也一步踏上石板,寻着酒香气息摸索上来,一下,一下,试探的轻吻,顷刻覆住。扶着腰,推抵她倒退着往上走,一点一点,一步一步,渐渐加深这个吻。地苔湿滑,好几步她几乎都踩在他赤|裸冰冷足背上,更不敢擅动,生怕连带他摔了下去。越往上走,水渍越重,仍滑落一寸,重重撞在他结实胸膛上。猝然心惊时,想叫他当心,一启唇,舌灵巧深入。
怎么……味道好像……不一样?她轻嚼慢咽,还未尝清楚滋味,便被纠缠着,细细密密地勾动。
两股浓香,在口腔中瞬间交缠。
连呼吸也纠葛在一起。
甘冽在唇舌间绽开。
呼吸有些不畅,他慢慢松开她,抵着额头,轻轻喘息。
唇也红润,泛着光。
又吻上来,将她勾缠过去,含着贻弄。
味道好像真的不太一样。甘美的,带着点茶的清冽,像他的人。她后知后觉,想要跟多,寻他口中湿润津液,舌尖缓慢游移,轻轻扫过舌下细弱青筋,吮出了水声。
他呼吸一窒,动作渐渐停下,等她施为,由着她施为,再缓缓回应。
她始终不得要领,将他唇咬得殷红,隐隐尝到一丝血腥味。睁眼来看见,他却仍闭着眼,沉醉其中.
“甜的。”好像知道她在看自己。
话音依旧平稳,却有什么渐渐怒张,有了廓形,抵在她腹上,抵在两人中间。
湿润的衣料描摹出廓形,看起来可怖,又脆弱。
她不知道该不该这么做,又不由自主伸指,小心的碰了碰。碰得它轻轻弹动,缩回了手。
“棠儿,”他声音都哑了,顿了顿,捉着她手往下,隔着薄薄丝缎,握住了。
几乎有些握不住。
由他带着,缓慢动起来,而后松开。
她将动作延续了下去,拇指包覆,多了一些更温柔的动作。
近在咫尺,他呼吸有些乱。
微微仰着头,像是在极力忍耐什么。
片刻,将她抱高了些,抵在倾颓斜倚的石壁上。下身轻轻动了一下,热络的坚硬的,插入腿间,隔着衣料,在她腿根摩挲。
却仍不满足,缓缓分开些,慢慢摩挲,循着细缝,从上到下,细致滑动。
蹭过一个细小的硬挺,带着滞涩,剐蹭了过去。
她尾椎过电般,几乎要跳起来,被他摁了回去。她是真的怕伤着他。忍耐着,警醒地,提防他碰过那一点小小的未知之地,以至于肌肉都绷紧了。
长孙茂觉察到,轻揉她紧绷的背脊,俯身吻了吻她面颊,笑了,附在耳边说,“不会死。”
说罢,使坏似的,提腰,每每顶撞的都是那处。
一下一下,顶得她轻轻颤动,唇齿紧咬。
怕她咬伤自己,他埋头,寻到她唇,含吮着,舔弄着,撬开齿关,绵长的纠缠。
上头缠绵的水声,身下衣料摩挲,还有凌乱的呼吸,淫靡缭乱,在小小一方天地回响。
越来越重。
可不是要死了吗。
她实在受不了,索性张嘴咬他,咬得两人满嘴甜腥,他依旧不放开,克制着,顶弄着,越来越快。她浑身过电,难抑地,猛地将他推抵开。
潭水近在咫尺,叶玉棠倏地回过神,将他拽牢。两人相拥着一道往下滑了数尺,方才停下
动作猝然停下,他压抑地,眼都红了,有些泄气。
两人衣衫凌乱,只余下剧烈喘息
“我一身蛮力,不受控制。”
这么讲像是为自己开脱似的。叶玉棠突然心酸,“夫妻之道,我一概不懂
”对不起
又移开视线,声音轻了下去,“要不你将我绑起来好了
石室之内很静很静。
水声滴答滴答落在潭水中。
她渐渐有点紧张,等着他说话。
他静静凝望她一阵,忽然将她一把捞起,往上走了几步。
托着腰,将她转了过去,伏趴在石壁上。
她埋头,忽然发现他为什么将自己抱来这里——越往上,石壁越湿润,青苔长得很厚,细密柔软,像湿润的绒毯……不硌人。
旋即,腰身被有力的臂弯环抱着,两腿亦被迫从后头分开。
他褪去外衫,胸膛贴上来,整个身体的重量也跟着压了上来,将她牢牢制在怀里。
她总觉得,这个姿势不太妙。
像被猎豹从身后叼住脖子,是个必死之姿,无法反击的姿态。
她动了动,发现没有半点空间可容她活动。不由抱怨,“我使不上劲
他俯身下来,贴着她耳朵,轻声说,“又不需你使劲。”
她微怔,下意识想打趣——那我就跟个大爷似的,只管享受了是吗?
但顷刻间,她又说不出话来了。
他就着这个姿势,继续刚才的动作。辗转碾磨,勾勒挑动。
随动作,胯骨轻轻拍在她臀上。
炙热的东西便从她腿缝剐蹭了出去,间或抵在小腹软肉上。
头发没干透,大抵觉得不舒服,他直起身子,解开发带。
身下动作却没停。
复又压低,青丝散在她背上,散落了一身,和她的发纠缠在一处。
原本扶着腰肢的手,慢慢往下探,覆上雾气弥漫的丘陵,抚至谷底,深入幽泉。
没入一指。
幼滑湿润。
很紧。
叶玉棠微微颔首,咬牙艰难承受着,痛苦又靡丽。
他抚上她面颊,撬开齿关,将沾染雾气的指探入,模仿深吻,搅弄她的舌。
甜腥味在唇齿间弥散开。
她微微有些错愕,不知那是什么滋味。
他将几缕咬入口中的碎发拨至耳后,轻柔地掰过她的脸,俯身下去,吻住唇,和她分食那股滋味。
一手往下,摸到她腰带。绑得很紧,解了几次都没有解开。
浑身血流快得超乎寻常。左胸枯树枝丫微微淡去,在丹田汇聚,往下腹蔓延伸展。
形容可怖。
耳中不断有隆隆杂音。
他钳着她下巴,迫使她扭过头,与自己更深的亲吻。
他忍了很久,突然就忍不了这一刻。
布帛撕裂之声响彻,叶玉棠猛地睁眼,对上一双狂乱的眸子。
眸中蒙上了细密血丝。
与他相视间,圆润、硕大、炽热的东西,正与她肌肤毫无阻隔的相贴。上下艰难滑动着,寻到腿心,艰难的顶了上去。
轻拧腰肢,沿着边缘缓缓蹭动。
他轻咬住她耳朵,一开口,嗓子哑得几乎没了声。
“可以吗?”她听见他问。
她不解其意。都到这一步了,还要她点头同意吗?可不可以,他不是比她清楚?
立刻,她就明白了。
似乎答案应当是不可以,但他已忍不了了。
微微顶入些许,他试探着动了动。
被绞到浑然失去理智。
毫无防备,尽数没入,将她贯穿
宛如被捅了个对穿。饱胀的撕扯感沿着脊骨往上,噼啪炸开,直击天灵盖,嗡地一响。
叶玉棠瞬间魂飞天外。
回过神,冷汗密密实实地淌了下来。
已然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弄死她得了,好歹还算有个痛快
神志缓缓回到长孙茂身体里。
觉察到她身体绷得很紧,他俯下身,细细密密吻她脖颈,耳朵,鬓角,哄小孩似的,仿佛这般便能安抚镇痛,便能叫她放松。
贴在她耳边,低喃,“师姐。”
她说不出话。
又听见他轻柔呢喃,“师姐,师姐。”
一声接一声,声音轻柔无比。而饱胀的胯下,却小幅顶动,往更深处探入
临着水,两道交叠的影子被投进月光池塘。
他赤着身,伏在她身上,几乎将她尽数纳在身下;随动作,腰背与下肢拱出利落线条,肌肉缓缓鼓动。
俯下身,与她交颈,细密温柔,吻落鬓发,再细细舔走渗出的汗珠。
身下的她,仰着脖子,艰难承欢。
画面糜丽混乱。
却异样的美。
可不就是赤身肉搏么?
身体最柔软的部分衔接着,她被禁锢在怀里,钉在他身上,在一方天地,艰难承受他以肉与她相搏
忽不知他顶到什么地方。
她不由窒了一瞬,齿间溢出一声,尾音飘了出去,不似她自己。她一瞬失神,微微启唇,像是有点渴。
静了片刻,他动作亦跟着停下。
“好听,”他附在耳侧,哑声道,“……师姐叫得真好听
她闭上眼,咬牙切齿,只想抽他。
他复又提胯,一下,一下,一下,朝那处顶撞过去。
尾椎过电似的,激她微微弓起背,紧咬着牙,方没有叫出声。
他不餍足,在她凸起的脊骨上轻轻咬了一下。
辗转啃咬,一路往上,轻轻碰了碰耳垂,“我很喜欢听。”
她耳根鲜红欲滴。
他也很喜欢。
埋首下去,在她脸颊亲了亲。擒着脸颊转过来,含着唇,撬开齿关。
腰肢缓缓鼓动,奇巧力劲,尽数钻着一处。
慢慢加快,打在臀肉上,震下穹顶水珠,伴随节奏,大珠小珠,倾盆落入池中。
有一瞬,她背脊倏地绷直,像一只满张的弓。下腹猛地动,连带大腿肌肉跟着不受控制的颤动。
她无声尖叫,化入绵长深吻,被撞成近乎于呜咽的颤声
内里猛地一绞,绞得他险些就束手就擒。
忍了又忍,差点将她舌头咬破。忍过那一缩一缩的余韵,他怕她不舒服,抱着她,轻缓地动着。
轻声问,“舒服吗?”
她埋头,大口喘息,答不上话。
打死也不回答。
一波又一波抽动,连带着水渍淋漓的声音。
很响。
两个人都听见了。
他故意加快动作,让那声音更响。
还好死不死地问,“喜欢吗?”
若不是伤着他,她当即就要将他抱摔进那水池里。
忍着怒气,微喘着,回头问,“之前……怎么不见你这么放肆
之前那次,自然是指劫复阁那次。
不过他近来一直都很放肆。
今天进这山涧,不知被什么刺激,又格外放肆些,发泄式的,有些折磨人
他沉默着,似有犹豫。片刻,决心豁出去,回答她,“我怕。”
她倒愣了,“怕什么?”
“怕你是觉得亏欠,故补偿我来了……可我分明想做这事,想到发疯,说不出一个不字。但凡想到,都觉得屈辱不公。怕你恶心,怕你后悔……怕得要死
他一面说这话,动作却不停。下头捣开了些,还调整姿势,将她抱紧,以便进的更深一些。
一半沉静,一半狂乱。
微微克制动作,在她脖颈上吮咬了几口,又痒又麻。
又说,“从前也怕你
“师姐是英雄,是侠肝义胆,光风霁月的大英雄。如何容得下我……容得下同一个屋檐下,藏着的那点龌龊私情
他动作缓了缓,不知是在整理思绪,亦或是忍得很艰难。
再开口,嗓音微微有点哑,措辞亦有些错乱,“那年在我家,仗着酒意壮胆,问你愿不愿嫁我为妻。你只管装睡,却不答。我彻夜害怕,怕你自此厌弃我,憎恶我,怕你自此一走了之,怕得一夜不敢撒手。第二日醒来,又只敢假借酒意,拿半真半假的说辞,将真话糊弄过去。其实那天,我想说的还有更多,却都已不敢讲
她亦微微有些迷乱,问他,“什么……什么话
他声音分外地沉静,讲出那番早在心里练得熟烂,却始终没能讲出的话。
“我想说,这世道该公正,天理该昭彰,处世当光明正大,为人当磊落潇洒。可这世上,也有无数见不得光,羞为人道的私情。”
“私情卑鄙,偏激,阴暗,混乱,纠缠。”
他俯身,一个接一个吻,覆落她背脊。
“说不清道不明,不值笔墨书写。”
又引颈,轻啄她面颊。
“不值得世人称颂
“可这肮脏东西,却可以使帝王无策,英雄气短,亦可使最渺小孱弱之人伟大。”
“以至于移山填海,在所不惜
叶玉棠第一次发现,他声音,异常好听。林籁泉韵,松间入风。可以与瑶琴相合,可以吟诵风月。
呢喃低语,莫名醉人。
叫棠儿好听,他说便不显轻浮,故一开始便也不算讨厌。
叫师姐也好听。特别好听。
但偏在这种时候叫她……是会叫人发疯的
长孙茂在脊骨吮咬出一排一排的牙印,仍不餍足。
又轻咬香肩,听她隐忍喟叹。
再开口,声音有些急促,带点轻喘,还是不满足
“师姐……容不下不下吗
我……容不下吗?
她被顶撞得厉害,一开口,话音支离破碎。
咬牙忍了半晌,缓缓开口,轻喘着,问,“如今……如今怎么不怕我了
他声音很轻很轻,“因为我知道。”
又重复了一遍,“什么都知道了
叶玉棠承受冲撞,一手攀着他的肩。
他乖顺埋头,贪恋一般,轻轻贴着她鬓角。
她回身,艰难寻他的唇,轻柔的吻他。
却触到一点湿意。
有些咸腥。
她顺着湿意吮吻,一路将湿痕吻掉,至他眉眼。
他轻轻闭了闭眼。
她问,“不舒服吗?”
他眉头轻蹙,脸上有笑,“舒服。很舒服。”
叶玉棠
他接着又问,“师姐舒服么?”
她不答。
他一手钻进衣中,一手钻进腿间。
擒住两个小点,缓缓挑动。
“长……长孙茂!”她吓了一跳,想要避开,却被结实身体堵得严严实实,撞在他胸膛上。
渐渐她就说不上话了,一缩一缩,绞紧了他。
他替她回答了,“师姐很舒服。”
两手指上一齐碾动。
动一下,下头便绞一下,吸得很紧,一下,一下,像痉挛。
他满足地呻吟,“师姐很喜欢。”
她拧着眉,脑袋要炸了,声音微不可闻,“……别叫我师姐。”
“为什么叶玉棠脑子里一片空白,身体被他掌控在手里,任意施为
“从前不是很喜欢吗?”他顶一下,叫一声,一遍一遍轻唤,“师姐,师姐,师姐
要命。
迷醉的滋味,一波一波,一声一声,随他动作,随他轻唤,成倍积压在身下。
她微微仰着脖颈,痛苦灭顶,又飘然欲仙,登临极限。
他却突然停下动作,抽身而出,将她转了过来。
长发似瀑布,散落在她身上。
被他轻轻拨开。
俯身与她相视,“我想看看你。”
将她膝盖擒着,压下去。
顶在花心,缓缓抽送。
带出挤压冲撞出的白色泡沫。
也不知道是谁的……
她视线上移,看见他下腹积聚的黑色藤蔓,似有生命,随他动作,缓慢向下游移,淹没在交合的地方。
她心生好奇,微微支起身体,抽出些许,想要看清。
却被他捂着眼睛,压了回来,哀求,“别看了
狠狠钉了回去,尽数没入,比任何一次都狠。
她瞬间失了神,不受控制,缓缓摆动腰肢,迎合吐纳。
他停下动作,静静凝望她的一举一动,凝望她含着自己辗转,吞纳。
凝望她眸子染上深暗颜色,仰着头,细密汗珠将漆黑头发黏在修长脖颈上,被快感疯狂支配,左右支绌。
以至于有些无助。
身体似烙红的铁,绷紧的牵丝,满张的弓
一刹静止。
下腹缓缓抽搐起来。
全然倾泻。
美到让人窒息
他失神地盯她看了很久很久。
瞧见她脸上红晕褪去,吐息渐平,试着从他身上起身。
一股热液瞬间淌下,淋了他满腹。
她一时愣住,俯身替他擦去些许,恍然又碰到那事物。
仍硬挺,耸立,怒张,可怖。
她抬头,对上他目光。
英俊,洁净,沉静,光看脸,全然看不出身下是这样。
她有些不解,问,“这是为什么?”
他没有说话,又扶着她腰,借身体重量,压了下去。
她整个人都崩溃了,“还有多久?”
他不答,面不改色,一瞬不瞬看她,腰肢鼓动,将她整个顶起,又重重落下。捧着她脖子吻了吻,啜出一个一个红痕。
实在爱不释手。
“才刚刚开始。”说罢,回答她的是更猛烈的顶动。
她被顶到轻颤,红着眼,有点怀疑人生,“……谁说你不人能道?”
他胯下用力,“管他是谁。师姐知道能不能,不就好了?”
她起伏下落,像赤身纵驭烈马。
颤抖着,宛如带了哭腔,大骂,“长孙茂,你大爷的,”
“恐怕也就只有师姐受得住……”他看得如痴如醉,仰面与她亲吻,轻柔安抚,“请多担待一下
暗室水光潋滟。
壁上身影交叠。
喘息起伏不休。
天昏地暗
郭公蛊毒性还没散透,人有些受不住磋磨。她糙惯了,素来不拘,沾了床便昏昏欲睡,等不及他烧水洗澡。
也不知睡了多久,朦胧睁眼,他正执着巾帕,给她擦拭湿漉漉的头发。
他已经沐浴妥当,赤身披了件襕袍,身上有淡淡松木香气,很是好闻。
他最爱整洁。
最失控的时候,无处着力,将他抓狠了,拽断的,揉碎的,凌乱的纠缠着。
躺在床上看了一阵,她忽然唤他,“长孙茂。”
他嗯地应声。
“我给你梳头吧。”
他愣一下,像反应迟钝,慢慢地,柔声应了句,“嗯
琉璃寺没有镜子。
她让他坐在寮房床上,自己跪坐一侧,耐心梳理。偶尔牵扯着,他亦不声不响,瞧着她耐心拿刀尖将虬结的乱发挑开,梳理平整。
忽然内心异常安宁,像暴躁的犬,被主人捋顺了毛。
半晌,她忽然没动。
青丝似夜幕散落,隐隐间杂有几线点星。
他问,“怎么了?”
“白头发。”她摘出一根,给他看,“替你拔了吧。”
他说,“好
一根接一个摘去,过程中,两人都没有说话。
末了,她埋首数了数,十五根。
“是因为毒吗?”他听见她问。
他摇摇头。“大抵不是。”
她寻了落了灰发黄的纸页包起来,放进香炉中烧掉。
身上还有很浓重的山涧地窖里的咸腥气。不想带着这股气息进屋,随意拿澡豆搓了搓,寻了半晌,寻见一件干净亵衣,却没有裤子。就这么披着,赤着双腿,回了房。
腿上全是斑斑红痕,有掐出来的,有吮咬出的,看上去触目惊心。
她却浑然未觉,在他跟前走来走去,剪灯芯,换被褥。
长孙茂一动不动,视野跟她游移。
她将被子扔床上,骂道,“倒是搭把手啊。”
他应声,坐在窗边,抓着背角,和她一道抖了抖。
披在肩头的衣服,随动作荡开,将他整个胸、腰……至腿,都露了出来。
叶玉棠视线下移,停在他腰际,都快震惊了,“不是吧长孙茂?”
他静默无言,抓了被子,掩在腿上。
好半晌她才回过劲。爬上床,钻进被子,问他,“是因为毒吗?”
他笑了,回头,弹了她脑袋一下。
她轻巧避开,捉住他手,交握在被面上。又将他整个人掰过来,两人盖着被子,面对面盘坐着。
叶玉棠问,“可以看看吗?”很认真的补充一句,“刚才,在山涧里,你捂着眼睛,不让我看。”
说罢,也不等他说是,整个钻进被子里。
长孙茂先笑了,像是痒。旋即“嘶”了一声,渐渐,下腹肌肉不自觉绷紧,咬压忍着。再然后,背过身,将她从被子里拎了出来。
她一脸不解,“我都还没搞明白怎么回事。”
他一脸平静道,“等你搞明白,恐怕今晚,明晚,我们都别睡了。”
她微微讶异,“这么严重。”旋即又道,“会疼吗?”
他摇摇头。
她想了想,又道,“会痒吗?”
他笑了,无奈地看着她。半晌才说,“不疼,不痒,不会有毒液渗出。就是看着很丑,不想叫你瞧见。”
她很认真的说,“我又不嫌弃你。”
他隔着被子,将她抱在膝上,认真地问,“真的吗?”
她点点头,靠在他额头上,轻蹭鼻尖,“真的。”
他眼睛很清亮。
叶玉棠接着说,“下回……下次,给我看看,好不好。”
他喉头滚动,抬眼看她,说,“好。”
什么东西缓缓抬头。
两人心知肚明,相视一眼。叶玉棠腿根还火辣辣的疼,回想起被他支配的恐惧,慌忙道,“睡觉。”
他笑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