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酉时柳芩娘子来了,穿着石榴红的裙子,头上顶着幕遮看不清面容,看到姚霜儿面装相较浓艳,于是将准备的另一顶幕遮递给她“带上吧。”
“多谢。”她点头接过。
太阳最后一丝余晖消失,二人到了尚书府侧院小门,有管事的来核对身份才放进去,姚霜儿除她们二人还有几个来个女子,到了屋中管事嬷嬷令所有人摘下幕遮,自然过程也将身上检查一遍,以防刺客混入。
管事嬷嬷又命人送来款式差不多的襦裙,布料清透颜色鲜亮,姚霜儿挑了身朱红底金菊纹样的,搭配墨绿披帛,梳着灵蛇髻,妆容也较往常更加浓艳。
“倒差点认不出你了。”柳芩娘子笑道。
尚书府摆的是谢师宴,宾客有京学的各位先生,诸多显贵,以及顾探花的同窗。
隔着一个小院,外请来的女子与府上的家妓坐在水榭吃茶闲谈,宴是正宴,她们自是不能上去的,需得散了半场,老大人们都打道回府,只剩些年轻子弟不受拘束地玩乐才会叫她们去伺候,这也是富贵人家的惯例。
姚霜儿同柳芩娘子则携手在院里闲逛,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不时路过个花窗,俩人都侧身站住往外瞧,小心避开被对面看见。
有面熟的有不认识的,看得无趣正要走,姚霜儿眼光却看见角落里一个五官秀气男女模辩的少年待着小厮独自吃茶看人,她再细看几眼不由笑出声来。
“瞧见什么趣事了?”柳芩娘子扭头看她。
姚霜儿指了指秀气少年,笑“不知哪家淘气的小姐,竟扮做男孩混进来了。”
柳芩娘子一看果然,也笑了。
其实姚霜儿认得那姑娘是谁,虽长开了些,五官到底变化不大,正是当今的胞妹,太后亲女,永宁公主。
想是来看这届青年才俊的,顾尚书论辈分还是永宁公主的舅舅,她在府上胡闹也出不了什么事。
直到亥时,顾探花的同窗友人还未走的大多是云京的勋贵子弟,都熟知流程了,一会功夫就从前厅移到雅乐轩,茶酒果品再传一轮,管事嬷嬷也来人叫了。
一时尚书府的家妓们都忙着叫丫头将鼓瑟笙箫,琴笛殒笳搬进去,姚霜儿还看见有穿胡服的,有穿露出一截腰和双臂舞衣的,也有穿男装演参军戏的,家妓不比外面请来只陪玩乐的,主人家多要求她们会更多才艺以供消遣。
二人走在最末,到了门前里面出来个穿绿裙瓜子脸的姑娘,是管事嬷嬷的得力帮手翠儿,微抬下巴扫过她们,随即指着姚霜儿道“你回去再拿两套骰盅来,还有笔墨和签子。”
“我陪她去吧。”柳芩娘子开口道“夜黑,迷了路就不好了。”
“里边还缺人呢!”翠儿不愿多费口舌“也不远,快去吧!”说吧拉着柳芩娘子急忙忙又进屋去了。
“放心,我很快就来。”姚霜儿对她宽慰笑笑,转身往家妓们住的西角院去,途中需得穿过黑灯瞎火的后花园,姚霜儿走得不带迟疑,仿佛回了自家般。
“哎呀!这可不好,笔墨签子还有,骰盅全拿去了呀!”留守的小丫头满脸焦急“去库房领需得嬷嬷列单子签字才行。”
管事嬷嬷大约也在雅乐轩看着,等贵人吩咐,姚霜儿想了想,道“这样,我去库房跟管事说明看看能不能领,你去雅乐轩找嬷嬷列单子带来。”
小丫头忙点头同意,给她指了方向就跑了。
库房估计也是怕吃罪贵客,听姚霜儿说明缘由哪有不给的,还让多带了几罐香料,药膏什么的。
从库房到雅乐轩比来时可远多了,姚霜儿挎着装东西的篮子,提灯穿行在假山亭台,她抬头见一轮明月悬在高处凉亭的飞檐上,四下无人只有蛐蛐叫得欢快。
在一处山洞出来时她熄灭了灯笼,把从小丫头那偷顺来的薄斗篷披上,转身往另一个方向走去。
出了后花园东面,穿过两个月亮门,有个单独的僻静小院,而一墙之隔就是主屋正厅,刚才这里还是高朋满座。远远的姚霜儿看见小院门前亮着灯笼,两个护卫站得笔直又忍不住小声闲聊。
姚霜儿绕到院子背面,把篮子放在一边,斗篷帽子也戴严实,随后矮身摸索起墙根的杂草,不时踢到块石头,她面上一喜,将石头挪开,露出个不大的狗洞来。
这宅子是前刑部尚书姚琮文的府邸,姚霜儿住了十六年的地方。
她从狗洞爬进去,泥土和草屑都沾在斗篷上,确认屋里没人,又将斗篷脱下才摸着窗翻进屋里,这是间书房。
不能点灯,好在月光足够亮,她借着这点微光希望能在顾大人的书房里找出点有用的东西,然而一无所获。
时间不多了。
想起父亲曾在墙上留有暗格,机关是架上一对貔貅摆件,现在那个地方摆的是个花瓶,她挪了下没反应,又挪了左边的,暗格打开了。
是几本账本,封皮上写着年份。当今年号昭暄,登基五载。
姚霜儿找到昭暄三年的的账本,翻开发现并不是自己想的收了谁谁多少,或给谁谁谁送了什么,而是给奴仆宫人的打赏,诸如:
四月初二,打赏翠儿二两
四月初五,打赏余秋生十两
四月初九,打赏梅香一两
四月十四,打赏余秋生五两
四月廿一,打赏余秋生十两
四月廿一,打算赵二五十钱
四月廿九,打赏余秋生六十两
五月初一,打算刘福五两
没什么用的流水账,这个余秋生好像有些耳熟,姚霜儿回想一下,确认并非姚家或宋家仆人,又未发现其他信息,只得原路返回,并穿着斗篷出狗洞,离开走远后将其裹着石块抛进湖里。
“扑通。”
“谁?”
突然响起一声疑问,姚霜儿顿时心惊肉跳,电石火光间她又踢了几块石头进水里,口中尖叫“啊!有蛇!”
说着就往方才有人说话的方向跑,不出所料一头撞到对方身上。
月光下那男子相貌俊秀,拧眉看人时透出几分冷淡,他托住姚霜儿一只胳膊令她站稳“你是哪里伺候的?在这做什么?”
“回公子,奴是外边请来帮忙的,去库房取东西迷了路。”姚霜儿半真半假说着,心有余悸的模样“方、方才那有条蛇爬过去…”
姚霜儿这才认出他是顾探花,尚书府的二公子顾濯,忙低头不敢与之对视,生怕对方认出自己。
顾濯的兄长,顾濂,当年求娶过姚霜儿,只是姚琮文是中立派,不愿因与顾家结亲被定为顾太后一党给回绝了,没多久又将女儿许给挚友宋煜的儿子宋霖。
昭暄三年,姚宋两家全部入狱,原本是要满门抄斩,谁知顾濂喝醉当街打了人,被新任的官员下了狱,又在狱中借酒劲把宋霖打个半死。
今上知道后为打压纨绔的不良风气,将顾濂打了四十板子,永世不得入朝为官,为显天家仁慈,下旨留宋霖,姚霜儿一命。
所以顾濯不可能不见过她。
顾濯扫过她的打扮,正要说话却听不远处有人说话,他扭头发现是女扮男装的永宁公主和自己的侍女。
“舅舅也真是,为什么不让我一起玩,都宵禁了又不能回宫
“那些都是男子,殿下女儿家怎能同他们一处?娘娘知道就不好了。”
姚霜儿也听到了,只想假装路过行个礼赶紧离开,免得被顾濯认出,不料却被对方一步推到假山上“公子
后背撞得生疼,她抽了口气,身前被男人压着,对方抓着她的腰,一手抬起她的脸,目光全然冷漠“你是请来的私妓?可我觉得你很眼熟。”
姚霜儿垂着眼不与他对视“许是长得相似,奴并未见过公子”
那边永宁公主越走越近,扮做小厮的侍女提灯走在前头,劝到“夜深了,殿下回去歇息吧也对,那人的身份怎会做妓。”嘴上说着认错人,却没有放开她的意思,顾濯膝盖曲起卡进女人两腿之间。
永宁公主的声音有些愁怅“那便回吧。”
“公子、有人……”姚霜儿手抓紧了篮子,永宁公主离此不到二十米,顾濯此举是何用意?
顾濯突然低头覆上她的嘴唇将话彻底堵死,手顺着腰线下滑撩起裙摆,为了方便贵客,府上给家妓准备的衣服都没有亵裤,这一撩就将赤裸的下身完全呈现,他抬起姚霜儿一条腿勾在自己腰上。
“唔……!”惊诧地睁眼,姚霜儿感觉下体暴露在微凉的夜风里,一只同样凉的手顺着腿根摸到肉缝,顾濯离开她的嘴唇,舔吻到耳垂,低声要求“叫。”
说着将一指插入干涩的肉穴。
“疼唔……”这声倒是真情实感,异物瞬间刺入磨得内壁生疼,姚霜儿身上一软篮子掉了下去,小穴下意识收缩,紧紧含着那根手指怕他再动。
“殿下小心脚下。”
脚步声近到耳畔。
顾濯并未考虑她还未湿润,手指快速抽出又刺入,好像非要她叫出声才够。
“啊……别、慢点……”姚霜儿攀着他肩膀,艰难适应着,面上表情痛苦又欢愉,不过抽插十来次,下身已沁出体液,缓解了那疼痛,此时顾濯又加入一指。
“放松点,我动不了。”他声音没有掩饰,是故意的,姚霜儿看到他眼中没有情欲。
就隔着山石不到两米,脚步声停止了。
顾濯双指进出着,滑腻的体液沾湿到手掌,他加快了速度,两指按到珠核揉搓起来。
“啊……!”猛烈的快感令她浑身震颤,脑中早丢了各种想法,双腿拼命想并拢夹紧,手死死揪住对方的衣服。
假山后主仆二人似乎已经知道眼前发生的事,男人的声音好像是顾二公子?他在花园里和家妓?
永宁公主脸憋得泛红,尴尬得不知走还是不走。
“殿下……”侍女嗫嚅着“好像是顾公子
顾濯垂眸把她难耐的神情尽收眼底,肉穴越插越紧,死死吸着他的手指,进出都有些艰难起来“嗯……好会吸。”
姚霜儿只觉得每一寸软肉与异物的摩擦都带来巨大快感,内里被插得发热,她再顾不得旁边有没有人,四肢缠在男人身上,小穴极力的收缩挤压着,声音软绵软失序“啊啊……嗯、哈
永宁公主再听不下去,羞红着脸转身就走,侍女提着灯连忙跟上。
此时随着进手指飞快进出,姚霜儿颤抖着到了高潮,瞬间脱力地软倒被顾濯托住,软肉紧贴着手指的每一寸,他抽出手,透明的液体便缓缓流到腿根往下淌,连自己的衣摆也都是水渍。
他感觉到身体起了反应。
姚霜儿双腿微微发抖试图自己站好,却被顾濯抱住腰往假山后又走了一段,此处更为隐蔽。
“公子?”她疑惑地看过来。
顾濯把她放在较为平整的一块山石上面,自己挤进两腿间,低身舔舐她脸颊的汗,她身上抹了香膏,身体发热出汗后更加散发。
“继续。”他说。
姚霜儿咬了咬嘴唇,只能大概猜想顾濯无意做驸马才有方才一出,但此时却不宜细思此事是。”她低声应着,稍微打开腿,手摸索着他的衣裳帮其褪下。
顾濯一手握着她的腰,一手攀上胸前丰盈,揉搓片刻后摸到平软的乳尖,隔着衣料按捏几下后挺成硬硬的一粒。
“嗯……”乳尖酥麻,姚霜儿瑟缩一下,低吟出声,手上专心给他解开腰带,裤子落下露出温热硬挺的性器。
手指抹过鲜红的唇,顾濯用拇指探进去按到她洁白的齿,手托着下巴抬起,姚霜儿配合地张口,舌尖扫过他手指,不时又含住,湿软舌裹上来吮吸,触感与刚才相似又不同。
顾濯眼神幽暗,扯开她胸上的系带,裙子便瞬间滑落,丰盈的一对雪乳也暴露出来,这次再无一层布料,手握上去直接贴到滑腻的皮肤。
他抽开手指,托住臀部把姚霜儿抱起抵着山石,身体悬空令她不得不双手环住自己脖子,一手扶着性器抵在湿漉漉的穴口磨蹭,沾到外部微凉的体液。
俩人面对面,姚霜儿两腿环在他腰上,上下裸露,衣裙不堪地挂在腰间,炽热的肉棒已插入个头,她满面春情,蠕动着内里“进来
一瞬,顾濯整根尽入,硬物碾磨过每寸软肉,舒服得令人颤抖,他抽出又插入,每下都顶到最深,女子全身都是软的,被压在山石上退无可退,肉体间贴合得没有一丝缝隙。
“唔嗯……”姚霜儿身下与之紧密相连,双腿缠在对方腰上,侧头倚着山石月光下显出一段白皙的颈,脆弱无力地呻吟喘息。
顾濯将她托高了些,性器重重肏入,淫靡的水声逐渐快速拔高,俩人身上早已一片湿濡,她夹得越紧他就插得越重。
后背硌得疼她已顾不上,只觉得肉壁被磨得发热,快感一浪高过一浪,仍然紧咬这肉棒往里吸,眼角淌出生理眼泪“哈……嗯啊啊
姚霜儿脚趾卷曲,声音再无控制地高亢起来,全身颤抖着被顶上巅峰,肉棒感觉被绞得越来越紧,湿热拧绞,顾濯喘息着将全部力气都用力性交,性器飞快地在小穴进出,百来下后再次顶到最深处射了出来。
她软得像棉,内里还在抽搐着频频收缩,顾濯没有急着抽出,静默感受着余韵包裹,他低头舔吻过她细腻的颈,牙齿轻咬在白皙肩头。
“公子……”姚霜儿动了动,眼睛半睁“奴还要给雅乐轩送东西
确实好看,被操到失神时尤其好看,顾濯想,低头看见她被蹭掉的口脂,月光下隐约能看出一点暗色。
“不用送了。”他抽出又坚硬昂扬的肉棒,抱着姚霜儿将其翻个身面对山石,一手捞住她的腰抬起下身,从背后再度插了进去。
“不……”姚霜儿脸贴着冰冷石头,双手无力地扶着墙,肉棒突然不顾一切地顶到敏感处用力地碾“啊啊啊
这一下竟哭了出来。
顾濯俯身贴紧她,身下放慢了缓缓进出,双手绕到前面握住双乳揉捏,唇舌游移在她后颈“那慢一点?”
“唔……”她痒得瑟缩
花园隐秘的角落里一男一女又开始了新一轮纠缠,而整个花园最高处的凉亭里一须发皆白的红袍老者正闭目在躺椅上歇息。
不一会,劲衣下属带着密信上来,恭敬地呈到老者面前“主上。”
老者未睁眼,却又仿佛洞悉一切“顾尚书看来抽不出身。”老者睁眼起身接过信,他动作有着老年人的缓慢又兼顾上位者的从容“回吧。”
凉亭下早有小厮提着灯笼等候,老者将信塞入袖中,随口吩咐“去查一下花园里那女子。”
下属未料花园里还有人,怔了一瞬便领命“是
临近寅时,雅乐轩的宴席才散,贵客们都扶到客房歇息了,姚霜儿回来迟了,管事嬷嬷也只问下经过便随她去了。
直歇到卯时过了宵禁,她们才陆续返回,路上柳芩娘子塞给她个鼓囊的荷包,说“这是贵客额外赏的钱。”
姚霜儿不解地看她。
柳芩娘子叹口气,解释道“一般这种勋贵子弟的宴席,都会有阔绰的公子额外给某个姑娘赏赐,我们府上已支过银钱,翠儿她们不愿被分这些钱。”
“人为财死,不怪。”姚霜儿点点头,收下了荷包。
到家时宋霖已经起了,并且备了早点,她不好说在尚书府吃过了,只好坐下与丈夫共进早饭。
“我觉得腿已经大好了,”宋霖给她盛了碗粥“明天我就出去看看有什么能做的活计。”
姚霜儿面露疑惑“这么快?”
林大夫虽然医术好,也没有立竿见影的神效吧,更何况还是伤筋动骨的伤。
“嗯。”他点头,起身绕桌子走了一圈,有些蹒跚但无甚大碍“你看。”
姚霜儿高兴得放下碗,又扶他坐下,说等几天,让林大夫看看确定好全了再说找活的事。
“霜儿,以后你就不用出去了。”宋霖握着她的手,那双手还是细嫩如葱,她从来都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小姐。
“好。”她点头,突然想起什么又问道“你对余秋生这个名字可有印象?”
“怎么突然问这个?”宋霖思索片刻,才想起这名字是谁“我曾同岳父出席过刑部左侍郎高业的家宴,他府上有位幕僚就叫余秋生,不知是不是你说的。”
姚霜儿霍然站起,高业是当年举证她父亲姚琮文罪名之一徇私枉法,收受贿赂的重要证人,因此得升迁直刑部侍郎。
她将昨夜在书房所见告诉宋霖,一贯淡然的笑都收了起来“顾廷之果然与此事有关!”
宋霖却听得眉头紧促,担忧道“你怎能做这么危险的事?那尚书府多少人见过你,万一
姚霜儿抓住他的手“我爹是被陷害的!顾廷之不是主使也与他相关。”
“但是你没有证据。”宋霖试图安抚她的情绪“那个打赏的账本说明不了什么,这点线索根本不足以翻案。”
姚霜儿闻言咬紧了牙,或许该想办法再进一趟尚书府,或许可以接近顾濯……
“霜儿?”宋霖按着她双肩“不要想着现在去复仇,太危险了,你知道顾廷之背后还有谁吗?是顾氏一族,是太后。”
她仿佛被泼了盆冷水,定定站着,许久才哑声道“我去给你煎药
“霜儿
不料刚迈出房门,姚霜儿就看到几个蒙面人从院墙翻入,手中都带着兵刃,不给自己反抗时机,迅速将俩人绑了起来,并且以布塞口。
为首的男子声音沉着“二位留在云京太过危险,我家主人让我等送二位离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