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熬的一夜，黎思葭坐在床前的矮凳上，呆愣愣好地抱着她的黑色羽绒服。蝴蝶骨上的咬痕火辣辣地疼，就同她的面庞一样火辣辣地灼烧着
梁见山睡的很熟，黎思葭低着头在阴影里打量他的眉眼，仿佛刚才做出那样荒唐的事的并不是他。他睡得太安稳，黎思葭却散尽了一切睡意，只是轻轻伸手，用指腹摩挲嘴唇
不必照镜子，那样激烈的吻，黎思葭知道嘴唇一定是红肿一片
她忽然有些摸不清梁见山的想法，只觉得他似乎又回到四个月前的热恋期，无限的缠绵和缱绻的热恋期
梁见山醒时，黎思葭趴在床边睡得香甜
她的皮肤白皙，阳光照射在脸上时，映出一层细小的绒毛。睫毛很长，扫在脸上时很痒。梁见山撑着看一会，才起身蹑手蹑脚地出门
他带回一杯热美式，掐着早课的点叫醒熟睡中的黎思葭，她有些迷迷糊糊地睁开眼，梁见山正背对着她穿好大衣
"现在赶回学校还能赶上练早功，你们班主任一向严格，翘课估计会被骂死
他将纸杯递至黎思葭手边，仿佛昨晚的事只是一场梦
"喝杯美式，消肿，是热的可能没冰的那么好喝
她低低地应一声，接过温热的纸杯，垂着头看脚下一块浅浅的污渍，梁见山小小地叹息一声，蹲下身子伸手想要捧她的脸，黎思葭扭过头，抿紧嘴唇
"昨天你喝多了
黎思葭小小声，替那点荒唐事下了总结，梁见山摇头，伸手将她垂在身前的几缕碎发拂去耳后
"思葭，你知道我的酒量。"
"我是真的爱你
"黎思葭，这个动作都能做错，我看你今天是脑子进水了
直到班主任盖紧保温杯杯盖，带着愠怒的话音响起时，黎思葭的思绪才从早些时候的小旅店回到课堂上。她低着头说声对不起，调整一番自己的动作，班主任才满意地点头，移开视线，观察其他学生的动作
可她还是在想，脑海中反反复复地翻出一句话来咀嚼。说没有爱的是他，说真的爱你的也是他，她不知道梁见山哪一句话是真，哪一句话是假，她生怕，他又遥远地递来一根稻草，在她快要上岸时又狠狠将她推进沼泽之中
"欸，黎思葭，听说你今天是和梁见山一起回学校的？"
"那可不，论坛上有人拍到他俩了。"
"该不会是复合了吧？"
"哪能啊，人家梁见山的眼还能瞎第二回
早课后，黎思葭正欲收拾东西离开，以许敬如为首的三三两两女同学围住她，讥笑挖苦的话说一通，黎思葭望向许敬如高高仰起的头，只觉得刺眼，还没想好反驳的话语，梁见山的声音就从身后慢慢响起
"是啊，哪能，思葭怎么会看上我呢？"
"许敬如，你的嘴要是还是不放干净一点，我不介意下次在见到你父母时提醒他们你这次大赛的成绩有多惨
他靠在练功房的大门口，两指夹一根香烟。许敬如还想说些什么，他的脸拉下来，食指有频率的敲打着门框
"你就帮她说话吧梁见山
许敬如瞪他一眼，却没有了刚才的气势，带着身后的两个女同学悻悻离去
黎思葭默不作声，只是低着头往帆布包里收着东西，梁见山就靠在门框上看她，手里夹着的香烟从右手换到左手又换到右手
"连句谢谢都不说么
路过梁见山时，他伸手将黎思葭拦住，黎思葭仰头看他，还是没说话。梁见山笑一笑，从衣兜里掏出一只烤红薯
"拿着，你没吃早饭
那只烤红薯最后进了室友的嘴里
"不是我说，梁见山真的又开始追你了
方茵茵嘴里塞满红薯，说话也有些含糊不清，黎思葭蹲在人工湖的草地旁，撕着面包，丢向湖中的黑天鹅
"大概是吧
大概都怪她，两次莫名其妙的吻都源于自己。黎思葭忽然有些心虚，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好烦闷地撕下一大块面包塞进嘴里
"茵茵，我搞不明白了
好半天，她只挤出一句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