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是你，你现在都长这么高了。”王姝看着眼前这个比她高了一个头还多些的男生，熟悉又陌生。他如果现在走在大街上也不一定认得。
汪秦珂直接走过她们两个，到客厅中央，坐在一边的沙发上，拿了桌上的一个苹果，摸了两下，直接咬了一口，才慢悠悠地说：“你来了。”
“有没有点礼貌？”“林夫人”站在一旁，看他这一系列忽视王姝的动作，对他不满道。
王姝突然觉得有些不对劲，她看了眼两人熟络的关系，她指了指汪秦珂，“难道是这个‘孩子’吗？”
“林夫人”还没来得及回王姝话，沙发上咬苹果的那位回她，“你很失望？”
王姝觉得自己有些晕，她怎么把汪秦珂忘了，有可能拿到她邀请函的还有他呢。
那个一起跟在他身后，练习钢琴的小孩，怎么把他给忘了。
“小汪很不懂事，王姑娘你多谅解。”“林夫人”已经见他儿子不成器的模样祸害了一个又一个老师。
王姝咽了口口水，她尴尬地对她笑了一下，“我想有些话单独问一下他。”
“林夫人”大度地挥了一下手，“没问题，你呆的越久越好，我去给你们拿些好吃的。”要是王姝能待过两个小时，她就想谢谢菩萨，终于有人收了这个小魔头。
看她离开了，王姝奔向汪秦珂，看他气定神闲的吃苹果，这副样子分明知道来得人是她。
王姝知道眼前那个人就是汪秦珂，自己也算半个他的学姐，但自己也有些年没见到他了。一下子之间也不知道如何开口。
“今年高三？”她主动提了个话题，走了过来，坐在了他旁边。
汪秦珂嗯了声，两人开始逐渐沟通自己的近日状况。
他咽下最后一口，变得一下沉默了。扭过头来看着她的眼睛，庄重而严肃打量着她的样子一点都不像王姝印象中那个臭屁孩。这也隐约间让她不安。
她不想和汪秦柯聊起太多一些她过去不愿意提及的问题，王姝别开了脸。
对方也适时的沉默了，话锋一转却是让王姝愣怔了一下，“你有男朋友了吗？”
“啊？”王姝看向他，忽然脑海中闪过那个初见对她翻白眼嫌弃直击的汪秦珂，还任性的要求不愿和她共练一架钢琴。
汪秦珂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转过身，身形看上去略略僵硬，“我现在也没女朋友。我们还挺像的。”
王姝看着他看上去竟然有些羞赧的模样，虽然已经出落成了一个小帅哥，但在她心里，汪秦珂还是那个屁孩，有些话一如既往有些让她摸不着头脑。
她毫不留情地打断他奇怪的举动说：“所以呢？你想干嘛
“吃水果吗？”忽然传出一声娇俏的声音。刚才那个女人拿着一个拼盘端了上来。
“谢谢。”王姝接过了盘子。
“忘记介绍了，这位是我的母亲。”汪秦珂突然摊手说。
王姝感觉自己拿盘子的手微不可察地抖了一下，“汪夫人好。”自己搞了半天，没想到是这种情况。
汪夫人笑道，“你们说得怎么样了，别光在客厅里坐着啊，去楼上的琴房呀。”
王姝刚往嘴里塞了一个冬枣，呜呜地想说话回绝，身旁带过一阵风，汪秦珂一下站起牵起她的手往二楼跑，“谢谢老妈体谅
在琴房里，王姝见他还攥着自己的手，“怎么回事？”她甩开他的手问道。
汪秦珂抬眼看着她皱眉疑惑不解的模样，泰然自若回答，“能怎样，你不是来教我钢琴的吗？”
“你疯了？”王姝差点会被他气笑，“秦珂，你难道不知道我已经不弹钢琴很久了，你现在掌握的东西怕是比我多出几倍都不止吧。”
汪秦珂抿了抿嘴，反过来问，“所以你不能教我吗？”
“现在不是教不教的问题。”王姝感觉脑子有点乱。
“是什么问题？”汪秦珂走近了一些，低下头抬手起碰了碰她的眼下青黑，指尖泛起几丝冰凉，他眉间皱起。
“你以为今天来的人是谁？”汪秦柯认真看着在他双手间的人。
王姝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感觉到他的声音忽然有些沉了下来。
王姝抬头看向汪秦珂，他散发出来的气场完全不像个普通的高中生，他的相貌已经比过去出挑了更多，皮肤顺滑，脸颊也褪去了些婴儿肉，五官更加立体。
比起以前的张牙舞爪，眉眼间收敛了许多。而他的过去也和自己完全不同，是个矜贵好看的小孩。
汪秦珂的眼睛本就深邃，他眯了眯，像是陷入了更深的思索，盯着王姝看了许久，王姝不自在地移开眼睛，抬头看着他的喉结，无意识地咽了口口水，头上忽然噗笑出声，“你这么紧张干嘛。”
王姝本就感觉自己有些奇怪的不自在，再经他这么一问，没能像以前那样hold住他。
“汪秦珂，你不要再捉弄我了，我已经不是以前那个王姝了，没有这么多精力时间陪你玩这种游戏。”她有些妥协了，一本正经地说。
“为什么，你现在不是没工作了吗？”他接着说。
“谁说的？我还有一份...”王姝刚想解释，不对，他怎么知道自己刚丢了一份工作。
“你怎么知道这些？”
汪秦珂摇了摇头，“猜的，大早上来的，谁有正经工作这个时候来啊。”
“你别把我当傻子。”王姝推开他，想起来自己的正事还没问，“你又是怎么知道我的联系方式与住址的，那封邀请函又是怎么回事？”
汪秦珂也认真地看着她，那双桃色眼睛里透着凝重，“你留下来，我就告诉你。”
王姝觉得他在无理取闹，甚至比小时候更加，他以前就是喜欢这样变着法子揪着她。
“我如果说不呢？”王姝从前就没怕过小魔王，现在也不甘示弱。
汪秦珂忽然靠近她一步，微微低头，拉近了与她的距离，甚至于有点像在耳鬓厮磨，他张开嘴，温热带的气流吹得王姝耳边有点痒，“小姝，我不明白你在坚持什么，告诉我，我们一起解决好吗？”
这次轮到王姝嗤笑出声，她也没有后退，就着他这亲近的距离。望向他的眼神无奈回道，“不要闹了，秦珂。”
他伸手把住了她肩膀，“我没闹。”他稍微加重了握着她肩膀的力道，“你别把我当小孩子。”
王姝感受到自己的肩膀上传来的力道与热意，也没有拨开他的手，望着他有些不解疑惑的眼睛，“你还没懂吗？”
“什么？”
“我可以和你重新保持联系，但我是不会再接触钢琴了。”王姝说得决绝，面色不改。
“因为林枫是吗？”他的声音忽然提高了些。
王姝别开了头，没有回他的话。
“我看你才是在胡闹的那个人，王姝，就为了个男人？现在还不迟，你完全可以再来过，我可以帮你，你这么有天赋
“别说了。”
王姝打断了他，掰开了他握住自己肩膀的手。
“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这么多年了，你生他的气也该够了。“
王姝还是保持了沉默，甚至脸上都没有表情起伏。汪秦珂看着她这副样子，他控制不住的一股怒火冲上脑门。明明在打算见她之前已经做了一遍又一遍的情绪准备。
“你到底要什么？”
她忽然开口，“我要的是什么？我现在就需要一笔钱，一份工作。”
“可以，你留下来。”汪秦珂收回自己还没来及抒发的怒火，重新恢复正常地语气。
“我已经没有什么可以教你的了。”她再次强调。
“这不见得。”他说，“你能教我的东西多了去了。”
王姝感觉自己在和他绕着圈子，也不再多废话，直接走到房间里的钢琴旁边，二话不说给他演绎。
触碰上琴键的那一刻，冰凉的温度停在指尖，一种温热刺痛的感觉一下子就涌了上来，过去的回忆，别扭至极，混沌不堪。
她摸上去，深吸了一口气，任凭一些深刻着的、残余着的肌肉记忆不由自主地引导着她拨开手指。
这是一首错音连连节奏紊乱的月光三。
一曲完毕，王姝却像是没什么情绪，平静地合上盖，
“怎么样，这种水平你还要留着我。”
只是刚说出口的话语略略颤抖着，显而易见地暴露了她内心一些不为人说的波动。
汪秦珂从头至尾安静地听着，也没立马回她，环着手臂，在一旁抵着墙，看着她佯装镇定的指尖在盖子上微微颤抖着。
“很久没听你弹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