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书库 > 鲜网浓情 > 珀耳塞福涅[叔侄] > 第三章
血,满地都是鲜血。
      水晶灯下,唱片机里的爵士女伶唱到了最后的唱段,美妙的颤音和西装暴徒们的皮鞋落地的声音几乎形成了共鸣。
      前一秒还在沉醉于暴力和性交织而成的极乐的男人转眼就像奄奄一息的老狗一般瘫在地上呜咽与颤抖。
      “别像上次那样搞得乱糟糟的。”斯特勒先生命令道。他随手扔掉了刚擦完枪口的丝绸手帕,神情有些疲惫,“管好他的嘴巴,托比亚斯。”
      托比亚斯走上前去,硬生生撬掉了他的两颗牙齿,然后用布堵住了这个快晕过去的男人满是鲜血的嘴,最后狠狠踹了他的肋骨一脚。
      惨叫声从尖厉到沉闷,再到小得快要听不清,越发凄惨,埃斯黛拉不敢再看他。
      她蜷缩在原地,全身抖个不停,根本顾不上自己衣不遮体的状况,一时只知道绝望地祈祷自己能被这群黑手党忽略。
      但不等她有任何反应,一个男人走了过来,直接一把将她猛地拽了起来。
      他的动作粗暴,力度大得仿佛浑然不觉她的痛苦。
她的手臂——她的胸、她的腰、她的屁股、她的私处,每一处、被麦克米伦碰过的每一处都疼到不行,现在又加上了她的手腕和手臂——那个男人死死地箍着她的手腕,不留给她任何挣扎的空间。
      埃斯黛拉紧紧咬住下唇,大脑在尖叫,嘴里却不敢发出半点声响,甚至不敢让眼中的泪水流下来。
      她要被灭口了吗?她要被这些人像麦克米伦一样一枪崩了吗?所有的一切现在就要先生,这个小妓女该怎么处理?”
      男人跟拖尸体似的将她硬生生拖拽到斯特勒先生的面前。下一秒,一只粗糙的手钳住了她的下巴,逼她抬头去看那个人。
      埃斯黛拉恐惧地睁大了眼,被迫抬高了视线,然后被一对冰冷又令人着魔的紫眼睛所捕获。
      近乎靛蓝的深紫——如同对上了一面镜子,大脑下意识地感觉到了某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但更强烈的是求生的本能——不去思考,停止思考。
      紫色占据了她的双眼和脑海,一切只剩下了紫色。
      斯特勒先生。
      他低头,注视着她,突然降临的死寂如奥西里斯的审判前般悚然而骇人。
      有一刻,埃斯黛拉以为自己停止了心跳和呼吸。她颈后的寒毛直竖,冷汗顺着脖颈流进了双乳之间,而暴露在他眼中的沾血的乳头甚至因恐惧而硬了起来。
      然而金发男人的目光一直停在她的双眼上,紫色越来越深。
      良久,他终于开口道:“你不是妓女。”
      说完,一只戴着皮革手套的大手微微抬起。几乎是同时,她下巴和手臂上的手全部瞬间松开——力度突然消失,失去了桎梏的她猛地跌坐在了地上。
      “菲兹威廉向来喜欢强奸漂亮无知的年轻女士——很恶心,对吧?”斯特勒先生仍然注视着她,语气变得温和,“告诉我,kjaere,是阿玛娜哄骗你来侍奉他的吗?你事先知道进入这间房间之后会发生什么吗?”
什么
      埃斯黛拉怔怔地望着他,脑子里一时竟只有空白。
      她张了张嘴,看着眼前看似温和又怜悯的男人,整个人僵在了原处。
      怎么——恐惧之云还笼罩在她的头顶,死亡的阴影也仍盘踞在她的心底——他难道对她怀有慈悲之心吗?怎么会?
      他刚才问了什么?
      似乎能理解她的惊惧和不安,斯特勒先生的脸上没有半点不耐,竟然向她重复了一遍他的问题。
      埃斯黛拉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甚至不清楚自己是否回过了神,但唇舌却仿佛得到了神的指令般不由自主地吐出了一句回答:“不——不,巴德曼夫人只说了他喜欢真正的美人,要求比平常的客人更高一些。我不知道他会……我不知道,”她咬了一下舌头,“阁下。”
      “啊,阿玛娜的经典伎俩。”斯特勒先生说,“那么,我假设你向她求得了一桩交易:以未遭玷污的肉体与尊严为代价——你想要的报酬是什么
      埃斯黛拉又愣了一下。
      他们对话时,其他人不约而同地保持了沉默,空气里只有背景的音乐声和肉体拖拽的响动。
      她昂着头看着他,五千朗克忽然间变得像是百年前的旧事般遥远。而她的感官和思绪中最清晰的居然是他的存在——一如他阿波罗般英俊得骇人的外表,巨大的恒星之下一切都被衬托得无比微小
      “五千朗克。”她说,紫眼睛对着紫眼睛,一动不动,“我需要五千朗克才能继续留在法学院。”
      斯特勒先生笑了,但那笑容中的意味难以捉摸。
      他不再回答她,转过头去对一个手下用一种她不知道的语言低声说了些什么,她唯一能辨认出来的单词是“巴德曼”。
      那个人点了点头,看向她,生硬地说道:“你需要离开这里,”他顿了顿,“跟我们走。”
      埃斯黛拉抱紧了自己,原本稍微镇定下来的身体又一次开始颤抖,被谈话冲淡了的疼痛和恐惧也无法抑制地重新涌上来。
      可她别无选择。
      她试图自己站起来,肩膀上却突然压上了一个温暖而沉重的重量。
      “你需要喝一杯,elskling,而威士忌总是能解决很多难题。”
      抬起双眼,埃斯黛拉看到斯特勒先生的身上只剩下了全黑的手工西装三件套,而他的双手正悬在她锁骨前,拢住披在她身上的大衣。
      他左手食指上的戒指的戒面雕刻着一个黑龙纹章。
      斯特勒先生慢条斯理地为她整理好了衣领,双眼再移向她,口吻仍然温和且随意:“不过,你到饮酒年龄了吗?”
      男人太过宽大的呢子大衣几乎将她整个人都淹没在里面。埃斯黛拉遮住了自己,古龙水极淡的香味也随之而包裹了她——深邃、冰冷、苦涩,却又隐隐含着鸢尾的甜味。
      埃斯黛拉摇头,轻声说道:“我刚满二十岁不久。”
      “很好。”斯特勒先生点了点头,“那么就换成白兰地好了
      今晚发生的一切比她所能想象到的最光怪陆离的噩梦还要混乱。
      至少,或者说令人惊奇的是,她仍然四肢完整地走出了不老泉并且被迫坐上了斯特勒先生的车。
      她依旧不清楚他究竟是什么人,但从他在不老泉肆无忌惮地开枪并直接带走了一个重要客人,而巴德曼夫人全程不敢露面这一点来看,他绝对是位不可触及的大人物。
      尽管对于这样的身份地位来说他看上去有些过于年轻了。她猜他最多不会到四十岁。
      而且他对待她的态度是如此彬彬有礼,仿佛一位真正的老派绅士——如果不是亲眼目睹了他一枪打残了麦克米伦的右手,她一定会永远笃信这一点。
      或者说她现在的确就像着了魔一样——她应该害怕他,对吗?她从没见过像他这样冷静、疲倦且无动于衷地伤害别人的人,她应该害怕自己成为他的下一个受害者,不是吗?
      然而此时此刻她啜饮着他倒给她的干白兰地,他的车上雪松木熏香和皮革的味道驱除了她鼻腔里残留的最后一丝不老泉的香味,说实话,她竟然很想感激他。
      的确,他根本无意拯救她,但这仍然是事实。
      “我能信任你一件事吗
      斯特勒先生突然叫她,“不过我想你应该听懂了菲兹威廉在生意上背叛了我们的友谊。”
      车窗外是流动的光,他背对着它,异常英俊的轮廓比之前更深,紫色也暗了下来,唯独金发上蒙着斑斓的霓虹
      埃斯黛拉点点头,沉默。
      “你知道他做的是什么生意吗?”斯特勒先生问。
      她摇了摇头,依旧沉默。
      他的食指点了点杯壁,微微笑了一下,说:“试着猜一猜。”
      沉默又持续了片刻。
      埃斯黛拉不知道他想做什么,但大脑已经开始快速思考起来——不,其实她在回想起麦克米伦兴奋时放大涣散的瞳孔时就知道了毒品?”她还是迟疑了一下。
      “可卡因。猜得不错。”斯特勒先生颔首,赞美似乎很真诚,“想象一下缺少可卡因的毒虫会做出什么事情。他的贪婪引发了整个下城的瘾君子们的失序,从而导致了许多无辜的人死于非命——作为后果,菲兹威廉为他的老朋友们和市政厅带来了许多麻烦。可惜的是,他仍以为他可以像西西弗斯欺骗死亡那样欺骗我们。而这让我别无选择。”
      埃斯黛拉听懂了他的潜台词。
      她舔了舔嘴唇,分不清此刻心里究竟是畏惧还是安定:“对背叛者的审判。”
      斯特勒先生双眼微弯,轻轻笑了起来:“我很高兴你能理解这一点,kjaere。”他声音里的愉快越发明显了,“真是个聪明的女孩——这样看来,失去你的确是圣都大学法学院的损失。”
      这句话的言下之意激得埃斯黛拉下意识地向前倾了倾,双眼直直地望着他。
      而紫眼睛的男人依旧似有似无地微笑着。
      他放下酒杯,从车门上的夹层里取出了一沓支票,钢笔夹在手指中间:“就当这是另一桩交易,elskling,一个足够的数字和你的安全,换取你的沉默和
      他顿了顿,难以破译的目光划过她的嘴唇,省略了另一个词,“不过,你可以随你心意选择接受或拒绝。毕竟宪法规定我们都拥有选择的权利。”
      寒意陡然爬上了埃斯黛拉的背脊。
      但她看着他——看着那片瑰丽的紫色,以及这个令人着魔的英俊男人,另一种更隐秘的、无法言述的引力也在同一时刻拉扯了一下她的心脏。
      她在他的注视中沉默了片刻交易就只是交易?”可能要怪罪于白兰地正在她的血液里作祟,不,或者她真的只有这一个选择,“不多,不少?”
      斯特勒先生点头:“不多,不少。我是个说话算话的男人,你有我的承诺。”
      埃斯黛拉咬住了她的下唇。
      “好的。”她说。
      他轻轻挑眉,钢笔的笔尖已经落在了支票上,点出一团墨点:“好的。那么,告诉我你的名字埃斯黛拉·林。”
      她已经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做什么了。
      但交易已经成了交易,她的名字被他写在了支票上,在这个狭小的空间里,她再也没有反悔的可能
      “乖女孩。”斯特勒先生微微一笑,漫不经心地赞美道,但他的目光令她突然紧张起来。他将支票撕下来,递给她,“现在,交易已经定了。你为什么不再靠近我一些呢
      埃斯黛拉别过了眼,只感觉他视线经过的每一处肌肤都在发烫,甚至如触电般轻轻发麻。
      沉默着,她向他靠近,而金发的男人就坐在原处看着她,没有任何动作。
      他们之间的距离已经近到能直接嗅到他身上的古龙水的味道,还有他的体温——她的双颊烧得通红,手试探性地举起来,犹疑地,缓缓地捧住了他的下颌。
      埃斯黛拉的双唇微张,但不等她再进一步,他忽然垂下头来,衔住了她的嘴唇。
      男人的双手仍然搭在身下的皮革上,姿态无比冷静,可那片紫色中的火光已经蔓延到他的唇舌,正在焚烧着她。
      酒精的辛辣,潮湿,嘴唇是柔软的,他的牙齿陷进了她娇嫩的肉里,血腥味很淡,他含住她的舌头,卷走了她的唾液又逼她咽下他的,玫瑰色的口红晕在了苍白的皮肤上,一切都是热的。
      热。太热了。
      她发出了一声模糊的呻吟,下一秒就被他吞进腹中。
      手指能碰到的地方却是冰冷的。
      “你好,埃斯黛拉。我是克里斯蒂安·斯特勒,”
      他低声说,含着威士忌香味的呼吸轻轻地拂在她的脸颊上,挠得她心底发痒。
      埃斯黛拉的脑海里不停重复着这句异国独有的陌生发音。
      这时,克里斯蒂安又吻了一下她的嘴唇,声音在他们的唇齿之间氤氲成雾气,“认识你是我的荣幸。”
      她很清楚他口中的“荣幸”不止是荣幸
———
kjaere、elskling都是挪威语,意大致为

如果不是她的眼睛,克里斯蒂安老爷应该当场就会把埃斯黛拉杀了灭口
对的,他很坏,他还贩毒
埃斯黛拉被他用甜言蜜语威逼利诱(主要是威逼)了,不过性吸引力是相互的
下章再上床,第一次会比较
谢谢大家的收藏评论和珍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