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林理抽噎着抬头，仿佛听不清哥哥在说什么。
哥哥他……为什么也在哭呢……
如果不是泪水的话，这从她头顶落下的咸湿液体又是什么……
她伸手捧起林连的脸，发现他竟然真的在哭……
她吓得慌乱：“你说什么…什么自首…我怎么听不懂
可是哥哥不回应她！
他紧紧闭着眼睛，仿佛是在逃避一些不堪回首的痛苦记忆！
她不明白！她不明白！
电光火石间，她的脑海里闪回过许多画面！
那是一个下着暴雪的天气，她赌气的坐在消防通道里哭着，她哭了很久，还疑惑哥哥怎么没有追出来安慰自己，她觉得活着真没意思，可还好她还有哥哥，哥哥说会带她逃离，就一定可以……
她突然听到楼下传来一声闷响。
仿佛什么重物落地的声音
她一边擦眼泪一边看下去。
那是一个人，小小的一个影，仰面躺在雪地里……
再后来她冲进房间
哥哥站在她卧室门前
卧室的窗户大开着，纱窗已经没有了，鹅毛大雪争先恐后向温暖的卧室侵袭来，一片一片，如同诅咒，融化在他们身上。
孤零零的轮椅在一旁，还残留着人的体温
当时她吓呆住，如果那时候回头去看哥哥的脸……
如果她能注意到哥哥苍白的脸色和颤抖的手
林连用一种她从未见过的悲伤眼神看着她，眼底的黑仿佛再也透不进光亮。
“对不起。”他颤抖着说。
“不！”
她尖叫着打断哥哥的话，伸手紧紧捂住他的嘴：“你为什么要说对不起！我不想听，你吓到我了！”
热泪从林连的眼睛滚落，他哭了。
林理从未见过这样的林连，慢慢的，他像一个婴儿一样紧紧抱住她，滑落，无力的跪在雪地里，在她的怀中哭泣
邻居议论声此起彼伏，警车一辆又一辆赶到。林理尖叫着扑向雪地里的妈妈，她无助的大喊着，原来人在极度悲伤时只会张大嘴巴发出：啊，的声音。
她跪在陶颜身侧，妈妈仿佛被摔坏的娃娃，失用性退化的双腿以诡异的姿势并在一侧，双眼大睁着，雪花落在她黑色的眼仁，借着余温慢慢融化。
陶颜的表情停留在惊惧的一刻，带着震惊和难以置信，身下是潺潺鲜血，流尽她最后的体温。
她只是顾着哭，绝望，一直到被警察扶起来拉到一边，这才看见一旁的哥哥。
林理冲进他怀里大哭，她还能清晰记得哥哥身上仿佛也毫无温度，他的身体都在颤抖，用他那冰凉的手抚摸着林理的头。
“结束了，都结束了。”
那时候，他好像是这样说的
冰天雪地里。
她想去推怀里的林连，可是他抱自己是那样紧，纹丝不动。
他紧紧抱着林理，仿佛用尽全身力气，仿佛怀中的妹妹是他生命最后的光
他下楼时腿已经抖的不听使唤，只能扶住旁边的墙。
他没有走近，只是站在那里，看着陶颜。
她大张着嘴，美丽的脸上表情扭曲
林理的怀中传来林连的哭声。
他嚎啕大哭着，丝毫没有温度的双臂紧紧抱住林理。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做……”林理仿佛在喃喃自语。
风雪刮痛她的脸颊，热泪落下，冻结在脸上。
怀中的林连抬起头，他跪在雪地里，面颊苍白毫无血色。
漆黑的瞳孔映照出她孤独一人。
“小理…我只是想和你永远在一起
“我很想你……我们都很想你
寂静的黑夜里突然一道刺眼的光亮！
林理皱眉，偏过头去！
那是两束直直的光，伴随着刺耳的鸣笛，她僵硬的站在原地，大大睁着眼睛，被林连抱着的双腿仿佛有千斤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