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停了。
连雪花飘落的声音都不再有。
林理抱住林连，她的心也变得静悄悄的。
多么温暖又熟悉的拥抱，她好久没有抱过了。
“其实在梦里我已经去过那个小房子。”她闭上眼睛，仿佛在和自己说话：“在那里，你给我念书听，空气里是羊奶和柴火的香气，我们永远生活在一起。”
她带着泪水醒过来，又迫切的躺下，想要延续那个梦。
她多想永远不会从梦里醒来。
“我可以陪你走很久，可天亮了，我们还是要回家。”
林连缓缓低头，他的身躯都是僵硬的。
良久，他沙哑着声音开口：“可是你，真的幸福吗。”
鼻子猛的一酸。
林理不敢抬头去看。
她用力抱紧哥哥，仿佛要将头埋进他的身体里。
“你说过只有和我在一起才幸福。”
她的眼泪从紧闭的眼睛落下。一颗接一颗，滚烫的泪水啊，落在林连的黑色羽绒服上，又滚落不见。
她经常说这句话，自从她发现爱上林连以后。
惴惴不安，直到发现哥哥也在同样爱着她。
脑海里瞬间就可以开启无数画面，画面里都在播放着同一种声音，那是她在无数个日夜里说的那句话——
“小理和哥哥在一起才会幸福。”
她只能更加努力抱住哥哥，她无法欺骗自己，这种和爱人的感应骗不了人。
她努力扯出一个大大的微笑，然后抬头看着哥哥。
“今天是最后放纵一次，过了今晚，我们真的就结束啦。”
她用尽全力去微笑，笑到唇角僵硬，笑到面部肌肉都在细微的发抖。
“从明天开始，我们就退回到很久以前，努力去做我们本应该成为的人。”
眼泪不合时宜的滑落，她哈哈笑着擦去。
“所以你不要说话喔，时间珍贵，让我再多抱抱你。”
说完好像是怕他再开口，林理又紧紧抱住了林连：“你真的不要说话了喔，我已经听不到啦。”
这是她无比熟悉，又贪恋的怀抱。
她真的好舍不得，好想活着的每一天，都能在他身边。
“那你为什么会哭呢？”
林连的声音从头顶响起。
“如果你不幸福，我做的一切都没有意义
从小到大，林理其实都没有什么特殊喜欢的东西。
跳舞也是陶颜硬逼着学的，从幼儿园就开始，不知道吃了多少苦，遭了多少罪。
所幸舞蹈学校和哥哥的医科大都在一座城市，每周末哥哥都会来陪她。
他会找尽各种机会，带林理去逛街，去看电影，去吃那些不被陶颜允许的垃圾食品。
就算最后还是要回到家，待在母亲的监视之下，林理也觉得无比幸福
林理贪吃像只松鼠，电影也没看几眼，一直抱着爆米花吃啊吃，又抢了林连的可乐来喝。
林连觉得好笑，在散场的灯光中扭头看向她：“就这么好吃？”
认真吸光杯子里的最后一滴可乐，林理脸颊兴奋的红扑扑：“嗯！爆米花真的是世界上最好吃的东西了！”
人潮拥挤，林连把妹妹护在怀里。
“哥，我们什么时候再来看电影？”
“下次。”
“下次是什么时候？等到你再放假？还是等到我比赛结束呀？”
她这样的喋喋不休一直持续到停车。
“好啦，到家告诉我一声。”林连摇下驾驶室的窗户，目送妹妹离开。
林理很开心，拿着她的背包一蹦一跳的回去了。
餐桌上，看着对着红薯和青菜吃的慢吞吞的林理，陶颜神色阴郁。
“吃饭要有吃饭的样子，磨磨蹭蹭干什么？”
林理不敢看妈妈，但是她现在真的觉得好撑，两大杯可乐在胃里，她真的已经完全吃不下这么饱腹的食物。
筷子跌落，她慌张捂住嘴巴，然而还是
没能拦住响亮的打嗝。
她不擅长说谎，忽闪着的大眼骗不了人。
“你吃了什么？”陶颜的声音骤然尖锐。“你哥又带你出去了是不是？我上次有没有跟你说过，再偷吃东西怎么办？”
林理的瞳孔骤然紧缩！
她不要……她不要……
然而陶颜已经去冰箱里拿出了那根管子，在林理惊惧的眼神里，按动轮椅驶向她。
“是你不听妈妈话……你这样子怎么进中央舞团……怎么跳吉赛尔
冰凉的管子被迫插入喉咙。
她绝望的哭着。
不受控制的呕吐。
一次又一次想要抬起头，又被牢牢抓住头发按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