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沐清觉得自己最近真是走霉运,前有秦琦君,后有最近变得喜怒无常的萧太后。
说到秦琦君,她好像最近都没见到她了。
不过这好像才应该在情理之中。
想想也知道,前段时间,秦琦君频繁出现在后宫中便是为了这新帝之事,现如今朝臣和太后各退一步,事情也定得差不多了,只待新君的登基大典。
前朝重臣频频出现在后宫之中本就于理不合。
等等……这又不是她需要操心的事,眼下她应该祈祷今日太后的怒火能别蔓延到她身上。
风平浪静的过了大半日,在谢沐清的精神开始松懈下来的时候,萧虹颖似是随口一问:“小谢子,你想出宫历练历练吗?”
谢沐清不可思议地眨了眨眼,有些怀疑自己幻听了。
出宫?她没听错吧?
不过要是真的有机会可以出宫的话,那是不是就代表着出了宫后,她可以找机会偷偷离开?
区区一个太监而已,哪怕失踪了,萧虹颖也不会在意的吧?
“奴才更愿陪在太后身边,一辈子伺候太后。”
“但是,如果太后有需要奴才效命的地方,奴才即使上刀山下火海,也定当万死不辞!”
谢沐清会说这句话的原因是:既然萧虹颖开口这样问了,便是存有让她出宫的意思,她只需表忠心应下即可。
但她这话一出口,同样犯了个错误,揣摩皇家的心思,这可是大忌。
萧虹颖眼眸微眯,目光冰冷如薄刀般射向谢沐清。
长秋殿陷入了短暂的沉默,谢沐清的手心已经出了一层薄汗。
须臾,萧虹颖眼中的阴冷散去,她蓦地大笑道:“哈哈哈,好一个万死不辞!”
“那你就代替哀家前往南阳协助秦相剿灭—前!朝!余!孽!”
出了长秋殿,回到住所后,谢沐清还没从惊愕中缓过神来。
她知道萧虹颖不会因为她的那句话怪罪她,她要是真的小心翼翼,做什么事都不敢冒犯萧太后,那才是萧虹颖的大忌。
萧虹颖喜欢聪明人,但不喜欢过于聪颖的,比如:秦琦君。
但,她想不通的是,萧虹颖放着那么多心腹不选,让她这个来千秋殿才一个月的太监前去监军,协助秦琦君灭贼?
这不像萧虹颖会做出来的事啊。
谢沐清一时想不通,但她可以确定这其中必定有猫腻。
既事已成定局,那她只能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谢沐清出行那日,萧太后还来送了。
萧太后派了二十精兵护送她一路南下,前往南阳剿匪。
“小谢子,这次前往你须尽职尽责地辅佐秦相,你代表的是哀家,可不要给哀家丢脸。”
“是,奴才谨遵懿旨。”
“记得保持书信联系,随时给哀家汇报战况。”
谢沐清眼珠一转,心里想到:原来这监军起的是监控的作用啊……
“萧统领,为何还没到南阳?”
谢沐清这一路被马车的颠簸折磨得精疲力尽。
算算时间,他们一行人已经行驶了半月有余了。
连着半个月她都没有休息好,外面那群人白昼不分,快马加鞭的行驶,把她这个现代人颠得够呛。
从来不晕车的她晕马了。
“谢公公要是会骑马,我们早就到南阳了。”萧承的话里掩饰不住的鄙屑。
萧承—萧太后的外甥。
他本就对姑母任命谢沐清为监军一事感到不满。
谢沐清一个太监,懂什么?连马都不会骑,非要坐马车,这一路上尽添乱。
姑母真是老了,糊涂!
谢沐清听后神色顿时变得内疚,她诚恳地道歉道:“真是对不住了萧统领,真羡慕将军您有这样威武强壮的体魄,可惜我是太监,永远无法拥有像将军这般健壮的身躯,唉。”
她叹了口气:“我如此卑贱之躯还要劳统领护送,惭愧啊。”
萧承无语地扯了扯嘴角,他总觉得谢沐清说这话时语气怪怪的。
谢沐清说完就放下了马车的帘子,不想再看见萧承那张目中无人的脸。
谁爱骑马骑马,她才不骑,那马颠得她屁股疼。
她又不傻,放着好好的马车不坐,去自讨苦吃。
萧承后知后觉的被谢沐清的话点醒:谢沐清一个卑贱的狗奴才,有什么资格能让他这个出身名门的世家子弟亲自护送?
他的脸瞬间黑了,他越想越气,低骂了句:狗奴才!
他沉着脸对手下一行人吩咐道:“再快点,在天黑之前进城。”
萧承咬牙切齿的想到:要是没有如期将谢沐清护送到南阳,受罪领罚的是他,不是谢沐清。
可惜天不遂人愿,天空忽然乌云密布,雷声隆隆,一看就是暴雨前的征兆。
天黑之前是进不了城了。
萧承只好带着一行人在城外的破庙歇脚,等雨停了再行路。
谢沐清刚进破庙,外面便转瞬间下起了倾盆大雨,就是前后脚的事。
只有她一人幸免于难,其他人身上或多或少都淋湿了些。
他们一行人刚坐定没多久,庙外便响起了脚步声,紧接着庙门再次被人打开,一男一女走了进来。
“这雨下得可真大啊。”男人说道。
男子话落,刀剑出鞘的声音接踵而至。
萧承警惕地拔剑对准他们,目光凌厉,他厉声质问道:“你们是什么人?”
男人见状行了个抱拳礼,他从容自如地说道:“吾是南阳人,偶遇暴雨,来此庙暂避片刻,还望少侠能给我父女二人行个方便。”
南阳潜伏着众多前朝余党,谁知道眼前这人是不是其中一员,萧承态度强硬,寸步不让。
“不方便!这庙就这么大,我们先来的,你们二人还是另寻他处吧。”
萧承盯着他们嘀咕了句:“况且谁知道你们是不是贼人。”
谢沐清眼瞅着男子握剑的手逐渐收拢,眼神开始流露出煞气,她急忙开口劝和道:“萧统领,这么大的雨人家也不好再出去另寻他处,您就大人有大量,让他们暂时在此歇歇脚。”
谢沐清接着吹捧萧承:“萧统领功夫过人,有勇有谋,就算他们是贼人,有您在,那不轻轻松松解决吗?”
萧承虽然有点受用谢沐清的话,但他怎会听她的话。
谢沐清只是个太监,今天这人他赶定了。
“你懂什么,这是南阳,我们须小心谨慎。”
“而且,既是南阳人,为什么这么晚了还出现在南阳郊外?莫不是有猫腻!”
切,就算人家有问题,你也不能霸占着庙不放啊,搞得这庙是你开得一样,没看到快打起来了吗?
谢沐清心中无语,但她还是耐着性子走到萧承身边,伸手试探地压下他手中的长戟,她压低声音说道:“萧统领,就快到南阳了,咱就别节外生枝了,行不?”
“而且他们也没有恶意,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就当做好人好事,积德行善了。”
“哼!”萧承甩开谢沐清搭在长戟上的手,他的嘴角浸了不屑:“把你的脏手拿开。”
不过他倒也没有再为难那父女二人了。
男子嘴角勾起了一抹善意的笑,然后朝谢沐清行了个抱拳礼,无声表达着他的谢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