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是长得慢还是因为时常见着,阿俏总觉着这颗桃树停止生长了,叫了老板来看,老板也说没毛病,好着呢,比买来的时候壮硕了不少,阿俏这才放心下来。
她不知道从哪儿弄来“肥料”,弄得后院臭烘烘的,姑娘们意见很大,又见着她似乎和桃花关系极好,月娘又因为惩罚她不知道去了哪里,谁也不敢惹她,待在自己房中,敢怒不敢言。
只有四喜还在,他坐在摇椅上,闭着眼养神,口中哼着小曲儿,似乎闻不见这味儿,还道,“树罢了,那么精贵着反倒养不好,不如就放那儿任它长,倒是能长得不错。”
阿俏堆好肥料,却想起别的,“这肥料实在是臭,以前他们都往田里边儿堆,我也没觉着有什么,如今到了城里,确实不大方便
“咣当”一声,阿俏回头,四喜也从摇椅上坐起,地上躺着一根银簪,旁边还有一根银针。
房梁上似乎有什么“蹭”的一下不见了。
四喜看向桃花,眼中若有所思。
漆颜走过来,将地上的簪子捡起,擦干净,又重新簪回桃花头上。
桃花并不看他们,领着漆颜便转身离开。
跟在后面的漆颜却走过来,“最近总有些来路不明的人在席艳楼周围晃荡,如今竟对您动手,恐怕事情并不简单,姑娘要小心。”
阿悄点头,前些晚上的事依旧让她心有余悸,连薄荷也搬来同她一起住。
“是我家姑娘让我提醒您的,可是前些日子有些忙,忘记了,今天恰巧遇见这事儿。”
“多谢你家姑娘
漆颜点点头,转身立刻跟上桃花。
等他们走后,阿俏还有些愣神,转头看着四喜,傻里傻气的,又看了看眼前的桃树,收起心思不再去想。
四喜转头若有所思的看着阿俏
“姑娘为什么要救她?她死了不是更好?月娘不在,席艳楼的位置岂不是
“蠢货!”桃花皱眉瞥她一眼,漆颜立刻噤声。
“可有什么消息?”桃花收起刚刚的戾气,缓缓坐在梳妆镜前。
漆颜立刻跟上去,为她梳妆,“老爷说他要回京了。”
桃花讶然,“回京?这么快?”
“是,老爷没有细说,但看样子,似乎是朝中发生了不得了的事情。”
桃花点头,看着镜中自己的脸,似乎是有些衰老。
漆颜喂她梳着头,忽然发现发丝间夹杂着一根白发,她默不作声的为她拔掉。
桃花感受到痛感,只是眉头一皱,“随它吧。”
“老爷,还让姑娘留在席艳楼,查一个人
月娘已经许久没有出现,阿俏懒散了许多,心中抱着许多人的秘密,略微有些沉重。
席艳楼的姑娘有的为财,有的为名,还有的为利,还有身负血海深仇。
无名居就像是一个包罗万象的另一个世界,这个世界里的人,终会得到自己想要的。
阿俏也是。
一旁的薄荷看着阿俏,缓缓走上前,阿俏忽然出声,“薄荷,昨天那东西十分怪异,没有眼睛,血肉模糊,还有蛆虫在爬,就如同从孤坟里走出来的一般,你说那是什么?”
薄荷点头,“不知。”
“婉枝也是死在它的手下。”
“婉枝?”薄荷惊到,“婉枝死的那晚,姑娘在?”
阿俏回头看她,“在,我就藏在床底下。”
她想起那个如同老旧风箱发出的声音,“它说…说她偷了香,还…还杀了冯亦才。”
薄荷震惊,双手握成拳,原来,冯亦才是婉枝所杀。
薄荷依稀回忆前在冀州城的那个晚上,尊主从婉枝处拿到的香,问她可知冯亦才为何而死。
婉枝一切如常,只说可能是月上做的。
尊主一直知道冯亦才是月上的人,好不容易查到一点线索,本想着能否收为己用,却忽然传来死讯,线索就此断了。
却没想到,原是婉枝杀了他。
定下心神,她走上前为阿俏卸妆,“姑娘别想了,都过去了。”
阿俏点头,“都过去了。”她重复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