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冉觉得这个世界疯了。
她看著眼前喘著着粗气的男人。
上一秒她还甜甜地喊著他姐夫，而这一刻，对方如笼子里的困兽，赤红著双眼，极力想要挣脱束缚。
顾少辞强忍著身体里的燥热，扯了扯衣领。衣领上精致的纽扣不堪重负，“啪”地一声，最后滚落在潘冉脚边。
潘冉盯著脚边的纽扣，仿佛是看到了不久后的自己。
“抱歉，能给我倒杯水吗？”
带著几分沙哑的声音闯进潘冉的耳中，她吓得抬头看向对方，又看向自己手边的茶几，最后抿着嘴没有说话。
顾少辞烦躁地咋舌，迈著承重的步伐朝着潘冉的方向走去。
即便两人隔著大约四到五米的距离，潘冉仍旧感受到对方身上的压迫感，她下意识地往后退。
顾少辞没有察觉，自顾自地走到茶几旁，猛灌了一口凉水，勉强压住自己身上的那股燥意。
他随手将玻璃杯扔在茶几上，只听“咚”的两声。
就见潘冉狼狈的摔坐在在地上。
顾少辞看了过去，冷笑了一声，嘴里却是一声没有感情的“抱歉，吓到你了。”
潘冉对上他那双冷冽的双眼，身体忍不住瑟缩。
顾少辞居高临下地看着她，脑海里闪现最近妻子的试探，眉头微皱。
他收回了视线，眼中闪过一丝让人看不清的情绪。
那股压迫感终于消失，潘冉这才松了口气。只见对方扯开皮带，接下来的动作让她这辈子都难以忘却。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久到潘冉跪坐着的双腿已经毫无知觉，顾少辞这才慢条斯理地起身收拾完自己，转身离开。
他终于走了，屋子里却留下了属于他的浓烈的气味。
地上是星星点点的白，有些甚至溅到她的脸上。
她努力忘记脸上那股粘稠的感觉，双手撑地，试图让自己站起来，可惜试了几次，麻痹着的双腿根本使不上一丝力气。
她望着铺着洁白床单的双人床，狼狈地朝着床边爬，最后借助床沿的支撑，坐在床沿边，抓着衣袖，试图擦掉脸上的污秽。
看着衣袖处的那抹深色，这一刻，潘冉眼中的泪水再也不受控着地流了下来。
她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经历这些。
她刚满十八岁，刚经历完高考，这个暑假结束，她的人生将迎来一个新的篇章，这下……全毁了
“妈，我回来了。”潘冉将手里的钥匙放在玄关处的鞋柜上，换上室内鞋，一抬头就看见自己的爸爸妈妈和姐姐正坐在客厅里，此时的目光都汇聚在她身上。
一股恐惧感席卷潘冉全身，这下她还有什么不懂的。
“冉冉，怎么……回来这么…晚？”潘妈看着潘冉，小心翼翼地问出口。
潘冉没有回答，眼神却是直勾勾地看向潘妈。
潘妈像是一下子被她看穿了心思，眼中有些酸涩，她站起身，避开潘冉的目光，紧接着转身，哽咽地说了一句，“冉冉还没吃饭吧，我去给你热晚饭。”
潘冉看着潘妈进入了厨房，这才将目光转向潘爸。
漆黑的瞳孔就这样看着他，潘爸不是没有看到她眼里的挣扎，他张口想要说些什么，最后叹了口气，也只留给潘冉一个决绝的背影。
“冉冉，你不要怨叔叔婶婶。”围观全程的潘然开口了。
潘冉突然轻笑一声，朝着潘然的方向走去，就站在刚刚潘爸的位置，将手中的背包随手往沙发上一扔，一脸平静地坐在她的对面，只不过一双圆眼里满是戾气。
“冉冉……”潘然欲言又止。
“潘然，我第一次知道原来你这么恨我。”
“冉……”没等潘然说完，潘冉没带一丝情绪地阐述，“恨我恨到算计我，亲手把我送到你老公床上，你…还当我是你妹妹吗？”
“不是这样的。”潘然激动地高声打断了潘冉的话。
潘冉没理会，反而嬉笑道，“你难道不想知道我们上床了没？”
潘然脑中突然一片空白，脸上也不由流露出一丝紧张。
潘冉看着潘然此时的表情，脸上的嬉笑变成了讥讽，“你明明不想，为什么还要这么做呢！”
潘冉比潘然小了八岁，或许她年龄小，但她不是傻子。
“放心，你老公清白还在，他可是忍着自己解决也没沾你妹妹我的身子呢。”平静的语气里没有人知道她强忍着多大的无助。
潘然心中松了口气，不知道是因为潘冉的话还是没给潘冉造成不可磨灭的伤害。
她看着潘冉眼中的疏离，鼻头一酸，张口想说什么，最后只是一句，“冉冉，姐姐这是没有办法了！”
没办法，就可以算计她吗？
但面对潘然泛红的眼圈，潘冉脑中闪现出三年前病房里的那一幕，最终别过头，没再说任何刻薄的话。
此时门铃响起打破这一室的窒息，只不过客厅里的两姐妹谁也没动，最后还是厨房里的潘妈赶紧跑到门口。
“少辞，你怎么来了？”
“来找然然，阿姨，然然在吗？”
“在的，你先进来吧。”潘妈后退了一步，示意他进来。
顾少辞点了点头，朝屋里走去，没走两步就看到客厅里的两姐妹。
两姐妹听到动静同时看向顾少辞。
顾少辞一眼就看到潘冉那双黑瞳中暗藏着的恨意，却当做没看见，朝着她微微点了点头，随即看向潘然，说了句，“然然，很晚了，我来接你回家。”
潘然背过身低头抹掉眼角的泪水，这才转身对着顾少辞强颜欢笑，说了声，“好。”说完看向赵冉，“冉冉，姐姐走了，明天再来。”
两人走后，潘妈松了口气，看着一言不发的赵冉，忍不住心疼，“冉冉，先吃饭吧。”
饭桌上，潘冉有一口没一口的扒着米饭，潘妈最后忍不住开口，“冉冉，别怪你然然姐姐，好吗？”
潘冉拿着筷子的右手突然一顿，随即快速扒完白米饭，忍着鼻尖的酸涩，拼命咀嚼，吞咽，起身，一气呵成，留下一句，“我是你们亲生的吗？”
恰在此时和刚出屋的潘爸碰了个照面，潘爸听到她的话，一脸怒气，一巴掌甩在她脸上，吼出声，“这是你欠然然的。”
潘妈见状，连忙上前，急得抓着潘爸的手臂猛锤，“有话好好说，你干嘛要打孩子。”随后推着潘冉进房间。
潘爸愣在原地，看着自己有些发麻的手，一时不知所措。
隔着一扇门，潘冉听到自己妈妈濒临崩溃地哽咽声，“三年了，已经够了，潘志国，今天这事儿本就有违伦理，没成是天意。”
潘爸突然叹了口气，倒不是他偏心潘然，而是三年前潘冉的任性让潘然彻底失去了生育能力。
“可是然然那次之后就……三年了，然然被她婆婆挤兑得日子不好过啊。”
况且潘然还不是他们夫妻俩亲生的，而是潘志国逝去的亲哥家的孩子。
屋外突然一片寂静。
潘冉捂着被打肿了的脸颊，其实她爸说得没错，这是她欠潘然的，这辈子都还不起。
她一直都记得，在无数次深夜惊醒她的那个雨天。
潘冉用力按压痛得发麻的脸颊，强迫自己从回忆里抽离。
既然是她欠下的债，她会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