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连青藤时不时的喂食中,一个月内,荀尚锋的体重增长,手臂恢复。
在厕所间,荀尚锋站在洗手台前,看着镜中的自己。脸颊骨长些肉,没了往日的消瘦。抚平几分伶仃,焕发圆润光泽。他将散落的细长发,用双手全隆到脑后绑牢。桀骜的双眼中溢出悍光。
现在的问题就是,他得给赶紧再次受伤。自从解下手臂绑架,连青藤看着他的目光变得更诡异了,那女人仿佛对他别有目的。
没从她身上敲到钱,而是吃几顿饭,简直是不行。所以绝不能让她得逞。
而且好久没打架,他手痒得狠,胸内有口气要消。宁可去挨打,也不想羊入虎口。
五六胖子跟说,无论用什么理由找人去约架,再叫上认识的不良烂散仔一同。
胖子忧虑地瞧着荀尚锋。他身体刚好。又是在阿青小姐的关照下好得快。再受伤,得不偿失。
“荀哥,别打啦,你刚恢复回来。别让阿公忧心。”
“是啊,荀哥。刚好回来,别干伤筋动骨的事。”
两人劝阻道。
荀尚锋神色冷酷,让他们闭嘴。他们不懂他为何这样做,又不知晓那个女人对他的所作所为。
他可不想再经历一遍那晚的处境,简直有损他尊颜,做贱他的脸面。
于是他们跟合村的小河帮,约在公园操场两点相会。
双方十几个人,站在操场中央,相隔一白线,分庭对垒。荀尚锋跟绰号杆头的高闻立,领前叫阵。
“赵飞,你个死仆街。给我下跪做马,不然等下打断你的脚。”
“荀破烂,长着个鬼面,不三不四,久不见又出来吓人。”
双方互相吵架,气氛越发嚣张压迫。各派人都紧张虎视对前。反复挑衅,从问候父母到祖宗,肮脏恶心的垃圾话狂飙,酝酿最后变成愤怒的起火点。
“草你妈的!”
“你爹死啦!”
前头两人冲动地打了起来。两帮人士互相冲击,在一方公园操场上激烈扭动。
荀尚锋,用手臂一把将对方的头部环绕,扼制其在身下。再拳脚相加,狠击其腹,脚踢裆下。连续几下,松开晕厥无力的身体,再挥拳下一个。
胖子跟五六,混在斗场中,一个靠着棍棒,一个靠着天然体重。二人联手结合对付一个个泄网鱼。
身材高大的杆头,打斗也猛如虎,一脚一拳松劲有力。两三下放倒一个人。
整当战势逐渐倒向他们时。警铃刹然响起,在四周不远的距离。
几辆警示巡逻车,在路边驶停。蓝衣黑帽的警察全员下车,往公园操场赶。刚才还群斗在一起的一帮人,瞬间做鸟兽散,能跑的赶紧跑。
一转头,却戛然而止。右面不知何时,站了四个人。三个警员和一个运动服的女孩。连青藤笑脸盈盈,向他们招手。
除了几个跑步不停脚的,这次差不多全员落网。所有人被管制着,在青天白日下,蹲在公园操场。等待警车来运走。成年的按聚众斗欧罪处,未成年去局里蹲几天,等监护人来。
正当有人心惶惶,或有人不在乎时。有个人得站出来。
连青藤向他招招手,荀尚锋疑惑地走过去。他衣衫褴褛,一派零乱。
她言语心疼道:“诶呀,你个不安份的。明知我念警校的,身体刚好就出来打架,幸好今天出警是我认识的师兄,不然你又伤着了怎么办?”她边说边拍打他的胸口。
“喂,荀锋,你马子啊。”有人起哄道。
“不是,闭嘴。”他回嘴道。
“好啦,走吧回去。”说罢。连青藤拉着他要走。
正当荀尚锋困惑又窃喜时,不远身后传来,“喂,荀峰,叛徒。你认识警察。”
是杆头高闻立。方才连青藤那副小女人的模样,让人忽视她跟警察之间的关系。今次大伙一并落网,他这个发起人,竟然能一逃过一劫,实难不让人联想其间关系有无串通。
高闻立这一说,不止荀尚锋醒悟,就连大伙也躁动。周围看护的警员过来警告道:“不许乱动!”
此次警察来得那么快,还让人给包抄了。思考来一定是有人告密。
“妈的,是谁告密?”荀尚锋青脉暴露,大吼向着密密麻麻的蹲着人群。
混在其中的胖子同五六双手抱着头,默不作声,看着地面。
无人回答,荀尚锋尴尬又窘迫地站着,面对空气。现在唯今之策,为兄弟义气,不能走,要同兄弟们一坐牢。斗欧罪嘛,不过在里蹲个几周,正好学校也可以退了,阿公也不用逼他上学了。
一只手搭上他的肩膀,稳又准,能清晰明确的感应见。身后传来她清脆,却沉着的声音:“走啦,回家。”
荀尚锋背后瞬间发虚,冷汗直流。他腹诽:死三八,我不能任她拿捏。我要保卫尊颜。
他甩开肩上的手,旋即转身,面对连青藤。“死八婆,走开。少管事,是不是欠操……啊!”他羞辱转变成疼喝。
女孩刹那间出手,擒住他的手一板一扭。再一搭肩,一踢脚,一转身,将他的整条手臂板转向后。荀尚锋单膝跪下,左手被扼身后。一套标准警察的擒拿术,连青藤已经练至娴熟。她右手狠抓他的肩膀,左手反擒他的左手腕。
像鸟展单翼翅,以肩膀为轴,将他的手臂往上一抬。
“啊啊啊啊啊啊!”
一股惨叫从荀尚锋咽喉中一气呵成般喊出,像头牛葡萄在地。
“啊啊,痛,痛死了。救命,我错。”荀尚锋立即求饶。“我错了,我不该出来打架。”
“松手,松手。”
连青藤放低一点手臂,问:“听话不?”
“听话,听话,听话。”荀尚锋连连答应。
“好。”
连青藤满意十足地松手。
在场众人鸦雀无声,一片寂静,望着荀尚锋如同狼嚎般惨叫。于是堂堂青云中学出了名的刺头,让女孩当场制服,并带走。
荀尚锋哭丧着脸,低着头。跟在连青藤身后,所有人都惊异望着他们走过。有人也想求她带离,她意不理采,视若罔闻。
连青藤神情意满,风华正茂往前走。由此显得高她一些的荀尚锋像是个仆人。
风卷叶尘,他们两人亦就此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