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室里的老风扇吱呀作响,带起微凉的风。
笔尖摩擦纸张响起,让人联想到海鸥掠过江面的飒飒声。
窗外晚霞正好,难得放了个早。
林意安如图往常一样漫步在街边。没来由的,她想起那晚遇见的少年。
说起来,当时走的急,忘记问他名字了
正想着,转眼就看见那少年一人独独坐在江边。
没办法,这人长得实在惹眼。
“喂!是你呀。”林意安跑过去,他抬头。
少年穿着条白马褂,一头碎发乱的没边,漏出来的肌肉线条流畅,胳膊上全是青紫。
仔细看,嘴角被擦破了皮,脸颊似乎也有些红肿。
“你是遇到麻烦事了吗?”
江寻听到她的询问,觉得有些好笑,下意识“怎么可能。”
“上次…真的谢谢你。我得报答你。”
“扑哧。”他没忍住,觉得这姑娘天真的可爱。
他在这片混了这么久,何时需要她来报答?
林意安很严肃地看着他,转头翻出书包里的碘酒和创口贴。
这回,江寻没笑了,示意她坐到旁边来
他不习惯擦药,仗着年轻皮厚,忍过几日便结痂了。
小姑娘拿着细棉棒,柔软的手指贴过来,呼出的热气全数扑到他脸上。
离的那么近。他闻见她身上清淡干净的皂香,体内无端升腾起一股燥热
江寻独自闯荡时见过太多太多的女孩,多半是冲着他的名头来。
她们穿梭在灯红酒绿间,手里通常挂着一卷烟,血红色的指甲掠过嘴唇,性感的撩人
潇洒又肆意。
可没有一个像他面前的这个小姑娘。
林意安侧过身子,开口问“你叫什么名字?”
“你不认识我吗?”江寻撇过头,盯着她的眼睛。
“嗯。”她避开他赤裸裸的目光,老老实实地点头。
“我叫江寻。”
“好,我记住了。对了,回去记着别碰水。”她拿着沾饱碘酒的橘红色棉签擦过他嘴角。
麻酥酥的痒意呈放射状从江寻破皮的嘴角蔓延。少年控制不住,身体一抖。
“对不起对不起,弄疼了吗?”她吓得瞪大眼。
江寻想起幼年时养的小兔,好容易就被吓到。
“靠,我自己来。”他为了压抑体内窜起来的热气,粗鲁地抢过碘酒浇在身上,砖红色的液体洇湿马褂。
他不是不怕痛,只是习惯了。习惯浑身是伤,习惯自己一个人。
没有人会为他停留。
他转身,再也不要搭理这个世界。
看着她毛绒绒的侧脸,江寻腾的站起来,落荒而逃。
实在是太犯规了
江寻?谁不知道?道上混的都认识。
八里街出了名的混混,年纪轻轻不上学出来混社会。
话不多,但打架打得狠。
亲妈走的早,只留个外婆和他相依为命。
倒是个可怜人。
周围小孩总取笑他没爹没娘,一开始他还会哭,后来渐渐的学会了用拳头讲话。也算是磕磕绊绊长大了。
他不爱讲理,也没人听他讲。
青春期打架打的浑身是伤。只有阿婆心疼的牵着他,“我的好阿寻,听话。你要好好念书。”
两年前,阿婆走了,江寻也没了牵挂。名不见经传的父亲很少管他,也算有点良心,逼着学校给挂个名。
八里街的混混不同别处,各帮派之间泾渭分明。他人年轻,身体好,又是个不要命的主,没过多久就受到上头的赏识,短短一年就从巷子里爬出来。
他们说江寻这小子偷鸡摸狗,坏事做尽,从来都不讲理。
可她总觉得江寻和传闻中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