泽木太子一慌,不敢动弹,连连求饶,“我是真的迷路了!我从坤国遇到了贼人,丢了马匹,想回国只能穿过融云!我本来就单纯想在皇宫里躲一晚上偷匹好马!”
回应他的是两个人鄙夷的眼神。
赫连芊芊连连咂嘴,“没想到啊没想到,光明磊落的泽木国大太子殿下,啧啧。”
“你遇到这种情况你也会偷的好吧!”
赫连芊芊摇摇头,“不会哦,因为我不会笨到去乾朝迷路然后跑到你们泽木。你们两国,一东一西,中间隔着那么大的古朝旧都遗迹,你是怎么跑过去的?”
四国的领地虽然不规整,但也近似是个环形,中心是古朝旧都,四国前身都是古朝的领地,逐渐分裂成现在这个样子。坤国和泽木,一个代表西边,一个代表东边,在战场上看到泽木太子的时候赫连芊芊就已经很惊讶了,现在很难相信泽木的人从坤国回去迷路到融云的。
要知道,中央的旧都是只有四国皇室直系血脉同时存在才能通过的领地。非特殊情况,没人会穿过中央前往其他国家的。
泽木太子自知自己没什么说服力,而且还大晚上擅自闯入人家公主的宫殿里,实在是理亏,但又着急回去,只好摸了摸衣袖,随手掏出块小木牌丢给赫连芊芊。
赫连芊芊接过木牌研究了一下。小木牌还没巴掌大,勉强一个中指那么长,扁扁的,用的是泽木特有的黑檀木,上面刻有龙的花纹和慕容两字,其余无任何特色。
“又不是令牌又不是虎符,什么东西……”赫连芊芊有些嫌弃。
“哇,哪个傻子随便给人虎符和令牌啊!”泽木太子丝毫不知道自己的话骂了在座的大皇子,碎碎念道:“这是我从出生就戴着的护身符,给你好运保平安的。整个泽木只有我有,就当欠你个人情,以后需要我帮助的,我能做到的,都帮你行吧!”
“我们融云国人又不信树木。”赫连芊芊嫌弃着,挥挥手让侍卫放下剑,“牵匹马给他,然后让他赶紧滚。下次再抓住他闯进来就直接杀了。”
闻言,泽木太子连连哀嚎,“我好歹是一国太子,有利用价值,你就这么干脆让他们杀我啊!”
“呵,若非有我,你当初早就在不长眼的战场上串成串了。走吧,泽木的太子,以后不要送融云国人树木之类的东西。”
“为什么?”
赫连芊芊笑了笑没回答他,直接让侍卫带他离开。
泽木的太子不知道缘由,身为融云国的大皇子可知道。在融云,给花给树给木制品,如同再骂对方如草木一般弱小。泽木和融云有完全相反的文化,彼之蜜糖,我之砒霜。
赫连芊芊倒是对这个无所谓,名都叫芊芊的人了,还怕收到块小木牌吗?她把小木牌手到袖子里问大皇子,“子光是想留在宫中还是今晚回府?”
“要到兵权就卸磨杀驴是吗?”大皇子反问。
“怎么会呢。”赫连芊芊一乐,坐到他腿的腿上,直勾勾盯着他,“我只是在问我的新欢今晚有什么打算。”
“我不能留宿。”大皇子说,“我虽然一个人来,但行踪并不隐蔽,若是留宿,你会有流言蜚语的。流言总是对女子更恶毒。”
“真的不介意我有很多男人?”
大皇子摇摇头,一手握住赫连芊芊的手,放到唇边亲了亲,“从宴会上回来我就想了许多,我不在意那么多……我只是可耻地对你动了心,然后想把你拉进这不守伦理的关系中罢了。”
在大皇子眼里,她依旧是那个纯洁可爱柔弱的融云五公主。虽然这所谓的柔弱的公主抵抗住千军万马,在大军阵前取得敌方将领首级,但不影响情人眼里出西施,大皇子眼里她永远都是需要被保护。
赫连芊芊亲了亲他的眼角,很轻柔,像是在亲吻弥足珍贵的宝物,小心翼翼,生怕毁掉他分毫。
她缓缓起身,离开对方的怀抱,后退两步,掩盖住所有情绪,重新戴上她的伪装。虽然她早已分不清那究竟是伪装还是她的本性。
“那再见,大皇子。我们三日后的围猎见。”
“我会努力给你争取出个公主府的。”大皇子站起来,伸手整理好赫连芊芊的衣服,“无论是对于我,还是对于你的其他男人,这皇宫都太碍眼了。”
“这可不一定。”赫连芊芊没有反驳,也没有完全肯定。虽然对于其他人来说,她住在宫中肯定不方便,可架不住宫里还有个沈润泽,能近水楼台先得月。
哦,不对,最近水楼台的是氿。
送走了大皇子,赫连芊芊回到书桌上,打开那本看到一半的书。
那并非是普通的人文历史书籍,上面详细描写着四国中每个国家的地理环境、人文习惯、皇室特点。这些都是她的手下慢慢收集的。
赫连芊芊有趁着其他人不注意,组建了商队和镖局,游走于四国之间,除正常交易外,就是在收集情报。她不需要这一部分人有其他什么能力,只要他们在能自保的同时时刻关注其他国家的动向就行。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赫连芊芊短期的目标是明年年初的四国聚会。每年年初,四国的皇室都会其中一个国家的领地上聚一聚,互相送点礼物,看看对方过的怎样,然后维系一下这勉强牢固的平衡。今年的东家是泽木,她需要在这剩下的三个月里,获得参加四国聚会的机会,这样才能拉拢到其他国家的势力,让她的筹码更大。
她从袖中拿出那块小小的“护身符”,没有任何权利的象征,仅仅是一个祝福好运的东西。她也有过护身符,小小的,挂在她的脖子上,后来在西北的时候丢了,怎么也找不到了。
“护身符啊……能有什么用啊,又不是什么特权。”赫连芊芊把它放到小盒子里,没有多在意。她只查到黑檀木是泽木的神木,极其稀少,连皇家都没有几棵。
泽木的太子是慕容家的小儿子,上有三个皇兄,但都无心皇位,自动让位让最小的弟弟当了太子。没有公主,四个儿子之间兄友弟恭,关系很好,导致泽木的太子有点……笨。虽然那个太子熟读兵法,但论城府还是浅了些。若是赫连芊芊真想害他,必然不会这样轻易让他离开。
“殿下,需要沐浴梳洗一下吗?”身边的宫女出声询问。
赫连芊芊睁开眼睛一看,原来是已经回来的贴身侍女。她点点头,长叹一声,“烧水泡一会儿吧,疏香。”
青士在一边伸手揉了揉赫连芊芊的肩膀,“主人为何叹息?”
赫连芊芊闭上眼睛,完全放松下身体,脑海里一遍遍翻找自己已有的知识,同时分神同青士交谈,“你今天怎么突然问我了?”
“是奴婢逾矩了。但是主人最近频频叹息,奴婢很是担心。若是主人需要放纵一下,奴婢让晴芬叫氿大人来。”
“你是想让我腰断了罢,竟然叫氿。”赫连芊芊开玩笑道,“你叫砚行来都比叫氿来好啊。砚行好歹是个医生。”
“太医出入太过麻烦,不如就近抓一个。”青士撇撇嘴,毫不掩饰自己对沈润泽的嫌弃。
“我知你忠心,但砚行毕竟也算是我的人。”
“是,奴婢知道。”青士解释道,“可无论如何,奴婢的心还是向着主人的。若是因为那些人惹恼了主人,奴婢可不依。”
“是是,我们青士最忠心了。”赫连芊芊说着,又换了话题,“明天和砚行说,皇帝需要九阳草。五皇子正好有一株九阳草,正适合让皇帝烧一烧,这三个月别来烦我。”
“是,奴婢记得了。”
此时疏香敲了敲门,在门外道,东西已经准备好,可以赫连芊芊来沐浴了。
服侍赫连芊芊沐浴的人是氿。虽说青士没有真的让人叫氿来,但身为暗卫的氿还是准备好来服侍赫连芊芊。
赫连芊芊也不好说什么,现在压力正大的时候,确实需要好好发泄一番,也就没有推脱,只留下氿一人来服侍。
“主人要是心烦,我可以去杀了那个泽木太子。”
“胡闹,我烦何故是因为他?”
赫连芊芊往氿身上一瘫,不再动弹。
水热气腾腾,还散发着淡淡的香气。氿单手抱着赫连芊芊泡在水中,用皂角仔细擦洗,不错过任何一个地方。等全身都擦洗了一遍后,他又靠坐在池中,让赫连芊芊倚着他,双手为赫连芊芊打理头发。那双本应拿刀杀人的手,如今却干着梳洗女子的工作,若是让别人知道了,可能会觉得难以相信。
过于轻柔的动作让赫连芊芊有些犯困,昏昏沉沉地闭上了眼睛。她大部分时间都很警惕,唯独睡觉的时候睡得很沉,所以为了以防万一,她总是需要心腹们时刻守着。
“晚安,主人。”待赫连芊芊完全睡着后,氿亲了亲赫连芊芊的额头,抱着她从池中出来,擦干她身上的水渍,交予疏香她们。
疏香等人见主人已经睡着,动作也蹑手蹑脚起来,小心翼翼擦干她的头发,再让氿把她抱到已经暖好的床榻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