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小,舅舅就教导过他们,皇家没有废物。
赫连烨辉一直记着舅舅的这句话,他努力习武,努力读书,可是他直接在姜家,不能在皇宫。
赫连烨辉也曾问过舅舅,明明他也是皇子,为什么不能在皇宫。舅舅告诉他,因为他去皇宫会害了姐姐和娘。
赫连烨辉知道他的姐姐,双生子总是会有些心灵感应。他和他的姐姐长得不像,外人很难看出来是双生子,他很不开心,但是舅舅说这样很好。
他第一次见到自己的孪生姐姐是在四岁那年,一身失去光泽的华服在身,身边没有带侍卫,孤身一人来到姜府,对舅舅说:“他该回去了。”
他和他的姐姐年龄没有差别,但姐姐看上去更成熟些。舅舅把姐姐带进了书房,不知道说了什么。赫连烨辉在门口偷听,只隐约听到“娘走了,被那个混蛋害死了。”
赫连烨辉什么都不知道。他不知道为什么自己没有去皇宫娘也会走,也不知道姐姐口中的那个混蛋是谁,就这么稀里糊涂被姐姐偷偷带进了皇宫。
宫中有个没有子嗣的宫妃,姐姐叫她江昭仪,又让赫连烨辉叫她——娘。
“可是娘不是死了吗?”赫连烨辉问。
“她就是你娘。”姐姐什么都没解释,就这么说。
稍微长大后赫连烨辉才知道,江昭仪是娘的妹妹,当时被皇帝同时选入宫。因为同家族女子入宫太引人注目,也容易被牵连陷害,江昭仪就改名换姓换了个身份。
不过那个时候的赫连烨辉还什么都不知道。
赫连烨辉认江昭仪认了娘,后来江昭仪又母凭子贵成了皇后,而他一直见不到自己的姐姐。
赫连烨辉是在七岁的时候再见到的姐姐,不知道为什么她那个时候跟在大皇子身后。赫连烨辉不喜欢大皇子,总感觉他在欺负姐姐,可他什么都做不到。
那天晚上,赫连烨辉偷偷爬墙跑到了大皇子的住处去找姐姐,被大皇子的侍卫抓住,送到了大皇子面前。赫连烨辉牢记姐姐说在外不能姐弟相称,只说自己要找五公主。
大皇子把姐姐叫了过来,姐姐很瘦,看上去身子骨没什么肉,也比印象中黑点,但依旧冷冰冰的,对他说:“三皇子,您该回去了,不然皇后娘娘该担心了。”
姐姐不愿同他亲近,小小的赫连烨辉不懂那些弯弯绕绕,赌气跑了出去,那之后,好久他都没有再见到姐姐。
第三次遇到姐姐是在姐姐十岁出头的时候,老皇帝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注意到姐姐,把她派到了西北。
赫连烨辉讨厌皇帝,他恨这个爹。堂堂皇帝,没有保护好他的娘,还送走了他的姐姐。
那天回去,皇后抱着他哭了好久,然后对他说:“长安,你记住,皇帝是我们的仇人,是姜家的仇人。你娘是皇帝害死的,你姐姐也是他害死的,你要记住,他是我们姜家的仇人
那天偷听宫女太监们聊天,赫连烨辉知道,西北那个地方不是人待的,姐姐去那,十有八九是要丢了性命。
赫连烨辉开始好好学习,开始发愤图强,暗中蓄力,发誓以后要杀了皇帝,为娘和姐姐报仇。
十三岁那年,姐姐回来了,她没有死。姐姐小小的,骑着比她要高很多的大马回来了。姐姐取得了军功,可皇帝却不高兴。
皇帝给姐姐在宫中一个住处,想要把军功给太子。那不争气的太子,竟生了大病,硬生生病了一年。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他已经长得比姐姐还要高了,他觉得自己能为娘报仇了,可他的姐姐来找他,让他不要去杀皇帝。
“为什么?”他问。
“长安,你会丢了命的。”
“我不怕!”
“赫连长安!”他的姐姐第一次对他大喊,“我给你起这个字就是让你去送死吗?他值得你把自己的命丢了吗?”
她的姐姐头一次露出那么悲伤的表情,“我不恨吗?我恨!我无时无刻不恨!从我记事起我就恨他!可娘把你送出了宫,不是让你以命换命!”
“我在西北的每一天,都想吃他的肉,喝他的血!可你不能杀他!你的手不能沾上他肮脏的血!你不能杀了他……我只有你了。”
他的姐姐哭了,他那强大的,独自一人从西北的军营里爬出来的姐姐哭了。他才恍惚发觉,原来他的姐姐是那么脆弱,那么可怜。
赫连烨辉抱住他的姐姐,做出了妥协,“好,我不杀他,我听姐姐的。姐姐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
那天之后,他的姐姐依旧是那个浑身是刺的完美的五公主,但是赫连烨辉知道,他必须永远站在姐姐那边——因为他喜欢他的姐姐,因为他与姐姐是孪生姐弟,因为他们有共同的仇人。
赫连烨辉坐在自己的书房里,看着心腹送来的字条,烦躁地丢进了炭盆中。因为他是皇子,在性别上就天然成为太子的竞争对手,皇帝给他的封地离京城很远,导致他离姐姐也很远。
也不是没有好处,至少等姐姐复仇成功后他还可以把姐姐接过来一起生活,最好就接姐姐,让那个破庸医在宫里待着吧。
未来是美好的,现在就是糟糕的,他的封地总有除不尽的苍蝇,一个个都是宫妃都远戚,在这为虎作伥,甚至风声都传到远在京城的姐姐那了。想开心点是,姐姐关心他,时刻注意他的封地;但这种苍蝇来的打扰忙于大业的姐姐,简直不可饶恕。
赫连烨辉手指敲了敲桌子,道,“本来想关两天就拉倒了,既然烦到了姐姐,那就把他们处死吧。”
姐姐不让他参与皇位争夺,让他远离京城,他都听。但姐姐不擅长求助别人,他只能偷偷帮姐姐一下了,不然姐姐实在是太累了。
想着刚刚纸条里写的西北地区的战事,赫连烨辉开始思考,要不要给姐姐弄个将军过来
今天有点忙,只有2k字的小番外,正文明天再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