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室的寂静。
若不是皱巴巴蓝白色条纹被里传来浅到近乎听不见的呼吸声，任谁看都是一间很长时间没人来住的宅子。
垃圾桶里积下的外卖盒散发出一阵一阵的酸臭味，桌面上摊开来的披萨已经长出了毛，整个屋子都在释放着主人自暴自弃的信息。
“叮。”
突兀的手机提示音响起，本不大的声音在这个没半点人气的屋子里尤为刺耳，甚至还产生了少许的回音。
被窝里的人似乎是被声音吵醒了，缓了好一会儿才伸手出去摸索手机。
项嘉半眯着眼点亮屏幕，是一条银行发来的入账短信。
还没等她回过神来，一个电话就拨了进来。
“分红转你卡里了，大股东。”魏辞还是一如既往地吊儿郎当，背景音里还混杂着搓麻将的声音，多半是在他的那个私人会馆里泡着。
“看到了。”
许久未开口说话，开口的那一刻，项嘉才发现自己的声音跟泡在酒里的梅子一样，烂得彻底。
那边魏辞刚好到了洗牌环节，直接将她这句话吞了下去，还没等到她回复，他便直接说了下一句：“我还在打牌呢，先挂了啊。”
屋子里再次陷入沉寂。
突然被挂了电话，项嘉也没有很大的情绪，只是扫了一眼时间，这才不太清醒地刷起了手机。
手下意识地点开相册，距离她上一次更新已经是半个多月前。
这里已经没有他的痕迹了。
项嘉心里那块空落落的地方再次体现出了强烈的存在感。
她也是这时候才发觉，自己已经像条咸鱼一样在床上瘫了十七天。
也就是在十七天前，她恋爱长跑了三年的男友向她提出了分手。
原因无他，还是那个万能的理由：
“我们不合适。”
说实话，在外人眼里，项嘉和陆何之间的感情看起来也没多深。一个千金小姐，一个普通工薪家庭的穷小子，除了脸和优异的成绩，身上找不出一件值钱的东西。
当初项嘉把他带到魏辞开的那个小破会馆里时，整个沸腾的场子都静了下来。
只有何楚蓝这个人精瞧见了局势不对，挺身出来解了围。
不过也是自那之后，魏辞这边的局便很少再叫她了。
但这也没有影响他们之间的合作。
魏辞本科毕业后，拿着他爸给他的一张卡出去闯荡，在市中心包了块地开了间夜店，当时买下整栋楼的钱是够了，但装修的钱却怎么也凑不了，他便找上了项嘉，三顾茅庐终于让她入股了。
原本项嘉是没把他这家夜店放在心上的，只是当时魏辞找上来的时候她手上还有点闲钱，就顺水推舟做了个人情，只是没想到，他这产业越做越大，最后按照合同上写的分红35%也成了一笔不菲的收入。
陆何知道她给魏辞投钱的那天跟她大吵了一架。
他向来看不上他们那群人，自然也是看不上这家夜店的，项嘉当时忙着毕设没有第一时间哄他，他给她摆了整整一个月的冷脸。
现在倒是挺讽刺的，爱情没了，事业反而步步高升了。
思绪回转，项嘉收起手机，浑浑噩噩地从床上爬起来，扯过在一旁充电的电脑，在黑暗中开了机。
堆了多日的邮件没有查看，她确实是有些头疼，但也只能一封封地点开。
因为大多都是什么批审文件，看多了几封之后，她也有些耐心告罄了，点开之后也不看标题与客套，便直接翻到最底下的链接点开。
直到浏览器中央加载的圈圈转完，项嘉才发现了一丝不对劲。
方才点击的链接并没有转到任何工作相关的网站，直接跳转到了一个注册的界面，网站的域名是一串英文，并没有任何的指向性。
项嘉存疑，但强烈的探索欲并没能让她直接退出来，反而试探性地输入自己一个不常用的手机号，很快，她便收到了一条来自该网站的验证信息。
她按照短信上的数字逐个填入框内，按下确认键。
随机网页上便弹出几条选择题，大约是用户了解问卷那一类的。只是，这些问题都有些奇怪，基本上都是围绕着择偶标准进行的，一度让她怀疑是不是误点进了什么相亲网站。
就在她准备退出去查看邮件来源时，下一个问题自动刷新了，让她轻放在鼠标上的手一顿。
"是否有特殊的性癖？"
这个问题让项嘉的心就像被人紧紧揪住了，一瞬间，她意识到自己是点进了一个什么样的网站。
她认真地思考了一下，最终在"是"的选项上单击了一下。识别到她的答案，网站紧接着便跳转到了下一题，相比起方才的问题来说，便更加具象化了：
"最让你有感觉的做爱地点是？【此题为多选题】"
选项明显比方才要多了不止一行，项嘉咽下一口唾液，往下翻，里面不乏有许多的公共场所，大胆而又具有挑战性。
她脸红着勾上了浴室、衣柜还有一些自己平常想尝试的地方，紧接着跳转到下一题。
“最喜欢的做爱体位是？【此题为多选题，如有处男/处女可以直接跳过】”
项嘉一挑眉，觉得括号内的这行字着实有些过于严谨。
几个选项附上了图，是几张简笔画的照片，却很神奇地让人没有那方面的想法。
她回想了一下过往的经历，遵从自己的内心打上了几个勾。
一切结束后，项嘉终于看到了注册界面。
倒是和往常的注册界面不太一样，这个网站只需要填上id即可，是从一而终的简洁风，项嘉直接跳过了这个步骤，来到了首页。
不得不说，这网站虽然不大正规，但大数据方面做得倒是极好的，首页上推荐的都是项嘉刚才勾上的选项相关的。不过可能因为从事情色行业的男性本便比较罕见，因此项嘉在搜索界面多打上几个tag之后，搜索出来的主播便更加稀少了。
项嘉依个点进主页看了，发现这些男主播的订阅量都不高，她选择性地点开几个正在直播的，终于发现了原因。
全是照骗啊。
她颇有种脱了裤子，结果发现没买套的憋屈感。
刷多几个后，她也有些审美疲劳了，正准备退出，一刷新页面，一个刚开的直播间被瞬间置顶了。
标题很直接，就标了六个大字。
【浴室自慰/娇喘】
网站分配给用户的原始id是一串乱码，项嘉没改，点进直播间后，下面评论区便立刻显示一行小字：【用户4275876进入直播间】
但很快的，这行小字便被其他的评论所淹没。
项嘉这才发现，这个直播间的人气异常地火热，不过短短五分钟，就进来了两千多人，清一色地在评论区刷起了“老公超市我”。
男主播还没出现，镜头对准了浴缸，里面还在不停地放水，也不知是不是因为这刷得过分火热的评论区勾起了她的好奇心，在这方面一贯缺乏耐心的项嘉竟也不知不觉在电脑前坐住了。
等待期间，她点进了主播的主页逛了一圈，他的id很简单，只有三个字母
因为是在电脑打开的网页，所以项嘉没有戴耳机，直接在屋子里外放了。
就在她还在研究他的主页时，主播不知何时已经回来了，声音透过扬声器一点点渗入项嘉身边微冷的空气，使得它们逐渐沸腾了起来。
“那各位姐姐，我们现在就开始吧？”
带着一丝笑意的干净男声如同3D立体音效般在她耳边环绕，酥麻入骨，让她没来由地心头一颤。
她立刻返回直播间，随即便见到了极具冲击性的一幕：
男人正浸泡在浴缸中，肤色在厕所的白炽灯下显得极白，他两腿岔开，中间的性器不加掩饰地站立着，半根没入朦胧的水中，是与肌肤全然不同的淡粉色，不知是受到了什么刺激，此刻已肿胀得吐出了水来。
镜头恰好照到男人的下巴，能看到他凸起一块的喉结正随着他说话的动作起伏，莫名地色气外溢。
项嘉看得愣了神。
评论区早已刷疯了，评论一条一条地往上刷新，但项嘉已经分不出心去看了。
这会儿男人已经将他的手放到了性器之上，开始游刃有余地爱抚起来。
但让项嘉心潮澎湃的不仅是他的动作，还有他的那双手。
他没有留指甲，看起来是经常握笔，中指第一个指节旁有薄薄的细茧，每根手指都修长且骨节分明，握在身下巨物上，也不遑多让。
项嘉的呼吸也在不经意间加重了几分。
要是小穴被这只手插进去，会被玩坏的吧。
她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