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秋行出门时，方白琼还没醒。
不知少年梦到什么，只见他眉头紧皱，好看的眉眼挤出一个川字
顾秋行站定，面无表情地盯着方白琼好一会儿，最终轻轻帮他掖好被角，离开房间
顾秋行起得很早，就算办完新房卡后餐厅也只有零星几个人用餐，他视线转了一圈，最终锁定一处周围空出老大一片的座位
是昨天那个女人，此刻她表情狰狞，正张牙舞爪地和一串葡萄战斗，长到能戳瞎人的美甲成了最大阻力，她咬牙切齿，周围人也仿佛达成共识一般离她极远
顾秋行默不作声走向她身边的空位，三下五除二剥好几个葡萄，摆在盘子上，推给她
“谢谢，你人真好，都没人和我坐一起。”女人一笑，眼睛就眯成两条缝，配上烟熏妆却有种说不出的滑稽，她今天依然穿着与季节不符的长裙，脖子上换成一条丝巾，更令人燥热
“那些人大概只是不想和陌生人接触罢了。”顾秋行手上动作不停，又帮她切好一块牛排。“相逢就是缘，我在这也没交到几个朋友，这几天可能还要麻烦姐多照顾了
“呦，你小子到是上道，那我也不白让你叫一声姐，不过……”她微微倾身，浓烈到适得其反的香味飘来，“看起来你也没和昨天那小朋友打好关系啊？他也太不知恩图报了。”女人夸张叹气，“换作是我，肯定就赖上你了呢，你让我往东我绝不往西，对吧，小
“我姓顾。”顾秋行灵性接话，“怎么称呼姐
“叫我小柔姐就可以了。”柔妩媚地理理头发，那动作怎么看怎么怪
顾秋行和柔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谈话间，餐厅人逐渐增多。顾秋行感到来自身后的视线，回头却只见方白琼飞速偏过去的侧脸
“抱歉，我失陪下。”
“嗯嗯去吧去吧。”柔已经被隔壁桌窃窃私语讲八卦的几个人吸引全部注意力，她敷衍地对他摆摆手，示意顾秋行随意
与昨天随意私服下的他不同，正装衬托下，方白琼现在看上去似乎又有那么一些青年总裁的稳重感了，不过……顾秋行心中暗暗打个问号，他记得方景澜应该有二十好几了，怎么看起来还是只有十八九岁的样子
偷看被抓个正着的方白琼一瞬间有些局促，酒杯举了又放，不过他很快调整好状态，轻咳一声，对着顾秋行大方点头
“昨天谢谢你了。”他微微道，“我欠你个人情
“跑个腿就能挣到人情，那我可真是赚大了
方白琼嘴巴微张，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顾秋行也不催促，就这样好整以暇地静待下文
方白琼脑子转了又转，一大堆问题等在嘴边，“你为什么会帮我？”“你不是说不要招惹那个女人吗？”“你就那么相信我说的话
但涌到嘴边，却变成他自己都没想过的问题。
“你是谁
顾秋行微微一笑，
“我的错，我应该先自我介绍的。”好在顾秋行也没讶于他的唐突，“顾秋行，一个三流小说作者
这艘游轮上还有小说家？不，应该说小说家也有资格上这艘船
等等，有一个人确实可以，也只有那个人才可以
“你是
“嘘。”顾秋行将食指抵在方白琼嘴边，却又在即将触碰处时恰好停住。
“把这当做我们之间的小秘密，好吗？”他刻意加重小秘密的咬字，让方白琼想起昨晚他吐出这三个字时，眼尾也翘起了相同的弧度
方白琼还处于要不要出于礼貌也自报家门却又怕知道的人太多露出破绽的纠结中，就听见餐厅另一边，人群传出阵阵骚乱，几个工作人员模样的人正费力说些什么
而昨天那个女人灵活地穿过人群，脸上带着兴奋又好奇的神情，一把扯住顾秋行，把他往楼上拉
“听说了吗？昨天晚上死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