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城某间咖啡馆内,沈明正在等家中安排的相亲对象。黑色风衣被妥帖搭在左侧的空位上,他身上是剪裁得体的西装。没有特意打扮故作隆重,而是议会开到一半被突然叫停,在他皱眉时,他那扶不上墙的父亲大摇大摆走进来,脸上挂着慈父般的笑,嘴里头说的话也像个好父亲,有商有量劝说:找个女朋友,合适就抓紧把婚事办了。
会议是跨国的,单子是上亿的,电源一关,煮熟的鸭子就这么拱手送人。
家中无人在意的继弟,在他父亲眼里就是块美玉,为了让美玉也被他人欣赏,竟不惜拔了亲儿子的电线。
腕上不菲的手表因为喝咖啡的动作露了出来。放下杯子时,顺势看了眼,时间距离他坐下已经过了半小时。
相亲对象就是这时候落座的,她脸上挂着歉意,眼睛却已经上下打量起来。原本她是不想来的,公子哥她在这柏城见多了,其中不乏好的,可时间久了也腻歪,再说对方又不可能真把她娶回家,玩玩就过去了。
前几天她在姐妹家随意嗷了两声‘想定下来’,结果昨天就接到电话问她去不去相亲。拜托,都什么年代了,还搞相亲这一套。她很诚实地说不去,可姐妹让她不要太快拒绝,并且发来了相亲对象的资料。
姐妹最后一句话怎么说来着,“人家境殷实,之前那些富二代、暴发户没得比,最主要是一直在海外,上个星期才回来。”
“沈先生,你好。我是楚盛的朋友,我叫谢琳。”她害羞地挽起额前的碎发,眼睛一眨一眨的像小鹿。桌下的腿本想擦上男人的裤腿,可再三思索还是没动。这男人,和她先前遇上的都不一样。
沈明又呷了口咖啡,左手的尾戒被慢慢转着,他没作声。
何琳瞬间明白他的意思,毕竟是被人捧惯了的主,在女人面前更不能落了下风。于是她再次道歉,语调娇滴滴地带着些讨好。
男人听到这话算是有了反应,不再背靠沙发。指骨分明的手抚开已经凉掉的咖啡,身体稍稍前倾,好看的嘴唇抿出笑容,也说出最诛心地话,“迟到的小姐攀不上高枝,当然,准时也攀不上。”
谢琳气得浑身都在抖,但也不能做什么。她噌的站起来,等快步走到咖啡厅门口,握住了门把手,才朝着沈明那个方向轻骂了声晦气
周玫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接下来轮到她出场了。将绑好的长发解开,栗棕色的波浪垂下,同时带着些若有若无的香,口红对着镜子补了又补,然后全擦掉了。
躲进沈明怀里时,周玫心里的厌恶大过害怕,可戏要演下去。她白净的手抓住男人的衣领,扬起的小脸楚楚可怜,嗓音像撒娇的猫。“先生,我被人骚扰了,请您帮帮我。”
男人反应依旧不大,但要这样说,到不如说他出了神。褐色的眼眸里,完完全全映着周玫,甚至伸手覆上周玫的脸。
深秋连空气里都透着冷意,窗外的行人不是将手放进口袋就是捂着嘴哈气取暖,个个脚步匆忙,一点不停留。而玻璃窗内,沈明的手干燥温热,周玫没有忽视他眼底逐渐燃起的热意。她心下数着,三个数后洗手间怒气冲冲出来一个干瘦的男人。男人快速张望整个房间,锁定人后,径直走去。
周玫原本抓着沈明衣领的手被男人一把捏住,整个人被提起来,挣扎间,两人都露出半截手臂,几乎是能够重叠的宽度和厚度。
男人的声音和刻薄的面相相反,浑厚端正。“你这种女人我见多了,仗着是学生就乱开价,谁知道你是不是处。怎么……”他瞥了沈明一眼,“这个男人开的价比我还高。”
他们这边的动静本就不小,说出的话又劲爆,一时间低头装聋作哑的陌生人,个个都伸长脖子使劲看。
周玫有些眼热,原本还想抬头望着沈明,因为那人说她那张脸足够让沈明带她回家,可现下她做不到了。
泪水就像剔透的珍珠,直直砸向地面。周玫眼前模糊一片,看不到它是否溅起水花。
好像是溅起了。
“你开价多少?”不紧不慢地询问,沈明拿起黑色风衣。
男人狐疑地看着起身比自己高出半截的沈明,忽然没了底气,声音变得有些空虚,“你想干嘛?”
“问问。”
“最多五千。”他不耐烦起来,回答完就拖着周玫想走。
“我出十万。”沈明将风衣盖住周玫,双手扶住女人时,才察觉到她在发抖。“松手。”他的眼神又尖又厉。
男人迎上只觉背后发凉,竟然真把手放了,待沈明和周玫走远,他才回过神来
昏暗不明的地下停车场里,周玫正红着眼同沈明道谢。
沈明背靠黑色座椅,突然奇袭的雨让他从头到脚湿了个遍,而盖着他衣服的女人,只是发丝微湿。
被雨淋着的衣服粘腻不适,他脱掉外套,白色衬衣的扣子也顺手解了几颗,女人颤抖的声音在这一刻停止。他定神看,才看到又小又细的后退动作。
“寻求我帮助的时候怎么没想过我是好是坏。”沈明抬手打开车顶的灯。不大亮的澄黄色,只能将人迷迷糊糊看个大概。
周玫有些近视,加上害怕,她一点也看不清身旁男人的脸。但她看过照片,知道这个男人的相貌极其优越,令她印象最深刻的是那双眼睛,沉静里带着蓬勃的生命力,那是她一直追寻,却从未拥有过的感知,也许以后也不会拥有。
“你的眼睛是我见过最好看的眼睛。”她如实说。
沈明挑起眉头,对于这个答案他出奇的意外,几乎没有人说过他的眼睛好看,因为是丹凤眼。他早已去世的母亲就是丹凤眼。
“你家在哪?”就当好人做到底,他将车发动,顺带开了暖气。
干燥的暖风吹往周玫,扑在她脸上,说不上舒服,只觉得被厚厚的看不见摸不着的膜裹住了。“我…在这里没有家。”她试图躲开这种感觉,但没能成功,连带着说话声都有些闷重。
“真出来卖”沈明简单四个字听不出是疑问还是自顾自地肯定,就连情绪,是厌恶还是嘲讽也不明了。
周玫低着头不说话,她现在的处境,和出来卖没有区别。不对,还是有的,别人出来卖所得来的钱起码能自己支配,她不行,她一点没有。
车子已经开出停车场,车窗隔离外头冷空气的同时也长起一层雾。谁都没再说话,只有雨滴敲打车身发出的声响,以及时不时响起的车笛声
“叫什么名字。”车子暂停在一栋别墅前,沈明没等人回答便递给她一枚钥匙,继续说,“进屋之后把空调开了。”
周玫站在屋檐下,越下越大的雨被其悉数挡住,可是还有风,原本遮盖在身上的风衣因为浸了雨,风吹不动,但也带来了更深重的寒意。
她紧紧握着钥匙,眼眶早已热浪侵袭,没有流下来是因为不值得。
外婆说过的,眼泪,要为值得的人流。
又是一阵风,她的脑袋被吹得生疼,身上更是冷。忘了有能开门进屋的钥匙,她缓慢蹲下身体,缩成小小一团,就像她曾千百次等候外婆归家般。
沈明停好车后接了个电话,是他继弟十分不友好的问候。
“乔什先生只会和你签合同,为什么我探你口风的时候你的回答模棱两可,你是故意想看我出丑对吧。”继弟逐渐歇斯底里,到后面完全是叫喊声,“这么重的城府,难怪爸不喜欢你,老谋深算的狐狸!”
沈明将淋湿的西服扔进最近的垃圾筒,等对面全都说完才开口,漫不经心的语调,所有词组起来却是王炸,专往人最疼最在乎的地方戳。“楚盛,即便你是爸最喜欢的儿子,那你也姓楚,不姓沈。还有,老谋深算于我而言是夸奖,总比胸无点墨强。”
他似乎忘了自己还带了个人回家,又打了几个电话给特助安排工作。时间无知觉过去二十多分钟,他终于嫌弃上自己的衬衫。
一路小跑回家时,意料外的没见到光亮。沈明皱眉,心想这是遇到骗子了,不过越走近越否定。他看见蹲在屋门口的人了。
屋檐的灯被他打开,女人抬头望向他的那双眼睛,清澈无辜。但只有一瞬,适应了黑暗的眼睛,看到光亮的第一反应是躲避,她将眼睛闭了起来。
鬼使神差,沈明握住了第一次见面的陌生女人的手。
“钥匙给我。”周玫把抓在手心的钥匙递出去,没等手收回就被握住。那只手给她的第一感是暖和到发烫,第二感才是大,记忆中没有比它还大的手。
进了屋,空调不会立马就起效果,沈明丢给周玫毛巾和衣服,指着浴室让她去冲洗,自己则三步并两步大跨上二楼。
周玫将浴室门上锁后,才打量起身处的空间。和她以往住的狭窄老旧浴室不一样,这里宽敞又明亮,只是没有多少生活痕迹。
花洒下的身姿妙曼美好,长发掩着隆起的胸部,随着水流若隐若现。股股水流在腹部汇聚,而后隐入神秘地带。
周玫的脖颈修长,扬起更显。她闭眼抬头接着水,水落在鼻梁、眼窝、眼角,然后顺着它们快速流过。
周玫湿着头发出去时,沈明已经坐在沙发上了,她拿着毛巾的手紧了又松。“我叫周玫。”
沈明朝她望来,眼底一片清明,阖上捧在手上的书,他问,“哪个
“玫瑰的玫。”
“像玉的美石,名字寓意很好。”
周玫眼眸轻颤,又捏紧了毛巾,低声询问,“你叫什么名字。”
“沈明。”
“过来这里。”沈明招呼周玫,见她站着就又把她拉下坐好,然后抽过她手里的毛巾,替她擦着头发。
沈明没为女人做过这种事,所以当周玫轻声呼痛的时候他是茫然的。“怎么了?”
“扯着头皮了。”周玫声音更轻了。除了她外婆,没人帮她擦过头发,而外婆的力道正好,从来不会让她觉得难受。
男人手上的动作停了,一声轻轻的笑落到耳边,接着是无奈的语气,“我没帮人擦过头发。”
“那我自己来。”周玫说着就想去拿毛巾,被躲了过去,可下一秒毛巾还是到了她手里,连带着一句话,“你教教我。”
她抬头看沈明,这次没有任何躲闪,一双眼睛犹如明亮星,一眨一眨。
沈明没克制,径直吻上那双他迄今为止见过的最美丽的眼睛。他想,她先前说的话错了。
眼睛,鼻翼,然后是嘴唇。
男人气息袭来时,周玫只觉周遭空气都变少了,双唇触碰时,空气更是一点一点变得稀薄。在她觉得自己快要窒息时,男人离开嘴唇吻上她的耳垂,在舔咬轻磨过后,染上沙哑的嗓子几乎是贴着耳朵说的,“记得呼吸。”
周玫愣愣地轻吐一口气,待觉得不舒服时,才又吸上一口气。
她竟然是连呼吸也不会了。
沈明觉得有趣,于是双手托起周玫坐到他身上,两人靠得更近了。
他让周玫低下头,周玫便听话的低头。他玩弄的依然是耳朵,从耳垂开始,到耳轮结束。这回他喘息声加重了,说话用的几乎是气音,“我的宝贝,记得呼吸。”
周玫已经满身通红,除了憋气憋的,还有就是她察觉到了腿心逐渐凸起的硬物。她一个颤抖,身下竟不自觉涌出一股暖流。
她眼底流露出惊恐,主动环住沈明的脖子,整个身体都爬进了男人的怀里。是害羞和害怕的呜咽,“我好像来姨妈了。”
沈明停下动作,以往被打断后的不悦现下几乎不存在。他沉声安抚,说着没关系,却在下一秒想到什么,问道:“是第一次嗯。”
“那让我看看好不好,可能不是姨妈。”
沈明想起身却被周玫死死抱住,女人的声音又轻又细,宛如幼猫,“不要看。”
“好,我不看。那让我摸一摸。”沈明这次没征得同意,手直接越过浴袍探入内里。他家里没有女人的衣物,他自然也不会给,原以为会畅通无阻,却不料还是被布料阻隔,但无所谓,他轻巧的探入隐秘地带,果然碰到一物黏黏糊糊,他往里伸了伸。
周玫被没有皮肤温度高的手指凉到,尖声叫着跳开。沈明的手和手里的东西现出来,光明又正大。
他的食指和中指合拢又分开,只见一条透明丝线。
沈明勾嘴笑了,抽出卫生纸将手指上的粘液擦净,然后倒在沙发靠背上。他的丹凤眼不知道什么时候变得通红,容貌也因此少了些刚硬,多了份旖旎。
“宝贝,你需要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