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渔在大部分时间并不会思考意义。
工作的意义,继续活下去的意义,为了在不同的世界能够降落而任由世界意识封存自己能力的意义,这些她通通不在乎。
她只在乎这个世界是否真的有那么一些人因为自己的到来,因为自己的存活而变得稍微好过一些。
弋鹤也是这样的人。
尹渔在过去的听闻中,在刚才的交谈中,在现在的对决中,在模拟对战绞杀掉在他指挥下绕过防御的舰队后更加确信:弋鹤也是这样的,有些冷酷的人。
但是,仅仅是冷酷是不够的,他并不是在无数世界来回于各种险境中生存过的经验丰富之人,即便是能力被限制,知识也没有被限制,尹渔最后还是胜了。
两人又回到初始的全息房间面对面,只有着浅色轮廓的地方把弋鹤衬得非常显眼。
弋鹤不再微笑,平铺直叙毫无感情,紫色的宝石眼睛平静注视尹渔:“我讨厌战争。”
他说:“你十年后不能退役。”
尹渔瞪大眼睛。
“只要你还在前线指挥,只要战争还在继续,我就会以共和国之主的名义为你担保一切,哪怕是要一个星球也好,我都会满足你。”
弋鹤向她垂首:“我不会说让你为了人类在前线坚守这种话,我只会命令你,如果你不愿意,我会强迫你。
“不过在这些程序之前,现在我正式请求你,请带我结束这漫长、空旷、荒芜的战争。”
尹渔并不特别意外,于是她的回答也很迅速干脆:“做不到。”
她并不是第一次被这样请求。
“并不是拒绝,也并不是逃避式自谦,这么认真的请求我也给你最认真的答案。”尹渔笑得非常飘忽:“那样的愿景,只会在我认真活过的死亡之后降临,殿下努力一些或许能够看得到,但是我无法带你看到。”
意义这种东西,反倒是询问尹渔的人比较多。
不过,她不在乎。
弋鹤似有所悟般没有再纠缠,尹渔过了相当平稳安静的三天。奥诺特里忙于工作,露在划给他的实验室里做新课题的准备。
第三天的末尾,终于能够结束在那位殿下身边的工作时尹渔才开启自己终端的网络,第一个映入眼帘的是父母发给自己的信息。
【露说要和你组成新家庭,家庭成员初步规划是三人,你真的有好好考虑过吗?】
星际时代的共和国,法律对于尹渔来说其实有些抽象的,可能是因为长时间的战时状态和进步的观念以及六种性别的基础,在这个世界“家庭”指代一个利益共同体。在这里家庭是一个很少有人选择组成的法律认同的组织。
家庭成员互相侵犯对方的人权不视为侵犯,成员间所有财产荣耀都共同持有,当然,一个人的污点也属于所有家庭成员。
尹渔完全没有考虑好。
倒不如说完全没有考虑过。
如果成为了家庭成员终端数据就不再对家庭成员保有隐私,除非毁坏终端,不然尹渔在哪对方都能实时知晓。
这太离谱。
她头疼片刻,选择下班休息时去敲尹露的门:“哥哥在吗?”
敲其实有些意象化了,其实只是站在门口,尹露的AI就会捕捉到尹渔的影像,尹渔的尾音刚落门就开了。
尹露看起来衣服脱到了一半,上半身赤裸地站在门后,还没等尹渔说什么就扑出来:“好想你。”
“等等!”尹渔一边招架这个拥抱一边试图把他的上身遮住:“走廊有摄像机,快点进去!”
尹露无所谓,还有心情逗人:“你吃醋了?”
“我说你有点做O的自觉
尹露大发慈悲把尹渔扯进来按到墙上,大门终于得以关闭。
他俯在尹渔耳侧,一手拉住beta的手按在自己身上往下:“我很有做O的自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