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昔日美貌师叔乌发披散,右臂断落,血渗透了衣袍,眼睑低垂,他跌在一片阳光下,沉默宛若一座石像。
卫止白漠然,“何至于此?”
她第一次见他,山上高宫,少见地起了大雾,看着石阶上走着一位陌生青年,一身月白色圆领窄袖衫,脚蹬软靴,乌发整齐挽了个髻,慢悠悠踱着步子,腰侧别着把名贵长剑。纵是不回头,身姿如此幽美,已知道是个好看的人。
身侧的剑修师姐苓徵向来风流爱美,和卫止白对了对眼神,兴冲冲叫住对方,“前面的道友,等一等!”
岑清子幽幽回了头。
面目光洁,眉飞入鬓,唇如含丹,鼻如悬峰,犹如云中破月,画中人来。哪怕卫止白自诩见惯美人,也须承认这是个少见的美男子。
苓徵也被这美色震了一下,“你是剑修,怎从来没见你!”
岑清子自高而下看着她们,气度一下子威严起来,“本尊不过离山十余载,尔等不识,必然是不用心记宗门之事。”
苓徵愣了一下,卫止白咳咳出声,“敢问尊者名讳?”
岑清子正要张嘴落罚,师傅扶玉的声音就从山上遥遥传来,“岑师弟,不要逗弄小辈。”
后来大家才知道,师叔岑清子因为面貌年轻,不知道骗了多少年轻女修兴致勃勃上前结识,然后被狠狠吓唬一番,竟是不知道高了多少辈的师长!
“这么大年纪了,还逗弄我们这些小辈,真是可恨!”苓徵师姐气闷闷地说,“你师叔应该自觉把那张脸遮起来的。”又想到岑清子到底是符修这边的,又问卫止白,“卫师妹,你不介意吧?”
卫止白诚实点头,“确实应该把那张脸遮起来的。”
容易生事。
这时岑清子给她的印象只是一幅幽美的美人画,行走在山林间。虽然有些谐谑性子,也只是讨厌别人因他的美貌来打扰自己。
直到徐夫人给她造玄铁轮椅时,需要去徐夫人洞府暂住一段时间。师傅不便离开,于是岑师叔便成了照看她的长辈。
卫止白才切身体会这位美人是如何难侍候。偏食、出行熏衣的香须不同、布料非云丝绣不着,修仙大族出来的高贵毛病。深居简出的徐夫人自然看不惯,成日挑岑清子毛病。往往是她这个局外人出来调停。
不过岑师叔潇洒恣意,符术亦有大成。这让当时还在为双腿可惜的卫止白心生羡慕,她想“等有了玄铁轮椅,我要走得比师叔更远。”
曾经衷心向往的长辈如今却在剑下默然不语。
岑清子跌坐在地,惨淡一笑,风致还是如此动人,“师侄不懂,又凭什么指责我呢?”
“我们两个这样子,我真怕师傅伤心。”卫止白推着轮椅走近他,低下身子捏住他下巴,“您直接问我不好吗?”
哪怕是这样对她,师侄还是这样的温柔,岑清子自顾自地欺骗自己,然后控制不住地落下一行泪,“我不求名分,只要师侄身侧留给我一个位置就好了。”
岑清子用脸蹭了蹭她的手,这太奇怪了,卫止白想撤回手,却被岑清子用左手抓住,“师侄…”
“你的心魔怎么办?”卫止白舔了舔嘴唇。
“心魔是因为师侄而起的,师侄既然首肯,它自然不会造次。”看出卫止白动了心思,岑清子喜不自胜地说。
“那人前你就先跟着我,记得戴着面具,我不想别人认出你。”卫止白凝视着手下这张美人脸,几乎不可置信地想,宗门上上下下惦记的美貌师叔,自己少年时向往的人,居然心甘情愿跟在自己身边。
特别是,让对方戴上了面具
由于陨灭之地时间流速的原因,卫止白虽离开了一段时日,对烛微、酒生来说,只是才过了几刻。
烛微正心急如焚,看着突然消失的师妹终于出现,好不容易松了一口气,想问卫止白怎么了。又无可奈何地看见她身边还有一位身影熟悉的面具青年。
“装模作样,戴着面具,我就认不出来了么?”烛微无意识舔着后槽牙恶狠狠地想。
“我累了,这位是我新认识的友人,岑止。”卫止白看着三人对立的画面,莫名觉得不妙,赶紧自觉地回客房歇息了。
“我游历的地方多,于是止白道友说,让我带大家一起去京都,我一定好好招待大家。”岑清子自信扬起微笑,自觉担任这个男主人的角色。
却被烛微不留情拆穿,“不知阁下贵庚?”他当然认出这是他最烦的那个长辈,有段时间老是缠着卫师妹,卫师妹对他评价居然也很好。长得和合欢宗那个修士一样妖艳,这种不正经的人族男子,都是骗人的狐狸精。
不过嘛,他才不会点破对方的身份,让自己多一个长辈。
岑清子慨然笑了笑,“比小友多经了一些事而已。”
酒生闻出心照不宣的火药味,隐约知道两人是认识的。他轻松理了理下袖子,说的却是,“除了我们三个,就不要有别人了吧。”
烛微无语,狠狠念了一句,“我看你们不要太不知廉耻。师妹的道侣有我就够了!”
酒生不在意地扫他一眼,“那这位岑道友
岑清子没兴致掺和这些闹腾,只悠悠留下句,“还没过门就管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