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只各自回住的地方简单收拾了一下随身物品和食物,意思性休息了两个小时,集合在古城门口。
七辆越野车排队驶向无边的原野。
早晨六点,一群疲惫的躯体打开车门。
叶纾愚和王佳树在棚里租了羽绒服,把自己裹紧准备迎来期盼已久的一刻。
日光渐渐从东方洒落,雪顶变得金黄。金光开始铺向洁白的山脊,辐射出浪漫和圣洁将她包裹。
她双手合十闭上了双眼。
再睁开,远处的整座雪山都已然铺满圣光。
她向着那光晕,眼眶逐渐湿润。
高原上响起众人的欢呼。大家都在为这一刻而觉得自己纯净无比。
“纾愚,他们一会去撒隆达,我们也去吧。”
叶纾愚快速眨动了下眼睛,回过神来,对王佳树笑道:“好啊。”
抬头望了一眼,高处已经有许多人。
风渐起,风马纸在空中飘散,明明带了满身的愿望而来,她此刻却什么也说不出口。
眼前是雪山和草原,头顶是无暇的天空。
她的头发也被吹起随风飘荡。
吸了吸鼻子,原来这里真的让她变干净了。
王佳树一直在她身后帮她记录这一刻,拿下相机预览时,脸上露出止不住的得意和欣赏。
“现在要去哪?”
“他们好像准备中午就回镇上了。”王佳树指了指车队。
“那我们也回去吧。中午吃牛肉汤吧。”
“好。”
两人牵着手往走回原野的尽头。
“小姐姐,我们这些人后天去延湖看花,你们要一起吗。”开车的驴友问道。
“去去去去去去!”王佳树兴奋地扑倒前排座椅上。
“行,那到时候你们还坐这辆车。”
“那个...你们的费用都怎么算,好像没人跟我提过。”叶纾愚插了一嘴。
“噢,这个旅程结束会统一算的。”
叶纾愚点点头。
回到镇上,两人面对面在古城一家牛肉馆坐下。
王佳树看着早晨拍的照片,嘴里不时发出一声赞叹。
“叶小姐,不是我吹,这些照片真的太绝了。”
“知道了知道了,回去再看行吗,先吃饭。”
“哇,真的太绝了。”
叶纾愚斜眼看她,没忍住笑出声
延州的天每天都一碧如洗。
又是在这样的晴天,出发去延湖的车队准时从古城门口出发。
叶纾愚把王佳树摇醒,窗外已经是一望无际的水面,东侧有一大片冬樱花园。
“快快快,下车拍照。”王佳树扛起相机就跳下车。
叶纾愚跟在后面笑她没出息的样子。
每棵樱花树下都站了人,王佳树眼疾手快把叶纾愚推了过去,对着她一顿拍。
抬头时恰好一阵微风拂过,吹落的花瓣纷纷落向她。
人群逐渐熙攘,她顾着拍去肩上的落红。
王佳树正想提醒她头上也有,叶纾愚身后一只手快她的话一步捉去了发间的花瓣。
叶纾愚好像并没有感觉到。
她抬起头,王佳树正痴痴对着镜头傻笑。
“呆瓜,你笑什么呢。”
“美女,我刚把那一幕捕捉下来了,太有意境了。”
叶纾愚没理会她的痴呆发言,把相机夺过,“你过去,我给你拍。”
“你会不会用啊。”
“闭嘴。”叶纾愚白她一眼,将脸埋进相机后。
两人沿着湖边漫步,期间王佳树一刻不停地对叶纾愚举着短炮。
“王佳树,你多看看景行吗。”
“小姐,景好看,你更好看。我们摄影工作者就是有这样一双发现美的眼睛。”
王佳树理不直气也壮地插起腰。
叶纾愚愣了一下。原来沈聿给她拍照不过是几个月前的事情,却感觉像过了半辈子。
“大哥他们中午去旁边村里吃午饭,我们一起吧。”
叶纾愚愣愣地答应着。
不知道他怎么样了。
“我们明天得回了。我就请了六天的假。”
王家树嘴里嚼着羊肉口齿不清地跟她说。
“嗯。”叶纾愚咬着筷子,“那个包车师傅还在延州吧。”
“那可不,老娘花钱请他来的,还敢不等我不成。”
“虽然很不想回去,但又好想快点回去,把照片导出来给你欣赏。你一定会臣服于我的技术之下。”她又喃喃道。
叶纾愚和她在一起一周,总是会不自觉发笑。不像面对谢殊虞时
她晃晃脑袋,直呼晦气。
晚上车队就开回了镇上。
夜里两人开始收拾行李。
“唉”王佳树坐在行李箱上,“怎么就结束了呢。”
“这一趟这么圆满,你还唉声叹气呢。”
叶纾愚往箱子里放东西,瞥她一眼。
“要是不用读书就好了。”
叶纾愚咬了咬唇,“我想退学。”
“姑奶奶,这种玩笑可别随便开,你等情况稳了再回去呗。”
“嗯。”
怎么样才算情况稳定呢。只要她出现在北城,就不会再逃出魔掌了。
像现在这样如大隐于市般再好不过了
身心俱疲的两人回到了湖城那间小屋里。
叶纾愚先去洗了个澡,出来直接瘫在床上。
王佳树倒是兴致高,洗完澡还坐在电脑前摆弄相机导出照片。
睡梦中,隐隐约约感觉有人在叫她。
“纾愚...纾愚...叶纾愚!”
她猛然睁开眼睛,坐起身,“怎么了?”
“你快过来!”
叶纾愚揉揉眼睛拖沓着脚步走去客厅,“怎么了
“你看这两个人是不是长的很像,如果是同一个人的话,好浪漫呀。”
叶纾愚弯下腰凑到电脑前。
瞳孔倏然收缩。
王佳树为她循环展示着两张照片。
一张在原野的疾风中,一个男人替她掀去飘落头上的隆达。
一张在盐湖的微风中,也是一个男人帮她捉起吹落发间的碎花。
画面纯洁又美好。
他都只留下一张侧脸。
是那张出现在她噩梦里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