参加完全不熟的人办的宴席并不是最烦人的,至少你可以理所应当地装文静,就像平时池砚秋一言不发的那个样子。
旁边的姐姐也是慢热的类型,在大人的要求下简要传授了所谓的高考经验,总结起来就是自信、努力、坚持、听老师的安排。她说,高三很快就过去了,现在想起来并没有那么痛苦。
吃完了饭,姐姐被那帮阿姨着急地拉着介绍男朋友,奇了,也就过了不到一年,从早恋害人害己,变成了早点占坑女人容易过期。
在陌生人的眼皮子底下连呼吸都变得不顺畅,江漫淼和妈妈打了声招呼要出去外边逛逛,池砚秋也跟着,还帮她问姐姐要了点花露水给她喷在裸露的肌肤上。
屋外早已暮色四合,她观赏了一圈别墅区雅致的风景,在绿化带的龙眼树上捉了几把果子边走边吃。回到院子里天已黑黢黢的了,又不想进屋去,瞥见旁边有单双杠和脚蹬,过去玩了玩,最后坐在秋千上发呆。
池砚秋和她搭话,问她为什么拉黑他,她装听不见。
密密的草丛里蚊虫爬上她光裸的脚面咬出痒痒的肿包,她想挠,他抓住她的手不让,说一会儿又抠得破皮,脱了外套让她裹着脚,建议她虫子多还是回屋子里呆着。
本来是想的,他一提她就起了逆反心理,不愿意起来,拿着手机在黑暗里划来划去,其实根本没什么心思只是胡乱地玩着切水果,战绩惨不忍睹。
“总看屏幕对眼睛不好,淼淼。”池砚秋又说。
“烦死了。”她伸手捂住他唧唧歪歪的嘴巴。怎么会有个弟弟比妈妈还啰嗦的啊,他越来越像老妈子了这一年。
他抓着她的手放在自己怀里,像吃到了骨头的饥饿小狗,总算安静了一会儿。
“淼淼,要怎么样你才肯消气?”才没几分钟,他还是忍不住往她耳朵里灌话。
“我没生气。”她平静地说,正和同时出现的两颗石榴奋战。
手机震动,消息栏显示是徐健豪的QQ电话,她觉得有些莫名,刚准备按掉回个“?”,旁边那人抢过他的手机直接强制关机。
“池砚秋你吃错药了吧?”她目瞪口呆,这种事情她做得出来不过分,他做就有点不符合性格了。
“你拉黑我和他聊?”难得又让他表现出不悦,吐字都显得沉重。
“是又怎么样?”她就喜欢在他的底线边缘蹦跶,说完还要攀着他的身子去够手机。
“那我呢,你准备什么时候才理我?”他当然不给,随手就丢出去,搂住她的腰顺势把她锁在怀里。
热乎乎的他的身体,和她一模一样的味道,无论是洗衣液还是沐浴露还是洗发水。
“初恋都不持久,看开点。”她狠狠掐他的脖子肉,他不动如山。
“淼淼,你在说气话,我听得出来。”他又说,“只是吵了几天架,怎么你就能气成这样?”
不提那茬子她还能装得若无其事,一提她就要炸:“哈,‘只是’?亏你说得出口,现在同样的事情发生在你身上了,不过是‘吵了几天架,冷了几天战’,都没有你的时间长,你急什么?”
他心里松了一口气,她至少还训他,就说明他们在沟通的过程中,之前她不理他真的太可怕了,啊,那不就是他之前的做法吗。
虽然只是在某些问题上避开,平时怎么照顾她都继续做到,但确实是不太理她。
“之前幼稚的闹脾气我道歉。”无论如何,他都认为,“你不应该在我们中间牵扯进另一个人,你不理智,淼淼。”
她冷笑一声:“是,你很‘理智’地让我觉得你想和我断了。”
他露出迷惑的表情,明显没有懂。他果然是笨蛋。
“我没有那个意思。我让你误会了很受伤吗?如果是,我和你道歉,那件事就这样过去吧,你以后怎么说我都接受,好吗?”他单方面傲慢地下了结论。
“你以为你是领导吗?说过去就过去,你想得美。”她被他的轻描淡写搞得更加火大,凶巴巴地瞪他。
“你要我怎么做?”他软下语气,讨好地亲亲她的额头眼睛,“我惹你不开心了,我赔你好吗?”
面对他的亲吻她却兴致寥寥:“不行,不好,不要,我要换条狗睡,你可以直接滚了。”
她从来没那么冷漠过,以往不是没有吵过架,小时候有大了也有,她并不是那种轻易会讲分开的话的人。
他紧了紧抱她的臂,低头凝视她的脸,想在她脸上找到点柔情的痕迹:“淼淼,别开这种伤人的玩笑。”
她像乌龟壳子一样硬邦邦抿着唇:“我玩腻了,我不打算乱伦了,你不应该恭喜我吗?”
有些怪罪的语气,并不那么冰冷,也许是她还觉得没被哄够,也许是她觉得他砌的台阶还不够高不够让她把玉足踩在上面走下来。
“淼淼,你有没有考虑过,很有可能他没有我干净,也没有我好玩。”他澄澈的眼眸里不起波澜,让她想到他指着黑板说这是等比数列。
“而且,你觉得他会乖乖做你的小狗吗?”
这不害臊的话和他坦然自若的态度,让她回首驻足,她被他勾起了点兴趣,流彩勾意的眸子总算有了点在意地盯他:“那叫两声给我听。”
他抵住她的额,喉间滚动,胸腔震动间溢出几声沉沉的软软的“汪”,那表示归属的语言穿过颅骨在她的脑子里荡漾。
她心跳加速,兴奋起来,彻底被撩到了。
她揪住他的领子把他的头拉低,眼里蒙了一层凌厉的占有意味:“池先生是我一个人的狗,是吗?”
他点了点头,嘴角微微含了些笑意,垂着眼帘柔和的阴影打在他的卧蚕上,在她眼里乖巧忠诚的要命。
很勾人,她受不了这种,一下被点了火,之前的龃龉和恼怒化作灼人的情欲,呼啸着想要倾扎在他的肉体上。
“那你跪下。”她连语气都变了,撒娇的味道全没了,低沉的像一编钟,命令着,不可违抗的。
“淼淼,回去再做,好吗?”他伸手想抚摸她泛红的脸颊,抬起却又放下。
在这种时候必须要入戏,要像真的小狗一样没有命令不能随便动作,于是他只是问,以哄她的语气问。
“不好。现在,这里,证明给我看你会比他好玩。”她双臂交叉,完全进入了想凌驾在他身上的状态,容不得一丝丝的异议。
他抗拒了,在外面,他不太想冒风险。
“看来秋秋并不是真的乐意做狗。”她失望地放下了手,“那你没有资格阻止我。”
“做了便一笔勾销吗?”他问。
“可以。”她大方地说,看来她找到了满意的台阶准备要下。
以此为前提,他倒不是不可以考虑冒一些风险。这处树林葳蕤遮住他们,别墅区内万籁俱寂,门打开的声音和脚步声都十分清晰,人若是来了,也并非来不及恢复正常的姿态,而且只是跪的话哪怕被看见了也并非找不到借口。
他听罢真的就双膝跪在了草地上,标准的她教过的屁股要搁在脚板上的状态,低着头表现出柔顺的样子。
他生的高,跪着也好大一只,黑白配色的运动衣裤,看起来像大型的藏獒,只差拴在他脖子上的项圈和攥在她手里的绳子。
她满意地撸了撸他的头发,搞得乱七八糟的。
他全都承受了,没有怨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