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秦驰刚出院那阵子一样，每次去中心医院，你都十分恍惚，走进医院便跟抽了魂一样。
你站在病房外，眼前的门把你现在富足优渥的生活，同十几年前那个潮湿阴暗的出租房隔绝开来。
推开门，照常和护工阿姨打招呼，在床头放下拎了一路的餐盒和信封，再拿一把凳子在床尾坐下。
一切如常。
眼前那个应该被你称之为“父亲”的男人照常用恶毒的字眼数落你不及时探望，咒骂那个已经很多年不出现在他眼前的女人，你甚至能预判他打开信封后上下牙碰撞发出很大声的“啧”。
“怎么越来越少？你不是考上研究生了？怎么，那个婊子也没跟你加生活费？”
你攥紧手心的纸巾，并没有搭话。
男人打开餐盒，看见熟悉的菜式，不满道：“跟你说过几回了，不要总是这几样，次次螃蟹腻死了！”
“小时候，你很喜欢这几样菜，我们得攒两个月的钱，才能吃一次。”你听见自己的声音。“每当那个时候，你都会很高兴。爸爸，你还记得吗？”
病床上的男人扒拉两口，把饭盒撂在一边：“记得记得，记得你不也跟法官说要跟那个贱货吗？你要真记得你爸，你就赶紧再给我转两千。”
“我没钱了。”你木然道。
“少给我来这套！我昨天才看新闻，你妈那个姘头公司越做越大，有钱得很，你怎么会没钱？”你看到他阴着脸咒骂，无非又是你已经听过很多遍的话，措辞之低俗、语气之狠辣，总让你怀疑自己记忆中那段相濡以沫、彼此扶持的时光只是臆想。
你忽然笑了，站了起来。
病床上的男人因为你忽然的动作停下了无休止的谩骂。
“是，我有钱也不会再来了。”手心沁满了冰凉的汗水，你看着他错愕的表情，继续说：“你不觉得自己活该吗？如果不是你赌博，输光了钱就打人，我和妈妈身上都没有一块好地方……”你深吸一口气：“所以，你现在被债主废了躺在这什么都做不了，是你活该，我妈再嫁还嫁了一个比你强百倍的男人，也是你活该。”
“以后，这个世界上再也不会有人管你了。”
他瞪大了双眼：“我是你爸！”
你拿起自己的包：“以后也可以不是了。”
病床上的男人脸色煞白，抄起茶杯砸向你
秦驰的微信头像是不知道哪里的风景，构图美观，非常中青。
你出医院后把车停在路边，拉开镜子仔细端详了一番自己额头上新添的伤，打开手机把所有联系方式拉黑后，这个头像就出现在了你的消息栏。
他说今晚加班，晚点回家，不用等他。附加一个你曾经给他发过的兔斯基表情包。
你一个人在车上又哭又笑
醉鬼的逻辑大概是不一样的，说不出口的话能说，做不出的事也能做。
于是你扯着嗓子唱跑调的歌，对着路边的行人大喊帅哥加微信啊。好友被你摧残一路，终于跌跌撞撞把你送到家门口时，你还意犹未尽地勾着她的脖子，硬要和她亲一个，结果是她还没有来得及恶心，你先“哇”的一声吐了出来。
再抬头时，就是秦驰那黑得跟锅底一样的脸色。
你被塞进沙发的毛毯里，看到秦驰要和好友说话，还扯着嗓子抗议说你不许告我状。
她应该是没听你的，但你已经足够困倦，以至于躺下没一分钟就睡着了。
你满身狼藉，秦驰只能抱着你软塌塌的身体去洗漱，没干过这事，手忙脚乱，洗到一半你还醒了一次，越发手忙脚乱。
所幸你只是短暂清醒了几十秒，抱着他一个劲地叫“秦驰”。
到了床上，你还是这样纠缠着，一面叫他名字，一面在他怀里蹭来蹭去，秦驰汗都闹出来了，箍住你一双手问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你点头，巴巴看着他，又说不清楚到底哪里不舒服，只一个劲趴在他身上作乱。
秦驰早被你闹得起了反应，只一味忍着，谁知你很快就发现，反而主动埋下头去侍弄他。失忆之后再没有过这样的事，他差点在你手里出了笑话。
而你终于搞明白了自己到底哪里难受，两手提起睡裙下摆，膝行几步去蹭他，把两个人弄得俱是不上不下、湿热非常。
你舔舐着秦驰眼角因为快感而舒展开的细纹，重重坐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