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呢
“都几点了?让我们几个老骨头等他这个晚辈,成何体统
聚义堂内,周敦雄怒气冲冲,手里的拐杖重重敲打桌面
在场众人窃窃私语,今日帮派例会,而话事人沈千鹤已经迟到一个小时
“我说老周,歇歇火。”旁坐的洪霈霖轻抿一口茶水,捋捋胡子,火上浇油,“千鹤接管以来,哪次没让咱等
“长江后浪推前浪
“该忍就忍忍吧,别跟后辈计较
“要忍你忍,老子忍不了!”周敦雄脾气暴躁,一把掀翻面前的桌子,茶水撒了众人一身
洪霈霖拿出帕子轻擦溅上的茶水,眸中闪过一丝精光,语重心长道:
“老周啊
话未说完
“周叔莫怪
门外笑声朗朗,转头一看,正是沈千鹤带领着一众手下进来
他走在前面,双手作揖,脸上挂着温和的笑容
惯会装模作样,洪霈霖冷嗤一声,扭头视而不见
沈千鹤走近,再次恭敬作揖:“周叔莫怪
“是千鹤来晚了,待会儿自罚三杯给您赔不是
话语间满是真诚歉意,面上始终挂着温文尔雅的笑容
周敦雄面色暂缓,大手一挥:“行了,扯那些没用
“我老了,现在是你们年轻人的天下。但有句话该说还是要说,咱们这些跑江湖的最讲究守规矩,你看你成什么样子,这么多弟兄在这干耗着等你,你小子最好给个解释
他指着沈千鹤的鼻子,毫不避讳。虽然已经是半隐退,但论辈分沈千鹤得叫他一身周叔,他自是有资格指点后辈
“是是是,周叔教训的是。”沈千鹤讪笑,双手上前搀扶住周敦雄的手将他送到上座。
“实在是稍稍一顿,冷眼扫过旁边站着的一脸愠色的洪霈霖,语气意有所指地加重
“有些事,耽搁了
洪霈霖不解,冷哼一声,自行坐去上座
门外慌慌张张跑进来一人
“洪爷不好了,洪爷
此人是洪霈霖手下的马仔,张勇。他跑进屋看到完好无损的沈千鹤,顿时噤了声
沈千鹤眉峰微挑,唇角挂着轻蔑的笑,俨然一副看戏的样子
洪霈霖眉心一跳,叱道:“什么事!慢慢说,慌慌张张地像什么样
“少爷,少爷他张勇声音微变,胆怯地望了一眼对面那男人,凑到洪霈霖耳边
“什么!”只说一半,张勇就被推倒在地
“沈千鹤,你把章儿怎么了
“你要是敢动他一根头发,别怪我拼了这把老骨头
洪霈霖眼里直冒火花,洪章是他唯一的儿子。平时虽混了点,怎么都没想到他背着自己竟会做出谋杀沈千鹤这么大胆的事
成功了倒也算了,但现在事情败露,以沈千鹤残忍的手段,洪霈霖心脏猛跳
“洪叔,稍安勿躁。”沈千鹤不疾不徐地开口
他轻揉眉心,闲适地靠在椅背,两条长腿优雅交叠,天生的上位者姿态
如同打量蝼蚁般睨着怒火冲天的洪霈霖
“我知洪章一向不服我,倒是不知竟如此恨我
骨节分明的大手慢条斯理掀开茶盖,刮去茶水上层浮沫,轻抿一口,怡然自得,又悠悠然开口
“可惜我命大,倒不至于让他得手。不然
他眸中精光泛现,杀意尽显:“这青山帮不就成了你们父子的吗
“是吧,洪叔。”刻意咬重了最后二字
一直云里雾里地周敦雄听到这总算弄明白发生了什么,他转而怒视洪霈霖,若他真有二心,此人确是留不得
“放你爹的狗屁,老子要杀你也是光明正大地崩了你。”
“没心思跟你这鼠辈玩阴阳。”洪霈霖气结,破口大骂
“哦?此事是洪章一人所为
“按照帮规,以下犯上者该如何处置,洪叔想必比我更清楚吧
沈千鹤不紧不慢,挖好陷阱,只等猎物往里跳
“你,你洪霈霖指着笑得阴沉的沈千鹤,半天说不出话,念及自己儿子还在他手里,强制压下怒气
“好了,我老了,没空在这儿看你们内讧。”周敦雄拐杖点地,起身往外,经过沈千鹤身边,深意地看了他一眼,拍拍他的肩膀
“成大事者切莫心慈手软
沈千鹤微微颔首,屋内人少了一半
洪霈霖收敛气性,环顾四周,略带颓气地坐下,同面前人商量道
“千鹤,洪章那孩子不懂事,原谅他这次成吗?”
“看在洪叔的面子上
沈千鹤唇角挂着凉薄的笑容,不说话
等不到回应,洪霈霖妥协:“南澳那边的场子给你
“不够
洪霈霖手掌攥紧,知道他没那么好糊弄,继续加码:“静海那边也给你
“不够
“沈千鹤你不要太过分!”洪霈霖怒吼,重重砸了一拳桌面,茶杯被震翻,撒了满桌面
对面那人依旧波澜不惊,眼里满含胜券在握
看得洪霈霖格外扎眼,当初那个面黄肌瘦的穷小子如今变成一只恐怖的食人兽,真后悔没有早做掉他
“你到底想怎样,难道是想要洪叔的命
“如果洪叔愿意给的话
“你
洪霈霖现在是看出来了,他果真是想要自己的命。可笑自己聪明了六十年,最后败给这样一个后生
静默了片刻
洪霈霖哀叹一声:“行吧
脸上显露出少见的沧桑,作为父亲他不得不妥协:“吾命换吾儿
“只是,最后让我再看一眼章儿,我只这一个要求,算我求你
沈千鹤仿佛没听见,垂眸把玩自己的中指关节,上面有一道新增的小伤口,什么时候弄得呢
哦,是刚刚那只小兔子咬的,强迫她口交的时候。想到这儿,鸡巴似乎有点开始发硬
对面传来窸窸窣窣摸枪的声音,一声叹气声后,枪声响起,洪霈霖倒在血泊中
沈千鹤瞥了一眼,没什么反应,他现在只想回去玩那只小兔子
大步往外走,经过那摊血泊时,他顿住脚步
“洪叔,您可真是老糊涂了。”
“洪章早被我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