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宫中玉郎无数,却没一个可用的!那些因相貌俊俏入选的贫家子,进宫之初便被贺秉辰的人安排服了避子汤,他们早成了中看不中用的玩物。世家子或年长体衰,或别有用心,朕是无论如何也沾不得他们。偌大宫闱,龙楼凤阙,可朕不过是置身其内的孤家寡人罢了!”
崇光帝微微叹了口气,眼角眉梢,无限惆怅。
顿了顿,又道:“身在帝王之家,莫说只是外祖孙,即便是骨肉手足,一旦碍了他们的眼,相残也是朝夕之间。”
她秋水双眸中闪过一丝悲戚,无蕴看在眼里,亦是五味杂陈。可下一瞬,那抹失意就挥之不见,她又恢复了先前狂浪放纵的神态,似笑非笑道:“大师既是悲天悯人,自当懂得朕的苦楚……”说罢,鬼魅般附于他耳畔,“就依了我吧,我的佛!”
声如莺啼,勾魂摄魄。
无蕴被施了定身术一般,立在那里不能动弹。
她伸手去解他的僧袍,哗一声,袈裟落地。无蕴这才回过神,忙推手相拦,脚下急急后退,步履凌乱。
皇帝吃吃笑着,瞧猎物般斜睨无蕴:“大师跑什么,朕又不吃人!”
无蕴身抵供台,已是无路可退,他心一横,道:“陛下若再咄咄逼人,贫僧便一头碰死在佛前!”
崇光帝满面噙笑:“大师又说笑了,我方才已经告诉过你,此地是善宗本门,即便你撞死在这儿,等住持那些人进来了,瞧见你衣衫不整,也不敢问朕之罪,反而会诬你贪犯色戒,秽乱佛堂。那时……他们不仅要将你削除僧籍,还会牵连到你已故恩师的清誉,非但他要蒙尘,连昙宗也要永堕风尘,万劫不复。”
无蕴五内如焚,缄口难言。
崇光帝柔风拂柳般走去他面前,轻启朱唇:“大师还要寻死吗?”
殿内久久无声。无蕴恍然成了丢魂落魄的行尸走肉,任皇帝执手将他拉去蒲团之上,他还是盘腿坐着,可那软糯妖娆的身子,已坐入怀中,肆意撩弄。
“大师睁开眼,看看朕好不好?”软语温声的帝王,褪下明黄中衣,只余胸前一幅红绡并绣鸳鸯。冰肌玉骨,足以移人心智。
无蕴双目深阖,牙关紧闭,屈臂举于胸前,掌心向外手指舒展,俨然结着无畏印。嘴唇偶有张合,在心中默念着佛祖真经,不防周身已然大汗淋漓。
他先前只听说皇帝厌恶僧人,若非顾忌先祖遗训,早就大开杀戒。因此今日讲经前,无蕴抱定了殒命殉法的决心。却万没想到有这一劫,变化无常的帝王,索的不是他的命,而是要取他这副金刚罗汉身。
崇光帝怔怔端详着无蕴,面如朗月心似琉璃,果真是不流于俗的男子。张藕臂将他环住,她径直吻上他的唇,唇舌交缠,无蕴惊得双目圆睁。
入眼,是女子得意的笑。
“听闻大师尚在襁褓时便被明澜禅师收养,你五岁剃度以身许佛,这二十五载青灯古卷,想来佛祖也知晓了你的诚心。从今日而后,便许了朕吧,佛没了你不过少了个信徒,朕没了大师,便是陷万民于水火……”那眉目殷殷,柔情万端,“大师既开眼看了我的身子,便要记住我的名字,我叫琼思,奕琼思!”
“陛下既知众生疾苦,又为何不肯见怜贫僧这卑贱苍生?”
“可朕也是众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