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姑娘是驿站里接客的一个姑娘,有人从城里的花楼请过来伺候客人的,长得极其妩媚,生得一双狐狸眼。
花楼里的事情楼锦听人说起过,那些姑娘为了讨好客人,有时候会自己用药,或者给客人用药助兴,手段五花八门。
阿云从小跟在自己身边伺候,她们被嫡母打发回庄子的时候,阿云主动请求跟过去伺候,因此楼锦很信任她。
她让阿云起来:“你去查查,昨晚上是不是语姑娘在茶壶里下了药,你拿错了。”
谨慎些总没错,阿云不会毁她清誉,可是楼家下人她是不信的。
嫡母没有理由坏了她的身子,可要是下这个毒手,也不是没有道理,裴冷修是太监总管,是个阉人,行不了那档子事,想隐瞒过去很简单,可若她丢失清白,便有更大的把柄捏在嫡母手里。
女子若是没了清白,跟死没有区别。
阿云心中有愧,匆匆去了,查出来的结果跟楼锦最先预料的不差,茶壶本来是语姑娘要跟客人喝的,阿云阴差阳错拿走了。
阿云跪了良久。
失去清白,楼锦并不觉得难受,她记得自己是主动过的,反正将来要伺候一个阉人,还不如把身子交给一个看起来顺眼的。
她心宽,没有责罚阿云,只叮嘱她要守口如瓶。
刺客来得蹊跷,楼锦被送回来的时辰也蹊跷,楼家侍卫虽然心中有疑,可是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便也没问。
翌日早上,楼家马车继续启程,奔波了两天,终于抵达京都。
刚到郊外,就有小厮等候,让她下轿走路,七拐八弯的,回到楼府以后,带着她从后门悄无声息地进去。
楼家庶女回京的消息不能让任何人知晓。
楼锦面上不显,心中很是不悦。
无论如何,她都姓楼,此番回京是救嫡姐的性命,却被如此苛待。
进了府,楼锦才发现府中死气沉沉。
她不知道,父亲楼中延被弹劾入狱后,生死不明,楼家人人自危。
三日前,裴府派人过来传话,让楼锦嫡姐楼霜蓉两日后入府。
楼家人便明白裴府的意思了,这哪是嫁?分明是随便抬过去做个小妾,甚至是无名无份。
若是取妻,必定是八抬大轿,定好日子再成婚,裴冷修这是在折辱楼家。
可是楼家能怎么办?家主还被关押在大牢里,打听不到一丁点消息,其他人的脑袋也悬着,不知道什么时候落地。
只能忍气吞声,随了他的愿。
楼锦到达京都前,嫡母王氏便打点好,差人偷偷把楼霜蓉送出京都了。
楼锦跟随下人走到王氏的寝屋,行完礼,王氏没让她起身,默不作声地打量着她。
楼锦站着不动,等她发话。
良久以后,王氏缓缓开口:“抬起头来。”
楼锦将头抬起,看清了王氏的脸,她出身名门,印象里雍容华贵,不苟言笑,对府中下人和庶子庶女极为严厉,五年不见,憔悴了不少,面上虽有厉色,难掩疲惫。
“这两日好好待在府中,学习礼仪。两日后,裴家的轿子过来接你。”
楼锦诧异:“两日后,这么快吗?”
楼家没有张灯结彩,看着不像嫁女儿,时间如此仓促。
是妾?
王氏沉声道:“过去以后记住你是楼家嫡女,好好伺候裴厂公。若是泄漏半个字,悦姨娘的命便交代在这京都之中。”
这是威胁和逼压了。
楼锦收了收思绪,颔首应是:“母亲,悦姨娘近来可好,能否让女儿见见她?”
王氏身边的苏嬷嬷道:“悦姨娘身子不好,一直在养病,不过三姑娘不用担心,夫人找了大夫帮悦姨娘治病。只要三姑娘在裴家好好的,悦姨娘也会好好的。”
楼锦知道,嫡母是不会轻易让自己见到阿娘的,心中并无失望,乖巧应下。
她知道自己在家里没有根基,想要救阿娘和保住性命只能徐徐图之。
“女儿谢过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