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芽在十七岁这年结婚了。
爸爸一言不发的抽着烟，妈妈大哭着紧紧抱着她不要她走，姐姐在屋里抹眼泪，偷偷把自己之前不舍得给许芽送的手表塞给了她
许芽不懂自己为什么要嫁人，家里没欠过债，也一直顺风顺水没得罪过人，怎么会要她嫁给不认识的人？
来接她的女人雍容富贵，慈眉善目，手上还带着镯子，语气也温温柔柔的，并不像坏人。
「爸，妈。」许芽皱着眉头抬头看抽烟的爸爸，又看自己怀里哭泣的妈妈「我要跟她走吗？」
爸妈说走的话她就走，爸妈不会害她。
一生反正都要结个婚，她无所谓，能再见到父母姐姐就行了
妈妈绝望地扭头看爸爸，而爸爸挥挥手「走吧，记得常回来看看我们。」
许芽点点头，不语跟着出了门。
她听见姐姐从屋里冲出来砸东西
「爷爷跟别人的赌约凭什么迫害我妹妹！凭什么凭什么
她还听见爸爸的训斥
「有什么办法？过去冠个名字而已，芽芽很快就会回来的。」
「你爷爷当时下的赌约就是任君挑选，有什么办法？你们都是我女儿
上了楼下的车，许芽带上了耳机。
这个车她认得，爸爸就是卖车的，阿尔法，一辆上百万的保姆车。
正值夏季，大下午阳光毒辣刺眼，街上没什么人。
又过了一会，天上的云压的很低，像要下雨的样子。
许芽心里突然泛起酸涩，拿起手机给姐姐发信息
「姐姐，到那边我用我对象钱买你最喜欢的那个蟀哥的solo专送你，买100张！」
「我坐的阿尔法，你记得吗？那个挺贵的车。」
等了一会，姐姐才发来信息╭我还难过着呢，你记得早点回来哈，常给我发信息。」
「你对象不是老头子就行，忍两天，我肯定会快点把你救回来的
鼻子酸痛，许芽用手指揩眼泪，却发现眼眶周围是干燥的，松了口气。
「阿姨，您说我要跟谁结婚？」
副驾的阿姨笑嘻嘻转过头回她
「医生，比你大不了几岁，年纪大好疼人。」
阿姨可能以为她是反感年纪大的男人，专门解释了好几遍那个医生年纪不大。
她沉沉应下，天彻底暗下来，低垂的云勾起来她的瞌睡虫，许芽就这么睡去
许芽再醒过来时阿姨刚好探头来叫她，她瞧瞧窗户外，发现到了地下车库，拿好手机和口袋里的充电器就跟在阿姨后面进了电梯。
开车的哥哥没跟着她们一起，把车停到车位里就起身走了。
电梯里有点热，许芽用手轻轻扇风，凝白的手腕和小巧鼻尖上都是细密的汗珠，喉咙发紧，她吞咽口水，尽量没有发出声音。
阿姨在反光的玻璃门上看到她在扇风，笑着安抚她「没事嗷，一会上去就有空调了哈。」
许芽乖巧点头「阿姨怎么称呼？」
「叫我莉姨就好。」电梯到站，停在了顶楼33楼。
莉姨带她走到一处门前用指纹解了锁，许芽进去后发觉这是套大平层。还是有阁楼款的。
装修欧式极简，客厅很大，和餐厅之间有个走廊。
莉姨带她进来后简单给她介绍了房子布局——其实就是说走廊那头有四个房间，叫她随意挑选住就行了。
许芽忍不住疑问「我挑到那个医生住的房间怎么办？」
谁知道莉姨听了后像看呆子一样看她
「你们已经是合法夫妻了，怎么不能一起睡觉？」
合法夫妻？
「可是我才十七岁。」
「你户口本和身份证上都是二十岁，你爷爷前两天已经帮你领好证了。」
荒唐至极，但好像是爷爷做的就正常了不少。
莉姨见许芽情绪没什么变化，就放心的出了门「我住在楼下，你先挑个房间住下，你的行李一会有人送上来。」
「唉？等一下
不等许芽再问两句，她就飞快出了门
许芽站在四个房间交界处犹豫，最后选了最右面的卧室，径直进去先给自己手机充了电，才发觉都五点了。
她又啃起手指，跪坐在地上拿起手机给妈妈发了共享位置。
果然在隔壁区，这离得未必太远些。
不一会，妈妈打来电话，许芽赶紧接通
「喂芽芽！」
「妈，我在我在。」
「哎呀你怎么不在c区啊！都怪你爷爷……非答应什么赌约！还偷你户口本领证
听着妈妈的絮絮叨叨，许芽啃着手指含糊应了两声
妈妈马上警觉「是不是又在啃手？」
「没有。」
「说谎！许芽手指有细菌啊
又听妈妈唠叨一会，许芽挂了电话
总感觉后背滑腻腻汗津津的，她还穿着家居服，裤子太短，细嫩的腿弯被蚊虫叮咬出两三个红包，又痒又痛
她起身走出房间，自来熟跑去客厅打开中央空调，才感觉好受了些，走到玄关脱下脚上的大头板鞋，衡量了一会把白袜也褪下来叠好塞到鞋子里
因为考虑到如果回房间的话等医生回来会不会太尴尬的问题，许芽把手机带去了客厅充电，登上了自己的社交账号，想打发时光等等那位大医生。
点进来就看到同桌白柳恙问自己大学志愿怎么填的，干脆跟他摊牌
「白柳恙，我知道你可能不信，但我还是要说。」
「说什么啊？［死亡微笑］」
「我结婚了。」
对面沉静一会，发来一段长语音，许芽转文字，只看见那个神经病一顿哈哈哈。
「别闹了，打不打游戏？」
就知道他不信，许芽暗自叹气，登上了游戏账号和他开了游戏
「许芽把麦打开，开组队～」
听见他做作的声音，许芽才升起来的几分紧张完全烟消云散。
「好了别闹，我想玩法师。」
「拿瑶拿瑶，我刚买的东方曜新皮肤，贼帅。」
「我喜欢李信
打着打着忘了时间，两人尽情在峡谷里四处遨游，许芽根本没有在意窗外黑漆漆的天
直到玩的正欢突然听见一句低沉的男声
「许……芽？」
「你是在跟男朋友打游戏吗？」
她迷迷糊糊抬起头，对上一双冷峻温文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