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外很冷,房间里的空调开了好一会,温度也没高到哪去。
赵修齐轻轻摩挲了两下玻璃酒瓶的冰凉触感,仰头一饮而尽。
酒液滑过喉腔,他微微皱眉。
这还是读高中时买的酒,度数不高也不是很贵,但也不是什么廉价货,但是毕竟已经存放了太久,现在尝只觉得滞涩。
就像当年买的日用品,现在穿来也不合适。
赵修齐这些年肌肉练得不错,魁梧健壮的体格跟他那张斯文的脸颇有反差,少年时合身的浴袍,现在穿来肩颈和上臂处隐隐有束缚感。
内裤也是,正常状态下都有点勒。
完全没什么欲望,他刚才还在浴室里撸了一发,也是过了好久才射出来。
赵修齐烦躁地抓了抓头发,丢开酒瓶,起身环视这间旧房子,到底他也在这里住过三年,现在身处其中只觉得满满不适应。
这个灯不该这么亮,壁纸颜色花纹都不顺眼,沙发怎么这么摆……简直糟糕透了。
这里的一切都糟糕透顶。
鬼使神差地,他走到了卧室门口。
站在门口一眼就能看到空荡荡的卧室里的某样东西,可以说是这整个旧房子里唯一一件称得上摆设的东西。
一个被倒扣在床头柜上的相框。
他当然知道相框的正面是什么样的,不然它也不会被主人留在这间旧房子里。
这幅相框里装裱着赵毓和赵修齐两人唯一一张同框照,是某个同班同学在学校礼堂的后台抓拍的。
那已经是差不多十年前的事情,闪光灯突然照亮后台的角落,让赵修齐绝佳的记忆力记住了那一幕。
“因为只有你长得最好看,声音也最好听啊。”
赵毓讲话时眼睛直勾勾盯着赵修诚看,漂亮的双眸仿佛倾诉情意般动人。
“我想要你来念稿子夸我。”
在旁人看来独来独往的,眼高于顶的赵修齐就被这样一句简单的夸赞冲昏了头脑,听了赵毓的忽悠救场担任运动会和校园文化节的播音员和主持人。
不过运动会结束后赵修诚才知道,这个没良心的家伙也只是为了完成学生会的任务罢了,只要能拉他来,她就能得到两张黑箱的假条。
连续一周的校园活动里,前两天她直接没有来学校,请的病假。
彼时忙了两天嗓子有些哑的赵修齐担心她,却不成想她一点事都没有,没来这两天在网吧连打两天网游。
“感谢赵修齐,我排了两天上了钻石诶。”她眉飞色舞地分享自己的好心情。
连着两天熬夜的赵毓,接下来三天还能生龙活虎地参加多个运动项目的比赛,高挑漂亮的她直接成为操场上的瞩目焦点。
投递到广播站为她鼓励加油的稿子很多,这么多当然不能全念出来,需要播音员自行选择,已经开始嗓子疼的赵修齐头一次庆幸自己接了这份活。
最后一晚有闭幕式,又是在那个后台,赵毓笑盈盈地拦住他问了几个问题。
嘈杂的环境里,赵修齐却好像听到了自己的心跳,砰砰地雀跃,简直要跳出胸腔。
现在,二十六岁的赵修齐缓缓伸出手,将相框扶起。
相片成功定格时间,画面一如记忆中的美好。少女的长发柔顺地披散在肩头,一双漂亮的狐狸眼狡黠迷人。
赵修齐用指腹轻轻描摹少女的轮廓,最后戳了戳她的额头,低语道:
“小狐狸。”
“小骗子。”
后来她甚至不愿意再多听他说哪怕一个字。
赵修齐突如其来地感到深深的疲惫,他无力地倒在床上闭上双眸,相框被他放在枕边。与那人相关的回忆在今天的梦里杂乱交织穿插,他这一觉睡得也并不安稳,醒来时只觉得头痛欲裂。
他是被一通电话叫醒的,来电者极热情地邀请他,要给他看个“好东西”。
赵修齐大抵能猜到,对方想展示炫耀的无外乎是名利场里所追逐的那些纸醉金迷。
“好。”赵修齐答应得果断。
他告诉自己,这才是适合他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