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季和童泽楷面面相觑,他们不太确定刚回家的姜燃是不是现在就想让他们侍寝,还是两个人。
他们俩不约而同地在彼此的脸上看到了一种情绪,那就是这个主子玩的也挺花啊。
姜燃困得眼睛都睁不开的状态,当然看不见底下两个人的眉眼官司。等到她卸完妆走到床边时,看到依旧跪着的两个人,她都无语了。
“所以你们不会真的要和我住一间屋子吧?”
白季和童泽楷这才意识到那句话的反讽意味。连忙叩头,连声道不敢。然后就膝行着倒退出去。
姜燃觉得自己的人生经历在这一天内得到了极大的丰富,于是极有耐心的问了一句:“二位不会在我门口跪到我醒吧?
童泽楷有点迷茫,甚至于要抬头看。可多年的训练,让他的小脑袋抬到一半就条件反射般缩了回去。他不太明白,难道不是守夜至早上吗。可是主子也没说让谁守,不让谁守。
白季则是心底暗喜,他压了压嘴角:“回主子,我们有自己的休息室的。”
童泽楷心下震惊。这,还可以这样吗?这不是欺负新来的主子不懂规矩吗?
姜燃听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挥手就让两个人离开了。然后心满意足地趴在了软乎乎的床上,拿出了方画给她的新手机,给父母报平安,简单说明了一下情况。姜燃的父母从领会这个孩子也不是没想过会有这一天,夫妻二人很是善良,什么都没说,只告诉姜燃在家里要懂事,不要给别人添麻烦了,没事的话,就回来看看他们,另外学业不要耽误了。
姜燃听着鼻子又些酸痛,可是她又不善言辞,就反复念叨,你们放心,我肯定会回去的
门外。
白季拉着童泽楷就要下楼。
童泽楷一名十八线侍族开外的旁支子弟,能来主家伺候那是祖坟上冒青烟了,自来了以后就陪着一百八十个小心。对于规矩那是铭记于心,他分明记得《近侍守则》上要求主子身旁的近侍是不能让主子晚上独自休息的。万一有事传唤怎么办,又哪里有什么休息室呢,白前辈这是在想peach。一介随侍而已,主宅哪里会给预备地方休息。
白季看着童泽楷小心小胆的样子很是不屑,清高一笑,“随便你,反正咱们主子也没有要求咱们在门外守着呀。再者侍夜那是在屋里的小屋,你看主子让咱们进了吗?”
侍夜是不可能侍的,他这两天刚熬夜处理完公司的重要收购,累都要累死了好吧,那个小屋里有监控,一晚上都不得好眠,而且谁知道这个主子是什么主子。
石储要是知道自己信守本分,没有告诉白季他侍奉的这位主子的身份换来的是这个结局,他就是拼着命,也要提溜着白季的耳朵狠狠念叨上一百遍。
可怜的小童现在对自己谨守本分的状态产生了莫大的怀疑,原来偷奸耍滑才能升到二等侍族,他跟在白季身后,在思考要不要向自己的家族传递这个情报
“小姐,该起了。”耳边是很轻柔的呼唤声。逐渐从睡梦中挣扎出来的姜燃揉揉沉重的脑壳,自己脑补,如果不是自己昨天晚上始终睡不好,还真不一定能听到这个人形闹钟叫自己。
床边跪着的人形闹钟应该不是昨天那两个,衣服不太一样,那两个是镶金边,这个是镶的黑边?在这个宅子转了一下午,她已经放弃认脸了,实在是太多人了,都跟木偶一样,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她接过“闹钟”手里的衣服,跟“闹钟”聊天。“昨天那两个过来认主的人呢,他们去哪里了。”就算对规矩没什么概念,也知道那俩个人现在应该跟她在一起。
“闹钟”将洗漱的东西摆放好后在姜燃面前站定回话,“回小姐,两位大人去执认主的规矩了,两个小时前被侍堂石大人派人来接走了,据来人说,报告发在您手机上了,另外还有实时直播,您可以在线观看。”
姜燃直接目瞪口呆,她僵硬地表示我这边没事了,你可以出去了,但是我想好好静静地想法。
“闹钟”十分伶俐,乖巧地替姜燃铺好床,并为姜燃提供了下一项日程安排,“二小姐,主宅早餐时间是7:30,方大人交代,小姐可以在屋里用餐。”然后就静静地退出去了
姜燃看看了时间,现在才7:00,她初来乍到,还是不要搞特殊,她决定7:30下楼去吃饭。
她打开手机,看到这个手机里确实有些稀奇古怪的软件,一个类似于“叮叮”的办公软件,里面存放着那份“关于二小姐近侍二名执认主礼的报告”的报告,还有一个直播标识。看着十分诱人,姜燃点了进去,仔细一看,她有点慌,没人告诉我会打得这么惨啊。
现在的已经进行到刺青的最后阶段了,没错,姜燃觉得炮烙过于血腥,于是选用了温和的刺青,选的地方是两人的左右肩膀,取自左右护法,画面里两人并排跪着,面向机器,由于近侍的特殊性,二人都是合衣受礼的,现下只露了左肩膀。
如果姜燃可以忽略两个人惨白的唇色和豆大的汗珠的话,其实还是可以欣赏到两位近侍颇为香甜的美丽躯体。
问题是姜燃忽视不了,她没看见前面的鞭刑,可是她看见地上的血了,40鞭,昨天听的时候感觉不多啊,比他看的小说要少,那都是动辄百鞭,原来40鞭就已经会被打成这样吗?
还有,昨天看着那个凌霄花不复杂啊,几朵花瓣而已,为什么现在感觉图案那么多笔画呢?
平时看到路边有只流浪猫都会喂点火腿的少女姜燃,此刻终于迟钝地感觉到了一种无名痛苦,她竟然害人受苦至此吗?
她压抑了一天的不安、恐慌与迷茫在看到一屏之隔的血迹和两个活生生的人被折磨成这幅样子,强大的同理心让她感觉有些干呕,房五(闹钟)进来叫姜燃用饭时,就看到了不亚于屏幕里两个人苍白的脸色的姜燃,心下一沉,紧忙倒了一杯热水,叫来门边护卫的护三,示意他赶紧去找方大人或者刘大人,然后小心翼翼将手机拿走,觑着姜燃的脸色,给姜燃开始按揉穴位。
护三直接去找了大小姐,姜焰听到回秉后,手里的笔直愣愣地就冲着刘言扔了过去,刘言眼看着这笔就要进了自己的眼睛,只得偏首,笔尖堪堪在眼角划了一道划痕。
刘言收好笔,叩首:“主子息怒。”
姜焰理都不理,直奔姜燃卧室。
刘言无奈,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人都安排好了,是知道出了这么一档子事,唉。刘言一叹气,就在房屋中央跪着,等着主子回来罚
“姐,我没事。”
姜燃在房五的一系列操作之下脸色也有所缓和,“我可能就是昨天没睡好觉。”
姜焰和姜燃坐在桌子一侧,桌子上是房五刚端上来的早饭,俩人一边吃着,一边聊天。差不多接近尾声的时候。
姜燃小声地说,“我可以回家吗,我会经常回来看看的,而且我才大一,我们医学生的课又紧张,我怕耽误上课。”
姜焰愣住了,“你不愿意呆在这里?”
姜燃对于自己的这种态度感到十分厌烦,她分明知道姜焰和姜深对于她能回来有多么开心,可是她却只顾自己的感受,她也不愿意伤了姜焰的心,于是撒了谎:“我是想我爸妈了,我也没怎么离开过他们。”
姜焰听她这么一说,心放下了一半,那没关系,我们可以接他们过来住吗,你也经常能去看。
姜焰对这对夫妇其实是心存感激的,至少他们给了燃燃一段很美好的童年和青年时光。乐于在能力允许的范围内让姜燃开心,也让那对夫妻开心。
你的学校,我给你安排,咱们去京都辉大学,那里也有和你一样大的世家的孩子,你愿意学医,咱们就学医怎么样。
姜燃沉默,“我想去我自己的大学,那是我费尽努力自己考的。”姜燃这个时候看起来异常的坚定。
没有经历过九年义务教育和三年高中生涯的姜焰当然不知道姜燃的坚持是因为什么。可是从小没有在世家世界生活的姜燃也不知道姜焰坚持让她上世家学校是为了什么。
各种观念碰撞的过程注定是惨烈的。
姜焰没有同意也没有反对,越过了这个话题与她谈论起明天的宴会
用过早饭,姜焰就被按在化妆台前,试妆、试礼服,挑珠宝。
她眼睁着看着他们把那么大的一颗水晶就要往她脖子上戴,试过了各类成套的珠宝、翡翠、玉镯……最后经过姜焰和姜燃一致商讨,决定选用豆绿色手工制改良旗袍,配一整套白玉加青白玉首饰,十分淡雅自然。
姜焰脑海中忽然想起母亲曾经跟她说,“你小妹从小就比你要听话,不爱哭也不太爱闹,拿个玩具就能哄她玩一上午。”
这样的性格,合该配这件衣服。
在姜燃和姜焰热火朝天试衣服的时候,白季和童泽楷也受完礼返回了主家,请主子验伤。可是屋子里主子们正忙着,于是两位难兄难弟又喜提一个多小时的跪候。
等到差不多都完事了,屋里化妆的,改衣服的,试首饰的都走的差不多了,两个人才自门口膝行进来叩首,“请主子验伤。”
姜燃看到他们两个进门,不自在的感觉瞬间袭遍全身,她登时站了起来,讷讷地不知道说什么。眼神看向两人,两人的制服是类似与戏服里的短打的。在腋下有一根系着的带子,为方便验伤,二人上面只有一层制服的外衫,他们两人将上衣一脱,透着红血的肌肤就暴露在姜燃面前,姜燃她不晕血的。
可是她不知道为什么突然站不住了,她扶着化妆椅的靠背慢慢坐下,缓解头晕目眩的症状。鬼使神差问了一句,“怎么那么厉害,不疼吗?”
童泽楷不可置信,眼泪却不自觉的浸润了眼睛,可是他更加不敢抬头了,刚受完礼哭算怎么一回事呢,受不住恩赏吗?他使劲眨眼,让眼泪直接滴到地板上,脸上依旧干净。
“主人凡践履契约,因我委身投附而善待于我,赐我以应得,则我一言一行,一举一动,必将以主意志为准,绝无违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