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历十万九千八百九十七年,闇云宗下了场绵绵的雨。
玉霭去桦水涯寻好友吃酒。在晚些时,飘飘的雨雾飘忽成了瓢泼大雨。
漱月便说,待雨水渐小,她再回青柞峰去
玉霭想了想,觉着有理。
便又留在桦水涯继续与漱月谈天吃酒。
偏生她是个酒量不好的,饮的酒并不算烈,约摸着饮了两壶落肚,便有些醉意上头。亦是此时,她终才搁下还剩大半的酒壶,回绝了漱月留宿的提议,决定兀自冒雨回青柞峰去
因是醉酒,玉霭一路走得颇是踉跄,加之雨天路滑,哗哗的雨水打得山路几乎要成一片泥沼。
从落月小筑到山涧,左右不过百余步的距离,玉霭就已经险栽倒不下十遍,幸得她下盘坚稳,不然非是摔得满身污泥。
凉丝丝的雨水打在身上到底是并不好受的。
若非醉酒,她本可直接飞回去
偏是因她饮酒后灵脉不稳,容易出事故,譬如不小心坠下山崖,又或是撞上哪片山峰。
趁着尚还算清醒,她便想,干脆冒险飞回山去。况且,晨时为自己掐的那卦倒也没说饮酒后不能飞。
正当她起势要往青柞峰方向去之时,雨声却伴着道清润的嗓音飘忽而起,落入她的耳畔
“师尊。”
玉霭动作一滞,转眸,对上双漆黑狭长上挑的眼
纵是她头脑再是迷糊,对上这双眼那刻,也骤时化作点点烟云消散不再。在他声音响起的一刻,心脏便仿佛遭人猛地抽紧,头皮似有蚁虫爬行般的麻,传达至每根神经末梢。
不知是因风冷亦或是旁的,只觉指尖都只余一片凉意
是她的首徒,沈青淮
他身着着蟹青色的衣袍,如瀑的乌发尽数以竹枝挽在后脑,鲜有几绺垂落胸前随风而动。不过简单的装束,而因他生得削瘦身躯颀长,那身简朴不过的衣裳在他身上,竟多了几分清冷的意味。
一路行来,衣摆亦只在风大之时溅上了些许未干的水点,而后他缓缓步近,执伞替她遮雨,自己却在伞外淋着。
可玉霭并不觉着心疼
他明是可以多拿一把伞来,却偏偏故意只取一把。她还未老得糊涂,自然也不会连他那点小心思也猜不透
玉霭脸色有些发白,算不得好看。
他依是衔着那抹浅显的笑,方才和煦作礼,又是温声道出的一句:“弟子见师尊外出许久不归,料想是往桦水涯寻了月长老,便擅做主张,前来接师尊回青柞峰。”
罢了他倏忽走近,玉霭心头一跳,先他一步后退拉开二人间的距离
举措落在眼里,沈青淮亦无放心上。转而耐心与她解释:“弟子来得匆忙,独独只带了这一把伞……”罢,他眉头一蹙,清隽的面容亦随之沾染几分愁色,“不若……师尊先执伞回去,待这雨水小些,弟子就自行飞回来。”
玉霭睨他一眼,摆了摆手:“罢了
他亦无旁的意见,便也温声应是
师尊似乎愈发不待见他了。
沈青淮慢悠悠的想着,眸光游走间,落到了玉霭身上
沈青淮自然知晓
他知师尊性子温和,平素更是少言寡语。与几个弟子也相交甚少。
但他似乎是例外。
他是师尊亲自领回宗门的,师尊虽是寡言,可却温柔至极。教他读书写字,带他领略人间大好河山,在数个雷雨交加的夜里,在他恐惧之时师尊总会陪着他。
可祸根亦是如此酿下
大抵是天历十万九千二百六十五年
他以恐惧雷雨为由,哄骗师尊来他房中陪伴。可最终却将自己师尊按倒在身下,把下腹灼热昂扬的性器捣入师尊的体内,要走了师尊的处子之身。
沈青淮自然记得,那日被扒去衣衫后玉霭眼中的失措。
也记得,被他拨开双腿露出粉嫩的蜜穴之时,那双漂亮的杏眸泛起的水光。
她是饮了酒,并无足够的力气反抗,望他之时满眼皆是惊愕不解
恍然失措之中,师尊挣扎向他求饶,可他没有作理,性器抵着她腿间的蜜穴便插了进去。他甚至还记得,那天夜里师尊的哭声,洁白的小手抵在他胸膛前。
哀求他放开,哀求他将性器从她体内拔出。
他充耳不闻反倒顶得更深
她一贯清肃凛然,自然,那日往后,他与旁的弟子再无异同。
与师尊……亦不复以往,再回不到过去了。及此,他不免有些心猿意马,只能望向那漆黑无星的穹顶,试图平静,道:“这雨怕是该下个几日。”
玉霭抬眼瞥了旁侧的沈青淮一眼,到底没有说话。
玉霭本也不想搭理他,可却忽然察觉身侧之人呼吸郁重,登时心头警铃大作,往后退去几步与他拉远距离。神色戒备而警惕:“你想做甚
“师尊何故这般紧张
“在师尊眼中,弟子就是如豺狼虎豹一般的恶人么?只是这天有些冷,打了个冷颤罢了。”他言语委屈尽显,末了,还煞有其事地搓了搓胳膊。
末了,却得玉霭一声冷嗤。
稍纵即逝的。沈青淮转过眼眸,却无从去捕捉到那一丝情绪,仿若那声冷笑不过是他出神时的幻听罢了
玉霭自是不尽信,却也不想与他多言。
待到回到青柞峰山脚,便撇下沈青淮自行回自己的屋苑。
只是她脚下不稳,偏生青柞峰的路要比桦水涯难走得多,稍不留神就踩着了布着苔藓的山石,着力点不对,身子一歪就往山径的一侧跌,幸而沈青淮飞身上前接住才避免了摔伤
“弟子先送师尊回屋罢
玉霭尚还未从方才那一遭里回过神,抬首望进双墨色翻涌的眼,他眼中的关切不假,拒绝的话到嘴边却有些说不出口来。终了,她敛下眼睑,只颔首象征性的应了声:“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