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孙瓒近来很是好奇,怎么自那日打猎回来,自己这位好贤弟怎的就成了猫奴,去哪儿都要带上那只白猫。
且不说平日与人交际,晨时锻炼,起剑舞、诵书卷都要带着猫,就连上课,公孙瓒也能看见那猫儿就在窗户外边玩耍,而刘备恰好坐在靠窗位置。
老实说,公孙瓒更好奇为什么那只小猫头上长了朵花,看着挺可爱的。
而且这白猫似乎也是分外喜欢他,十分通人性,见着他还会挥挥手,不知道的人见了还以为公孙瓒是她的猫朋友。
他问了刘备,这猫唤何名。
惊鹊,是小猫的名字。
小猫似乎很喜欢刘备唤她阿鹊,但刘备偶尔会叫她“小花”来逗逗她。
公孙瓒有些奇怪,不知怎的,他总能从小猫那些憨态可掬的行为里,看出娇憨与骄矜。
“小花,又来听课啦。”
公孙瓒主动去抱过小猫,无意间看见自己兄弟还有些不舍的表情,忍不住笑骂两声他是猫奴。
刘备愿意把猫让给他抱,阿鹊可不愿意。她戳着小爪子,柔软的猫毛都要炸开来。可能是又想到了罪魁祸首是谁,小家伙撇撇脑袋看刘备,仿佛在说:“都怪你,谁让你取‘小花’这个名字!”
刘备失笑,公孙瓒亦有几分忍俊不禁:“好了好了,阿鹊,阿鹊。”
果然,小家伙满意了,脑袋上顶着的花也绽开来,迎风一摇一摇,心情格外美滋滋。
“也不知你这猫儿怎取得一个鸟鹊名字。”
这一日刘备有要事须回去探望母亲,安置家中事物,他不希望阿鹊和他一起忙碌奔波,又担心只留阿鹊在书院不安全,便想着将小猫托付给公孙瓒。
如此他见公孙瓒与阿鹊相处甚好,也放下心来,与一人一猫招手,扬长而去。
堂后,公孙瓒本想寻来两书童照料阿鹊,自己去外头买鱼饼,先前看了不知多少遍刘备喂猫,小猫的娇态与低呜让他也想喂食一回,这下总能实现了。
只是阿鹊可黏他,偏要跟着去,一人一猫干瞪着眼,瞧那小花微微倾倒,有要闭上的趋势,若是等堂弟回来,这馋猫必要借着小花来告他的状。
“我带你去还不成吗,你这小花怎么焉了,快开花,快开花。”
说罢,公孙瓒上手捏了捏小花瓣,又被阿鹊的尾巴打了两下。
立侍左右书童二人,只觉少主怪异,身为下人,不好言说,相看一眼,琢磨着少主或许身体出了什么问题。
公孙瓒动作一滞,他这几日观察来看,也知旁人看不见小花,现在自己这番动作,怕是要引来书童惊诧。于是他灵机一动,改了说辞:“小花小花,快给小爷笑一个。”
阿鹊晃晃尾巴,倚在他胳膊上,毫无感情地拉动了一下嘴角,权当是给他一个面子。
公孙瓒乐得如此,抱着小猫踏门而出。
街市热闹非凡,寒冬腊月,个个等着过节,凑喜庆热闹与福气。阿鹊不懂这儿的习俗,却明白他们的开心与热烈,人们开怀的大笑总是让人感到温暖,她甚至觉得自己可以不惧凉风了。
小家伙愣了一下,看看挡在自己身前的布袍。躲在公孙瓒外袍里边的她好像没资格说这话。
那又怎么样,反正暖乎乎的,舒服。
阿鹊又蹭了蹭公孙瓒,钻得更里面一点儿。
递钱,拿过店家包好的鱼饼,少年怀里的小家伙眼疾手快叼走袋子,蹬到肩上,轻轻喵哼两声,像是在指使公孙瓒找个人少的地方让她享用美食。
公孙瓒也不恼,笑呵呵从猫口夺食:“待会儿再吃,怕你拿不住,我先帮你拿着。”
“喵,喵喵。”阿鹊莫名觉得自己被小瞧了。
时下凉风习习,赖在公孙瓒身上的阿鹊忍不住哆嗦两下。小可怜呜呜两声,此时此刻她能感受到的温暖只有热乎的鱼饼,以及正伸出手准备给自己遮暖的复姓公孙的少年。
阿鹊记得,他后面好像纵容了自己坏的那一面性子。
也好像……并没有在乱世中,存活太久。
这个人好像和书里说的不一样,至少现在是不一样。他笑得开朗,有勇,虽不知有没有谋,但是他在学习方面胜过刘备也有刘备很少心思花在经书学习上的缘故。
“小家伙想什么呢?”
公孙瓒已寻好一处地方,上有房檐遮雨雪,下有披风挡风。修长白皙的大手覆上来,他一只手即可捏住阿鹊的小脑袋。
阿鹊挣扎一下,想要咬他,但是才张开嘴,又想到这个人对自己也不坏,于是又收回幼齿。
牙齿好收,但嘴巴被大手抵着,不好再闭上,小巧可爱的短舌也就难以避免地触及手心。
滑糯糯的,濡湿了少年的手心。
“你这小猫怎么还舔人?”公孙瓒忙收回手,手心处还有那种怪异触感。
似乎是意识到这话不妥,他又补充:“你是不是在和我撒娇?”
毕竟小猫都会舔东西,有时候舔毛,有时候舔一舔喜欢的人。这么说……这小白猫喜欢他?
阿鹊一时无言,不停在心里念:绝无可能,绝无可能。
少年用指腹轻轻摩挲了一下手心,上边还有猫儿的口液,奇怪的是,他并不觉得恶心。
他甚至还想再被舔一舔。
于是拆开鱼饼袋封口,从袋里捻出一块,喂到阿鹊嘴边,想着这下她吃东西时兴许会舔上他的指尖。计谋是好计谋,只可惜阿鹊完全不如他意料那般,轻轻一跳,叼过鱼饼,安坐在一边正要细细啃食。
公孙瓒连根毛都没碰着,更遑论小家伙的舌尖。
他捏住小猫后颈,一把拎起:“阿鹊,你再舔舔我?”
鱼饼都没来得及咬下口就被命运捏住脖子的阿鹊:喵喵喵?你在开什么玩笑?
一向被惯着长大的阿鹊可不喜欢这么被人拎着,在她看来,这无异于拎小鸡仔。她挣扎两下,无果。索性不装猫了,嘭得一声变成人形,跪坐在公孙瓒身上,往他脸上咬了一口。
“你好吵呀。”
公孙瓒看着坐在自己身上的少女,鼻间尽是芬芳幽香,脑子一懵,再说不出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