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觉快十点了,宁灯在心里做着十二点倒计时,默念着十二点之前一定要睡着。
她看到了白庭给她发的消息,简短的俩字:开门。
留了一盏灯让自己不那么害怕,宁灯不确定地对着门外喊了一声:“白庭?”
“是我。”
她开门,看到他手里还拎了个大袋子。
“给你带了点菜。”他站在灯底下问她,“放哪吃?”
宁灯有点压抑的情绪在这一瞬间到达一个高点,她忍着眼泪从室友的的床头抽出一张折叠桌,对着室友空荡荡的床小声说了一句“借一下”然后放在地上
眼看着白庭把手上的袋子解开从里面拿出盒装的菜和饭,再打开,把筷子递给她。
她终于忍不住了,“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刚开始住宿,室友回家就留她一人,她灯开一夜没关,到十二点寝室厕所水龙头断断续续地滴水,她躺在床上一直默念“共产主义万岁”。
她从来没有奢望有人会来陪她,因为最难熬的日子都是自己一个人过的。
在解析册上看自己看从第一步就不懂的答案也好,被人骂受了委屈偷偷躲在厕所哭也好,还是刚来这所学校第一次一个人住空荡荡的八人寝也好……她一直都是一个人。
他的出现,让这一切改变了。
白庭没有问她为什么哭,只是静静地看她狼吞虎咽,她吃完饭后在寝室里绕圈消食时,他就把残局收拾了。
两人挤在这张小小的床上,宁灯也不太好意思要他再睡出去一点,更不好意思把他请到别人床上去,只能微微朝白庭那边侧身子,一半背贴床,另一半背贴墙。
她知道他睡在另一边也很费劲。
今天的天格外黑,两人都沉默着。
太安静了,宁灯昏昏沉沉,就要睡着了,听见他问她怕不怕。
“本来是挺害怕的。”她回想着,“你知道吗,我回寝的时候,还有血迹没清理,楼下那一片被围起来了。”
你来了我就不怕了。她说。
“因为你比鬼可怕。”不想再讲这么沉重的话题,她开玩笑地戳戳他的腰,谁知道他根本就不怕痒。
“为什么?”他拍开她的手。
“选修3-1那道题我没写出来你瞪我,好凶啊。”她悻悻地把手缩回来,“鬼可不会凶我。”
“猪脑袋。”他笑了一声,“选做题,你选难的那道,做不出来还有理了。”
白庭。
嗯?
“我又在想一个事。”她手再戳戳他。
讲来听听。
他再次把她不安分的手按回去。
她问:“你会骂你女朋友猪脑袋吗?”
“你自己试试不就知道了?”他说。
天哪,他知不知道他在说什么!
宁灯老脸通红地摸索爬起来找手机,解锁。
突然的光亮刺得白庭把眼睛眯起来:“你干嘛?”
“今天是……”她看了看时间,“2018年,4月20日,晚上十一点半。”
继续侧躺下,她打开录音:“把刚刚的对话复刻一遍啊。”意思是要他配合点。
宁灯清了清嗓子:“你会骂你女朋头猪脑袋吗?”
“会。”他很诚实,“做我女朋友吧。”
没料到白庭不按套路出牌,宁灯噘嘴望着他,但是心里还是甜的。
被他搂入怀中的时候,她听见他问:“这样有没有觉得床变大了一点?”
有什么感觉呢?
当她的耳朵紧紧贴着他胸膛的时候,只感觉心跳好吵。
他的是,她的更是。
不知道是怎么睡着的,反正醒来时旁边已经空了,白庭给她发了条信息,告诉她垃圾已经带下去了,怕她有室友提前来,所以自己先走。
“记得吃早饭。”他提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