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州大学人性化,放假比别的学校都早不少,刚六月,谢忱生就买上飞机票飞回宁城了。
刚到家,林思琪和谢海天还是热情了两天的,带他又是买这又是吃那,还商量着要给他买辆车庆祝一下他改邪归正一周年。
谢忱生低着头,他俩说什么漂亮话送什么礼物都笑着接着,俨然一大孝子。
实际心里早给这两个人面兽心的狗东西杀了几百遍了,逼脸不要的两个货,拿着害死他妈的遗产给他买礼物,还装起来好人来了。
果然这种热情也就一星期不到就结束了,他还没休息舒坦,这两口子又不声不响飞欧洲去了,还他妈什么“麻烦你照顾照顾妹妹咯小伙子。”
想指使他看孩子直说呗,绕一大圈子,还挺费钱。
谢忱生瘫在沙发上,打开中央空调还嫌热,一抬手把黑T脱下来,随手捞起来一瓶啤酒,咧嘴用牙别开,一下灌了半瓶。
他感觉喉头凝结的热气和回来后憋着的邪气一同挥散开来
二十岁的谢忱生,站在路中央就是整个世界的中心,又带着名牌大学的标签,本有戾气的眉眼硬是中和成好人模样,接近一米九的身高总得低着头看人。
当年十五岁时,还会有人说一句“这孩子一看就是个地痞流氓命的小白脸”,也不是所有人都会觉得他长得多标志多帅的惊为天人。
现在他像只长大后褪去浑身血痂的大狼,一身皮毛光鲜亮丽,丝毫不见得他也能有什么打拼厮杀的过往。
谢家三口主要住在宁城市中心高档公寓的顶楼大平层,一大片落地窗,可以俯瞰整个宁城。
看最高点的天上人间,看远处亮着灯的潇华学院,看挂在天上不愿踏凡尘的明星。
他默不作声,也没开灯,靠在窗边垂头喝酒,任凭窗外的流光溢彩为自己披上一层外衣。
高中收保护费打架练出来的一身线条利落的肌肉,吃了几年的苦,他已经不是那种毫无血色的苍白肤色了,被晒黑了一点儿,在昏暗灯光下显得格外有光泽,在黑色长裤衬托下更凸显腹部肌肉线条。
力量感的张力,青年的双腿间布料突出的线条不可言明的,黏连拉扯的,朦朦胧胧而勉强窥见的性的秘果。
能安静的坐在宁城的云端看着夜晚的流云从天空飘过,是他被压在这座城市最底层时发自内心的愿望。
那时年少春衫薄,身上被石子咯的一块好肉都没有,拼命护住的脸也被踩了一脚,眼睑肿了一大片,半遮住瞳孔。
遮住了他的眼,也遮不住他的狠毒。
高三临走的那个假期,他趁这几个傻逼内讧一人捅了一刀,还不忘在几人裤裆留下用尽全力的几脚。
淋漓畅快的复仇是不一般的爽快,他可算明白那几个怂逼怎么看他落难也敢来踩两脚了。踩住一个人的尊严,太他妈痛快了。
以往所有的痛苦和落寞全部烟消云散,他第一次尝试活在当下的这种果敢。
谢忱生一脚踢倒一排啤酒瓶,看着多米诺骨碑史诗级的坍塌,他牵扯面部嘴角上扬,露出一个单薄别扭的微笑。
他听见门外电梯到站的声音,和细碎的脚步声,刚消散的火气一下子全聚到小腹下部,滚烫的火球聚起来,喧闹着叫嚣着:
“谢忱生,你个冤种终于找到报复的机会了吧。”
“她那么烦人,她没骨头,她贱人。”
“她是你青春期唾手可得的梦。她害得你因为自己的生理反应而羞耻。她害得你背负起背徳的负担——而她什么都不知道,只会瞪着眼睛叫你,心安理得的收下本属于你的东西,再道貌岸然的送给你。”
“你的恨。赶紧发泄吧赶紧吧。你把她碎尸万段都对不起你难以入眠的两千多个夜啊。你犹豫什么呢?我是你我就冲出去把她按在电梯里操一顿再说什么多恨你。”
“嗨伙计!我知道,我知道你不该恨她,但你会恨那两个提钞机?”
他绷直唇线,起身走到门口处打开门,正好撞上在输密码的许温凉,眼底刹的沉下来,喉结上下滑动两下。
上次见面,她还是清水芙蓉没长大的模样,才一年,居然描眉画眼的。
本来就出落水灵的脸蛋在薄薄的防晒下都有点发光,眼尾微微上挑的猫眼夹了睫毛画了眼线更动人,嘴唇水润粉嫩,在灯光下潋滟异常。
她在看到谢忱生时瞪大了本就喜欢瞪着的眼睛,错愕的微微长嘴,不经意看了一眼他赤裸的上半身,耳垂在星星耳钉的衬托下愈发红的充血。
“哥……你怎么回来了?”
她说话咬字向来轻飘飘,又因为对他有些惧怕一句话更是飘到了天上。
呆头呆脑的,和外表不符合的乖巧。
“你爸妈去旅游了,八月份之前预估回不来,我提前放假回来了。”他衔住拿在手里的那根烟,接过她的书包,却发现沉甸甸还叮当响,蹙起眉头。“什么东西
许温凉吓得身体一抖,上去想抢,却被他先一步打开书包。
两个被压扁的朗姆酒罐,一盒可可爱爱的香烟,一根电子烟,还有一包……避孕套?
那么沉的书包,愣是一本书都没有。
谢忱生脸色一沉,甚至觉得自己至顽劣时书包也不过如此。
算了,他好像不怎么背书包。
唇角一压再压才勉强忍住心里莫名其妙的幸灾乐祸,神色淡淡地两只手指夹起一片亮紫色的小方块,抬眸望着神色慌张的她。
“这什么?你和谁用的?”
全他妈是废话,不过为了调笑她罢了。他见多了这个牌子,一盒十个,包里就十个,只不过有几个散开的在包装盒外。
谢忱生指尖用力到发白,包装上的轻薄无感自带润滑一系列的密密麻麻的形容让他不免有点心猿意马,抬头把注意力集中在许温凉红透的脸上。
少女莹白的脸蛋泛起微红的云,一开始垂着脑袋,浓密的发丝垂下,温驯地趴在她瘦削的肩上,显得乖巧。
听见他调笑自己后,许温凉一撇嘴,不知道哪来的胆子敢顶嘴。
“避孕套,包装写了啊你不认字啊!”
语气不怎么和善,却明显可以听出来她底气不足,并且难免有些畏惧:清甜的嗓音微颤,垂着眼睑不看他。
谢忱生哑笑两声,撕咬开包装,两根修长而骨节突出的手指灵活伸进圆环中,撑开有韧性的紫色半透明物质。
灯光下,套着避孕套的手指看起来格外润滑,时而分开时而并拢,一股子葡萄气泡水的味道散开,浓郁的过分甜腻,有些淫靡。
许温凉看的脸更红了,又羞又气,憋出来了几滴泪珠,抢过自己的书包就跑进屋里关上了门。
谢忱生把避孕套随手扔到地上,没管手上的润滑油,跟上去也不着急砸门,斜靠在门框边上,双手抱在胸前,就一句不咸不淡的 “我马上给你妈打电话,看看她知不知道你天天去学校用避孕套去。”
“哐当”门赶紧打开,许温凉连嘴硬都没有了,红着眼睛乖乖站在他对面低头认错,可怜巴巴地戳着他的小臂。“哥,我知道错了。对不起
谢忱生充耳不闻。“我不光瞎子,我还聋子。”
这下许温凉急了,那点叛逆少女的劲头彻底没了,抓着他的手臂就一个劲求他别告家长。
“你只要不告诉我妈,我干什么都行!”
这句话一出来,谢忱生的眼神立马又落到许温凉身上。
“真的?”
“真的!”
她急着保证,都没发现这个哥哥嗓音都有些发涩沙哑了,还坚定地瞪大眼睛。
“我长这么大没见过女孩儿身体结构,你给哥哥看看,我也就当没见过你包里的东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