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倾向于肖又鸣说的是实话。到现在的地步，他没必要隐瞒。”包程翰将手中笔摊到桌上，扫视一圈底下众人。
十余人的小型会议气氛略显紧张。局长徐泯冬居主位一言不发，包程翰坐在她一旁。
“万一肖又鸣提供的是假情报，咱们抓捕阿华的行动岂不打草惊蛇？”丁自立抛出质疑。
“肖又鸣不像是会做局的人。他去我家送钱那次，手法相当拙劣。”包程翰回应。肖的审讯录像他反复看过，此人油滑胆小，有些小聪明罢了。
“就算情报为真，盯了他这么久，还要考虑暴露的风险。”丁自立一向谨慎。
“目前我们对他的调查都是秘密进行的，按理说贩毒集团这伙人不会发现。除非……”刑侦大队的房剑补了一嘴。他入队时间虽不长，但胜在胆大心细工作能力强，接连参与了几个大案。
“除非什么？”丁自立追问。
“咱们之中，有内鬼。”房剑一本正经。坐在他对面两人没忍住捂嘴偷笑。自家队长飞来眼刀警告他严肃点，房剑不好意思笑了。
“我同意包局的看法。再不采取行动，顺着这条线揪出背后团伙的希望就更渺茫了。”傅琨将话题拉回正轨。她是缉毒支队最年轻的副队长。
“我还是觉得这样太冒险了。”丁自立摇头，双手交叉撑于桌面。
“肖又鸣被调查的事瞒不了多久，留给咱们的时间不多了。”包程翰一顿，扭头望向徐泯冬，“徐局您觉得呢？”
“张队，这次的抓捕行动有把握吗？”徐泯冬并不直接回答包程翰的问题，转而将目光投向张诚，眼神中透着凌厉。
“我们已经做好了两套方案的准备。”缉毒支队队长张诚言简意赅，语气肯定。
徐泯冬略微点头，随后望向大家：“我理解自立的顾虑。他提到的这些情况都有可能发生。但目前我们急需要一个突破口。”
“就按程翰的意见办。赌一把。”她露出今天会议以来第一个笑容
包程翰一行四人一早驱车赶往离市区约三小时车程的月亮湾。这里是肖又鸣爆料贩毒集团联络人阿华的藏身处。
月亮湾原先是Z市一座水库所在地，最近两年因景色秀丽意外被发掘成为旅游景点。
“这边风景真不错啊，有山有水还是原生态。”张诚一边开车感慨道。他们下高速后驶入一条小路。
窗外掠过低矮绵延的山脉，满目翠绿。绸缎一样的山涧在阳光的照射下泛着粼粼波光。
是个徒步露营的好去处。延龄一定喜欢。
包程翰随即收回思绪。“傅琨，你跟房剑扮成驴友明天提前熟悉地形。”他将地图递给二人。
“没问题。”傅琨接过图纸就同房剑研究起来。他们俩一个利落稳重，一个虎头虎脑，做搭档倒是莫名和谐。
张诚一头雾水：“包局，你们刚才说的驴友是什么意思驴友’是’旅游’的谐音，结伴出游的朋友的意思。最近年轻人中间特流行。”房剑抬头解释。
“诶，包局您怎么知道驴友这个词？”他忽然跟发现什么玄秘似的。
“房剑，我看起来很老吗？”包程翰反问。他坐在副驾驶头也不回，听不出语气。
“我不是那个意思，您看上去可年轻了！”房剑连忙否认。他挠了挠头，最近总是说错话。
“还好这小子没在我队里。”张诚冷哼一声。
越野车绕月亮湾转了大半圈，等抵达目的地已是下午。他们和更早到达的骨干警力在当地派出所碰头。
又是一场小范围部署会议，由张诚全程主持，包程翰偶尔给一两句意见。待人员分配完毕，他想起一件事。
“傅琨，港口那条线你找人继续跟，别断了。”
“明白。”傅琨点头。所有细节和要点都记她在脑中。
桌面手机突然震动，来电显示“圆圆”。包程翰示意其他人继续，自己去走廊接电话。
“你什么时候回来？”电话另一端传来赵延龄声音。临走前只和她说要出差几天，她也没多问。
“还有两三天吧。出什么事了吗？”他压低了声音。
“嗯，没什么。等你回来再说。”简短几句后她挂了电话。
他工作时间延龄不会轻易找他，除非是遇上了急事。然而他那一刻满心都是工作，一不留意错过了她的讯号。
她当时是用怎样的心情给他打电话，包程翰事后想起只觉得懊悔。再多问她一句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