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过《坏种》吗你知道的吧,有些小孩一生下来就是坏种,他们冷漠残忍,以虐杀小动物为乐
说到这里,你有些激动,挥舞着手指比划,苍白的脸颊也染上些许红晕,像白玫瑰的露水所折射出的晨曦的第一抹霞光
对面的心理医生点了点头,边缘性人格和反社会人格在心里学上并不罕见,生物学上可没有人性本善的说法
你见他点了点头表示认可,便情不自禁地顺着脑中思路走下去“我小时候便见过一个小男孩,他
你的声音戛然而止,对面的心理医生了然地笑了笑:“没关系,我们的谈话属于病人隐私范围,是绝对保密的,而且这里是城郊,隔音墙还加过厚,上帝来了也得敲门进来,才能听到点什么
你被他的话逗得一笑。如晨曦中五月玫瑰般稚嫩美好的笑颜绽开。茨威尔被这突如其来的美景晃了眼,赶紧低下头,掩去脑中不该有的思绪
他可是还有工作在身的,心理医生在心里如是对自己说
你微眯双眼,脑中某个匣子打开。陈年旧事如扬尘般一层层上涌,带着经久未越的潮气,在这个六月晴朗的下午,混着玫瑰与黄油饼干香气的房间,你隔着时空,看见了遗落在记忆深处的童年
“他好像叫森尼或者森西?我记不太清了,那不是个讨人喜欢的家伙。他不爱说话,性格孤僻,没有朋友——对了,我想起他为什么不受欢迎了,他喜欢在头上套牛皮纸袋那种,用来装汉堡炸鸡的牛皮纸袋。他母亲去世的早,父亲不怎么管他,每天泡在赌场。那时他大概六七岁,活的好像只小野狗,每天只能摘灌木丛里的野蓝莓和低矮树上的小浆果吃。没有人愿意和他玩,除了我,原因嘛.....大概是同情心作祟
可是有一天我发现他在虐杀一只小猫,他很小还在叫,还能动,好像被他切断了气管,不久后就没声了。他背对着我用一把生锈的小刀,一下下地切着那只猫
你浸泡在回忆里,好似一闭上眼就能回到那个残酷的夏天,天气好像很热,热浪携着若有若无的腥气向你卷来。他的手还很小,染着红向下滴着血,一滴,两滴,砸在死猫打结杂乱而灰黑的毛皮毛上。你咽下涌到喉咙的恶心与尖叫,默默回了家
“很奇怪,我并没有因为这件事而疏远他,也没有告诉任何人,我们的关系好像比从前更好了。白天我在森林里和别的小孩子一起玩耍。他总爱跟着我,不过并不近。大概五六米远处,直勾勾的盯着我们。他不过来也不说话,牛皮带上的两个洞,黑的吓人,他的眼睛是黑的哦,大概遗传了他的母亲。啧
我因为年幼无知,并没有阻止他继续虐待小动物的行为,他好像也知道我知道他的秘密,我们成了最好的好朋友,会一起吃我母亲做的苹果派,一起在黄昏没有人的葡萄园里捉迷藏。他会编好看的花环给我,用铃兰花。他喜欢给我戴花环,会一直重复戴上并拿下这个动作
说到这里,你有些羞涩,不由得抚了抚你那一头柔顺明丽的浅金色秀发,发丝在光下闪着碎光
“知道吧,小孩子在一起是爱玩扮演游戏,每次我都会被选为公主哦。没有人愿意当恶龙的时候,我就会把他叫过来,他从不会拒绝我的任何要求,从来不会——可能他不敢?我在小朋友群里很受欢迎的,就算他们不愿意和他玩,也不得不让他来,要不然,公主和恶龙就都没人演咯
你皱了皱鼻头,作了个可爱的鬼脸,茨威尔会心一笑,但随即就脊背一凉
恶龙的宝物可不容他人觊觎
“他演的太糟糕了,恶龙要被王子打败的,对吧?他每次倒地后,王子来牵我的手时,他便又爬起来暴怒地打王子。真是个疯子,王子被打了两次后,便没有人愿意演了,大家更不愿意和他玩了但他好像更粘我了,除了上学和在家,所有的假期他都会和鬼一样在我周围飘忽不定
你定了定情绪,盯着桌上玫瑰金纹的茶杯。缓了一会儿,继续讲
“那天好像因为阴天,只有我和安妮在溪边玩,玩捉迷藏。我藏在一棵大柏树后,等着安妮来找。安妮在溪边背对着森林,面朝溪水蒙着眼倒计时。他突然从另一棵树后走出来一把,将她推了下去。安妮没有防备,被水淹得睁不开眼。一沉一浮间,呼救的都困难...恶魔!他明明是恶魔,是他推了安妮,人是他害死的
你有些激愤。茨威尔起身拿起你面前的那个茶杯,转身去给你倒了一杯咖啡。你紧盯着。的物体被拿走,思绪从沉浸中被捞了起来,便也回了笼,不再那么愤怒
当茨威尔端着咖啡回到对面沙发上,你道谢后,结果放在桌上。咖啡深度烘焙后的醇香渐渐迷醉了你的神经,你有一瞬间的迷离
定了定心神,你重开的口:“当我回过神去叫人来时,安妮已经死了,他没走,一直不远不近的跟着我。蠢货!大人们问我安妮怎么死的,我不说话,一直哭一直哭,直到他们想起了我的小跟班。他的纸袋第一次被人当众扯下,被他父亲——那个无能且暴躁的男人救他,没有人上去拉开,不敢?或是觉得他活该?他承认了人是他推的,真是出人意料。他太小了,法律关不住他。安妮父母报了警,有儿童救助中心的人来接他
你怔了怔,继续道:“他才十一二岁吧,那个时候少管所也关不了他太久。更何况没有太实际的证据证明他推了安妮.....他的家庭,并被评测为不合格的家庭,所以他被安排了新的收养家庭。我也在不久后离开了那个小镇
你叹了口气。浅饮了一口咖啡,微苦的滋味弥漫了口腔,醇厚的香气弥散开来,将你拢住,你有些疲倦地用手撑住头,思绪如蝶般蹁跹,渐渐在醇香中沉淀,栖在桌沿,昏昏沉沉间不知所踪
“如果只是这些,我也没有必要来看心理医生....话说哪个售货员将你的名片塞给我来着?让我以为是垃圾广告,差点和发票一起丢掉
两个月前,我的家门口门缝处出现了一封信,不过信上只有一句'我爱你',一开始我仅仅以为是恶作剧,或是某个追求者。可我没遇见塞信的人,也没在意。监控摄像头坏了,一直忘了修,从那天起,每隔三天就会有一封信,上面的'我爱你'一直在增多。写字的人很用力,最后一笔字母简直要戳破信纸,最后几次还有盒子里面装着铃兰花的花环
我猜是他,而且而且就在前几天我才看到他了,黑眼睛,眼神好像要吃了我一样。他侧脸没太大变化,就是脸色和以前一样苍白…这不是重点,他又突然消失了,我怀疑我产生了幻觉。可临走前锁住的门,在我到家时是开着的,桌子上的花瓶被放入了新鲜的花。我去找过警察,他们不当回事,我也疑心只是幻觉,我太敏感了,或许我只是忘了我做过的事
你揉了揉眼,低头啜了一口咖啡“警察说他们管不着追求者的行为,只要不构成实质性伤害…见鬼!我开始疑神疑鬼,那感觉可太糟糕了,最近甚至到了失眠的地步,听说看心理医生会好些,果然。将这些事说出来的感觉轻松多了,周围人还以为我疯了
茨威尔双手抱臂,微笑地看着你。问:“需要我给你催眠吗?忘记过去一些片段,好好睡一觉。”你看下他背后墙上的挂钟。下午五点。便道:“不了,我还有点事,先回去了
茨威尔理解地点点头。你随着他起身而起,却在迈步前一秒眩晕与失重感共同卷来,陷入昏暗前,你恍惚间看到他说对不起
为什么要道歉呢
茨维尔将昏迷中的你扶到沙发上,立马,隔间的门被打开。高大阴沉而又苍白的男人甫一出门,眼睛便精准住沙发上那抹娇小的身影,带着病态的迷恋与占有欲疾步走来
茨威尔吓得赶忙将碰过你的双手背到身后,连退几步:急着说:“我只是下了点迷药,两个小时后大概就能醒
高大的男人俯下身,抱起少女。动作间,手臂上属于地下黑手党的纹身露出。茨威尔赶紧转移视线,心底为少女默哀了三秒
眼看着男人将要将少女抱走,如同野狗找到了渴求已久的食物,既想好好贮存,又迫不及待想吃进肚里,生怕有人来抢
茨威尔急了,工资还没打过来呢!刚要开口,男人恰好回过头:“酬金在两个小时后会打给你,忘记这件事
茨威尔乖觉地点了点头,这点职业素养他还是有的。想到不久后到账的100万美金,他愉悦地哼起了歌
早安,打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