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走向：“为什么不能找你呢？”
今天一次性出场了两支股票，不知道大家比较想买哪一支捏
“如果不想找你爸的话，为什么不找晏永宁呢，传闻不是说你们很亲密的吗。”柏真留下一句话，从我身旁经过，薄荷的草木香气钻到我鼻腔内，闻起来像水边幽静的蕨类
我坐回工位，眼神落在他的飘逸的背影上，臀下的椅子表面还残留他的体温
张了张嘴，我对柏真说：“为什么不能找你呢
柏真的脚步停了下来，他转头露出侧脸，流畅而紧致的腰腹曲线在黑色蕾丝下若隐若现
他说：“抱歉江阑，我手上的课题已经很多了，更何况在对克隆细胞恶性增殖的研究上，我的确不是很专业
我有些难堪地朝柏真点了点头，于是柏真没有一丝留恋地离开了，但我脑海里还残余着他侧脸的模样
在我认识的人里面，可能没有第二个人比柏真更适合这种蛊惑却纯洁的打扮了。方才他偏头看向我，眼头上偏粉的闪片像古典油画里的花瓣，可偏偏深褐色的眼珠中带有几分疏离，矛盾又归一的气质在他身上体现无疑
其实柏真说的还是挺有道理的，客观地来说，如果我不想去问我爸，那么晏永宁确实就是最好的选择，并且没有之一
只是自从发生了那件有些尴尬的事情后，我就有些害怕见到他
但现在情况有些特殊，我对出现在这个实验体身上奇怪的现象百思不得其解，只有晏永宁才有可能可以帮到我。于是我给晏永宁晏教授发了一条短信，不久之后他回复我，六点半之后我可以去他办公室找他
在完成今天的任务后，我将培养罐放到背包内，提早来到饭堂吃了一顿饭，然后掐着钟点来到了晏永宁的办公室
我们研究院是一个不讲究内卷的地方，哪怕现在天还没黑，大家已经开始赶着下班了。我逆着陌生的人流朝晏永宁的办公室走去，一个个擦肩而过的人影逐渐消失，等走到了办公室门口，整条走廊内便只剩下我一人
头顶的射灯让我感到有些燥热，我探头看向办公室门口，发现里面并没有关门
办公桌后的晏永宁听到脚步声后抬头看向我，手里拿着一本书，我有些好奇地望去，发现书页上密密麻麻的都是拉丁文，我一个字都看不懂
“进来吧
晏永宁的语气还是这么没有起伏，我在一旁的旋转椅上落座，将我的背包放到身前，和他打了一声招呼：“晏老师晚上好
即便我已经毕业了好几年，但还是习惯叫他晏老师。哪怕上次发生了不太愉快的事情，我也还是将他看作我最尊敬的偶像
我快有半年没和他说过话了，这半年时间里我们有时会在饭堂里偶遇，然后礼貌性地互相点点头，分别坐到饭堂相隔最远的两个角落。我承认这样的行为是有点像欲盖弥彰
晏永宁没有说话，继续以沉默的姿态凝视我，我下意识地朝他衬衫口袋望了望，没有发现那支金尖钢笔
晏永宁察觉到我的视线，抿紧了唇，做了一个推眼镜的动作，但他很快意识到自己现在没有戴眼睛，于是又不动声色地拿起一旁的黑色半框眼镜，以一种严谨的姿态，将眼镜稳稳地戴上了
每次看他戴眼镜的动作，我都感觉有些羞愧，毕竟像我这种懒人，都是单手戴眼镜的，不知道把镜框带歪了多少副，感恩我的老爸没有因此而责怪我
戴上眼镜后的晏永宁多了几分温和的人气，看起来不再像一个冷冰冰的人形机器。他狭长的眼眸透过镜片看向我，好像在等我主动开口说话，于是我想了想，拉开背包的拉链拿出了那个培养罐
然而罐底还没触碰到办公桌桌面，晏永宁便开口问道：“你复配了
我有些惊喜，虽然知道晏永宁在增殖克隆领域一向都是最专业的人之一，但也没想到他一眼便能直击问题。这一趟也许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松了一口气，我回答道：“是的，在培养液中加入T813后，这个克隆体便开始恶性增殖，我不明白为什么它不能正常分化。”我欲言又止地看向那团扭曲又丑陋的肉块，“它就像是
“一个肿瘤。”我和晏永宁同时说出了这话
“测过序吗？”沉默了片刻，晏永宁问道
我挠了挠头，回答道：“测了，下午刚刚跑完结果，但是并没有分析出任何异常
“测序结果和克隆文件带了吗？”晏永宁微微皱眉，用手指点了点培养罐的表面
“带了。”我点点头，从包里拿出准备好的U盘，放到培养罐旁边
“好。”晏永宁将U盘收到抽屉内，“保持邮件联系
“好的。今天非常感谢晏老师，打扰您下班了不好意思。”目的达成，我站起身来微微鞠了个躬，“那我就先回去了，再次感谢您
晏永宁皱眉的动作更甚，薄唇吐出冷硬的话：“江阑，为什么要这样和我说话
我迷茫地朝他望去，不知道自己到底做了什么让他感到不满意
晏永宁又推了推眼镜，“你先坐下。”他放缓了语气
于是我有些不安地坐回位置上，不知道晏永宁到底想干什么
他看着我，片刻后开口说道：“我有一本书想送给你，助理正在送书来的路上，大概还有五……十分钟就到，你可以等拿到书之后再走
晏永宁还是这么霸道，连他身上的香水都如此霸道。广藿香与麝香的气息不住地钻进鼻腔之中，诱发了些许不愿回想的记忆，让我浑身难受地调整着自己的坐姿
晏永宁像是一个永远不会变的机器。他整齐利落的大背头、扣到最上方一颗扣子的黑色衬衫、单眼皮的狭长眼眸、说话时的语速节奏，还有他的逻辑与真理，好像永远不会改变
除了口袋中那支，不再出现的金尖钢笔
我忍不住开口说道：“抱歉教授，我得先走了，待会还与人有约。”这话我没骗人，我确实和周游约了一起吃宵夜，只不过约的是晚上十一点晏永宁的眼神像要把我直接钉在座椅上，“十分钟也等不了吗？”他问道
他背后的窗外正陷入日落与傍晚的交界处，靛青色的天空中，月亮惨白而残缺，初生的月光落在他同样苍白的脸上，让他看起来有几分无措，连锐利的眼神都像是强弩之末的表演
我说：“是的，不如我下次再来拿吧
晏永宁似乎还想开口说些什么，但随后眼神内闪过一丝探究与思索，那张欲言又止的淡唇最终还是紧闭
我再次起身，离开了办公室
这个钟点恰好与下班高峰期错开了些许，我相当顺利地挤上了地铁，回到空无一人的家中
这段时间我爸飞去X国参加一个学术会议，他在的时候我没有什么感觉，但他不在家的时候就总感觉冷冷清清的，没有人气。他离开的这几天内我都在研究院逗留，直到十点左右才开始回家，然后做做家务、洗漱一下，就到了睡觉的钟点
只是今天去见晏永宁实在是让我有些心力交瘁，只想早点回家休息
于是我瘫倒在沙发上，安心地准备小憩一会，等待周游来接我
等我醒来之时，看到一张熟悉的、近在咫尺的脸
“终于醒了。”周游笑眯眯地看着我，我下意识地看了看墙上的古董钟
“现在才十点……怎么今天怎么早，不是说要去录音室吗？”我揉了揉眼睛
“一想到晚上要和你一起吃宵夜，我今天音准力大爆发！非常完美地提前收工。”周游一边说着，一边配上了夸张的肢体语言，让我忍不住笑出声
“音准力是什么鬼啊……”我放松地躺在沙发上，用手去抓他红色的发梢
我的发小周游是一个如日中天的顶流明星，出身在艺术家庭的他，爸爸是最富盛名的舞蹈家之一，妈妈是国家交响乐团的首席小提琴手，而他本人也极具艺术天赋，出道三年便斩获了流行乐领域最有含金量的大奖
我和他从幼儿园开始便一直是同学，他从一个穿背带裤的小肉团子，变成现在公认的酷哥形象，但我们的感情从来没有变过，他一直是我最好的朋友
周游这人看起来大大咧咧的，有些时候甚至像一条傻狗，但这家伙其实相当敏锐且细腻，是非常典型的直觉系动物
“等等，你先别说话。”周游突然抓住我的手，收敛了脸上笑嘻嘻的表情
他扣住我的手腕，精致的鼻尖在我掌心来回嗅闻着，脸上的表情越来越严肃
掌心里传来微凉的鼻息，我心里一沉，心想自己怎么就忘了这家伙除了发达的直觉之外，还有比狗更灵敏的鼻子
“广藿香的味道……”周游缓缓瞥向我，用一种洞察而笃定的语气说道：“江阑，你又去见晏永宁了
我像被烫到一样收回了自己的手，“什么叫又去见，我找他问学术问题不行吗
周游恨铁不成钢地说道：“江阑！你当时怎么和我说的，我又是怎么劝你的，这才半年你就又跑去见他了吗，你在感情里能不能有点尊严啊
“什么感情，什么感情？？”我简直要炸了，这个世界上能见到我气炸的样子的人不多，周游绝对是其中最能惹我的一个
“我和他有屁的感情，我们只不过是打过一炮而已！”不经脑子的话脱口而出，室内突然陷入沉默
“对，你只不过是一个和老师上过床的普通直男罢了
“只不过”“上过床”“直男”这三个词被周游咬牙切齿地重读出声，我尴尬得无地自容，一把坐起身来捂住了他的嘴
周游深深地看着我，暗红色的眼睛内显露一丝危险，突然用他的虎牙在我手心上咬了一口
“你真的是属狗的，周游你真的狗。”我恨恨地松开手，周游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牵住我手臂，在我手腕内侧又留下一个牙印
他从小到大都这样，开心的时候要啃一口我，不开心的时候也啃一口，生气了也啃一口，连想到了新曲的旋律也要啃一口
一顿幼稚的打闹后，我们准备出门去吃宵夜。我在沙发上磨磨蹭蹭，而周游在我衣柜里帮我拿了双新袜子
然而刚把袜子穿好，我放在茶几上的手机就响了一声。我点开提示消息，看到是来自晏永宁的邮件
邮件大意是说，他对克隆体身上的异常原因已经有了头绪，想约我明天去他的办公室讨论一下
我啃着指甲，单手打字在回复栏里写下一句“好的，明天见。”，但是迟迟没有发出
周游不知何时出现在我身后，幽幽地说了一句：“江阑
我迟疑着将手指移到发送键上，最后还是按下了发送将打出的字逐一删除关闭了页面，选择先吃完宵夜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