冒着热气的银色手枪被艾德里安在手指上晃了一圈,他抿了抿唇,眼眶从“野狐”身上别开。重新回到了管家所在的位置。
听到森林里枪声的管家担忧的看着面前的少年,他犹豫着开口:
“公爵大人
艾德里安将黑色的高帽从管家的手中挑起,心情明显比方才好了许多。
“你方才想讲什么?”
识相低下头的管家把手中马的缰绳一并递给公爵,此时他不管说与不说玛莲娜告假一事似乎都必然会惹其恼怒,他仍在权衡利弊。
停顿的时间太长了。艾德里安看着管家犹豫的模样,面上的表情又回到了往日的平静,他微微附身在面前低下头的管家耳边说道:
“管家,在我面前,别想着耍小聪明。”
管家的身体因为冰凉气息的靠近微微颤栗,一句隐瞒或是谎言,仿佛让从前他陪伴他长大的回忆与时间变得无足轻重,下一秒被能被面前已经高高在上的公爵撕碎。
“玛莲娜打算明日告假,据她所言是为了相亲。”他实话实说。
公爵没有即刻回答,重新骑上马匹,黑色的高帽在阳光的照射下有些晃眼。管家看到他不变的神色似乎是早有预料到告假一事的发生。
“让侍卫跟紧她。”
“是,公爵大人!”
玛莲娜看着面前的三件略显破旧但却复古的女士长裙和管家提前支给她的薪水,犯起了难。
窗外的侍卫隐蔽的躲在树的后面,一双事不关己的冷眸紧紧注视着窗户里玛莲娜的一举一动。在这样让人毛骨悚然的注视下,玛莲娜想到了管家听完她要请假一事眼中的焦躁和无奈,这下也没有办法偷偷溜出府邸买新的衣裳了。
她勉强叹了口气自己安慰自己,人家也许本就没有抱有多大的期许,自己也没必要这么较真了。重新将玛莲娜那几件旧衣裳叠好放进行李箱里后塞进床底。整个人又投进了书籍的海洋里。
夕阳将洁白的云朵染成血色,万物在这般光照下也显得无精打采,下一秒即刻进入睡眠。玛莲娜合上手中的书,随意的往前再翻看了几页,脑中一篇完整的读后感似乎已经构思结束了。因为阅读姿势的不当,她的发型略显凌乱。匆匆的抓起笔,就像抓起这消逝的极快的火烧云,潦草的在纸上记录着她的灵感。笔墨逐渐干涸,灵感也逐渐枯竭。玛莲娜满意的看着摆在自己面前写满字的纸。起身穿上鞋,准备去图书室还书。
此时的夕阳还没有完全落下,太阳只露出一点点的额头。一切都很安静,这个时候的侍从侍女大都在休息室吃晚饭,她身边的侍从似乎也只有这一段时间才会短暂的消失一会儿。她的房间离图书室还是有些距离的,好在府邸的景色不错,独自一人也不会觉得可怖。
“咳咳奇怪的咳嗽声让玛莲娜疑惑的皱了皱眉头,她转过身看向四周,没有任何人。
玛莲娜继续走,那个奇怪的声音似乎变得更近了,她警惕的再一次望向四周,依旧没有人。直到她走到一个草丛旁,看见了一头浑身是血的“野狐”。
“野狐”的身上有两个深浅不一的弹孔和数不尽的咬伤,身旁有着拖拽的血痕,只维持着微弱的呼吸。不比生前在乡下看别人杀鸡杀鸭的血腥,这要更甚四五筹。玛莲娜倒吸一口气,淡漠的朝后方退了一步,即刻转身便想要走。
可这毕竟是活生生的一个生命啊。玛莲娜握紧手中的书本,不确定的回头再看了一样“野狐”。“野狐”的眼睛睁开了,是漂亮的琥珀色。清澈的,不带任何杂质。留恋的,却也不带任何炙热。它似乎知道自己的生命快要终结,眼睛只是若有若无的看着玛莲娜。
太阳不知道什么时候把它留下的一点点光亮带走,玛莲娜将自己以防怕黑而拿的煤油灯点亮。她终究是没有办法对这样的事情装作视而不见,在这样架空的异世界里,残杀这种动物似乎也是正常不过的事情了,大抵也是没有人有救助的办法。因为害怕,玛莲娜只能在距离“野狐”将近一米开外的地方坐下,只将那盏煤油灯留给了它。
等了将近五分钟,玛莲娜终究还是犹豫再三害怕侍卫到时找不见她,她缓缓开口道:
“对不起啊。我得先走了
明明只是几秒钟没有看着这只“野狐”,原本躺在地上的“野狐”却逐渐变成了一个留着红棕色头发半留着狐狸耳朵和尾巴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