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5 晚餐
梁羡川的车停在不显眼的地方，蒋昭禾撑着伞来到地下车库侧身收伞时，他亮起车灯摁了两声喇叭。
蒋昭禾回头望过去，，车子已然向这边驶过来，她甩了甩伞上的雨水，在车子停在她面前时，她打开车门坐了进去。
闷热潮湿的空气被隔离在外，梁羡川车里的空调吹出舒适的冷风，将她脖颈的汗水和雨水一同吹干，扑面而来的风里还带着昂贵的香味。
“老师，你车上好香啊。”蒋昭禾找到话题，转脸望着他浅浅地笑起来。
梁羡川的西装外套被丢在后座，白衬衫领口的扣子解开了几颗，袖子被他挽在胳膊肘处，人夫感飙升到满级。
蒋昭禾想凑过去冲他脖子上亲一口，梁羡川却直接打起方向盘，像刻意回避她又像凑巧一般不紧不慢道：“我太太买的香薰。”
蒋昭禾坐正身子，点点头：“你太太对你真好。”
车子驶出车库，雨水瞬间冲刷着玻璃，像洪水猛兽，也像女人崩溃地号啕大哭。
她想起自己的母亲生前时常这样，可她哭到肝肠寸断，父亲也没有回来。
蒋昭禾没再说话，车里静默了一阵。
梁羡川一时还不太适应她这么安静，偏头浅浅瞧她一眼，见她木讷地望着窗外，有些奇怪。
“窗外有什么吸引你的？”他说着也朝外瞟了一眼。
雨势实在太大，窗户被糊的像打了马赛克，明明什么也看不到，可蒋昭禾的心思似乎全在窗外。
蒋昭禾闻声回头，立刻换成一副恬不知耻的模样：“车里的你其实更吸引我。”
梁羡川递过去一个轻飘飘的眼神，两人不再说话。
听着雨声，蒋昭禾闭上眼沉沉睡去。
再次睁眼，车子已经到达目的地。
梁羡川停好车，用用食指和中指捏了捏她的脸，好整以暇道：“该下车了。”
蒋昭禾只觉得脸上仿佛被什么动物叮了一下，缓缓睁开眼，梁羡川正侧着身看她，眼里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
她刚想凑过去捧着他的脸亲，面前的人提醒道：“我太太在外面等。”
不情愿地别过身，两人一前一后撑着伞下了车，蒋昭禾视线扫了一圈，并没有在院子里看到江挽的身影，她语气有些不悦，又像是在撒娇：“骗人精！”
梁羡川装作没听到，不理，走到门台下，收起雨伞，输入密码，一套动作下来行云流水。
江挽得知下午学校停课，已经提前做好晚饭，在家里等着。
今天江自繁不在家，徐箬箬知道儿子回来之后，一大早就打电话让他回老宅住两天，江挽想着在家也没事，便买了车票送他去了。
叮的一声响，密码门打开，江挽正在沙发上织围巾。
她闻声转脸去看，见两人已经进门，立刻丢下手里的针线，小跑着冲到梁羡川跟前。
小女人的特征在她身上展现的淋漓尽致。
“老公，你辛苦啦！”说完又将目光落在蒋昭禾身上笑眯眯开口，“昭禾，今天我做了你爱喝的排骨汤哦。”
蒋昭禾一愣。
她是怎么知道自己爱喝排骨汤的？
江挽似乎看出了她的疑惑，笑着解释：“昨天的排骨汤我看你喝两碗呢。”
“老婆，”梁羡川打断她的话，拍了拍她的肩膀提醒，“先让昭禾进屋吧，哪有让客人站门口说话的道理。”
江挽被这么一敲打，这才意识到自己光顾着说话，满脸歉意地接过两人手中的雨伞，挂在门口。
“哎呀，我真是家庭妇女做久了，人都呆傻了。”挂完雨伞，她抱怨起自己来。
梁羡川揉揉她的脑袋，安抚：“哪有啊，机灵着呢。”
蒋昭禾见状，也亲热地上前挽着江挽的胳膊：“挽挽姐，梁老师对您这么好，我瞧着都羡慕呢。”
江挽显然很受用她这套说辞，笑着同她一起朝厨房走：“昭禾，将来你结了婚就知道了，这女人啊，是一点也不好当。”
梁羡川望着她们的背影，不声不响上楼了。
蒋昭禾陪着江挽边盛饭边跟她唠家常，仿佛两人已经是多年的好姐妹，梁羡川再下来的时候，看到的便是这副天下太平的场景。
总有那么一瞬，他觉得自己看不明白蒋昭禾，她这么做究竟是出于什么目的。
江挽坐在餐桌前，拉起蒋昭禾的手想要继续唠叨一些家庭妇女的碎碎念时，注意到梁羡川在客厅正朝这边看。
他换了身衣服，穿着很单一的短袖短裤，蒋昭禾随着江挽的目光一同望过去，两人目光对上一瞬又错开。
“老公，湿衣服丢卫生间的篮子里就行，晚上我放洗衣机里洗。”江挽松开蒋昭禾的手，站起来拉开身旁的椅子。
“我刚下楼的时候就放洗衣机里了。”梁羡川走过来，手里端着一个碟子，里面是洗好的草莓。
碟子递在蒋昭禾的面前，示意她尝尝。
“谢谢老师。”蒋昭禾笑的很甜，伸手拿了一颗放嘴里。
晚餐依旧很丰盛，这两天是蒋昭禾近几年吃过最健康的餐食。
自从母亲去世后，她一直都是吃泡面或者速冻食品，周末去网吧里兼职赚钱，有时顺走两瓶酸奶，偶尔会被那个尖酸刻薄又好色的网吧老板发现，不过他不恼，只趁机来点肢体接触，以满足自己变态的猎奇心理。
很多次蒋昭禾都看到他裤裆硬邦邦，色眯眯冲着自己笑，满脸褶子挤在一起，痘坑里仿佛有无数螨虫在爬，看得她恶心。
但没办法，只有这个网吧愿意招未成年兼职，如果不忍气吞声，那她就没有任何经济来源了。
“昭禾，吃啊，你发什么呆呢？”江挽的手在蒋昭禾面前晃了晃。
这才使思绪飘远的蒋昭禾回过神，江挽又笑着问：“想什么呢？是不是你梁老师平时在班里不苟言笑，他在这你不自在啊？”
梁羡川闻声不动声色瞧了蒋昭禾一眼，她摇摇头，脸上又换上那副让人挑不出毛病的笑容：“怎么会呢挽挽姐，梁老师可平易近人了。”
江挽被逗笑，食指轻轻点了点梁羡川的脸：“你就向着他说话吧，他什么人我再清楚不过了。”
蒋昭禾偷偷瞧了一眼梁羡川，不再说话，只低着头扒碗里的米饭，江挽时不时给她盛汤夹菜，她心里却并不感激，甚至更怨恨。
这样其乐融融的场景本该是她不费吹灰之力就也可以得到的，可一切的一切都被面前这个女人的母亲毁了，她将她们一家的生活推向深渊，自此万劫不复。
江挽细腻的声音攀附着蒋昭禾的耳根流进耳朵里，她讨厌她的大方，讨厌她的小女人，讨厌她细微的炫耀，她想要毁了她的一切，让她和自己一样痛苦才可以。
而后，外面突然轰隆一声巨响，蒋昭禾停下手中的筷子，转脸望向窗外，阴沉的天气导致才六点半整个天就已经黑透了。
江挽嘀咕着抱怨古怪的天气，同时又给自己盛了碗排骨汤搁在一旁。
“老师，待会儿我怎么回家啊？”
蒋昭禾突然冷不丁地开口问了这么一个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