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六七日,风雪消失,领地迎来了晴朗天气。
安瑞卡在坐上去往都城的马车之前,寻找到了合适的机会,溜出城堡,去看望藏在后山更远的女人们。
“感谢您送来的种子,安瑞卡小姐。”露丝语气不卑不亢。
她下巴的淤伤比之前见面那次淡得差不多了,额上像箭头形状的烧伤伤疤也变成了更暗的颜色。
“听说你们还捡到了一个矮人的孩子。”
“没错。”
“请让我看看。”安瑞卡吩咐。
“好的,小姐。”
露丝之前并不想留下那个孩子,她吃得太多,哭声像怪物一样响亮。但她有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这让她想到了她被害死的小女儿,她的女儿在三岁就被扔进冰天雪地,小脸冻得僵紫,再也没睁开过眼睛。
可怜的孩子之所以遭到这样可怕的遭遇,仅仅因为她的母亲身为牧师的女儿,略微识字,平日里喜欢观察一些常人不感兴趣的东西,留了一些独特的收藏,便背上了“女巫”的指控。
村子里的人坚持认为当年的收成不好都是由露丝带来的灾祸。
包括她的丈夫也想杀死她,打算放火烧死她——人们认为人是杀不死女巫的,只能用火才能消灭她们的灵魂。
露丝连夜从村庄逃了出来,在途中遇上了和她同样遭遇的女人们。
逐年变坏的气候导致田地减产,人们抓了不少“女巫”。
她们沿途来到了最北边的格利特领地。
这里太冷了,以至于人烟稀少,让她们有一处可居之地。可同样的,恶劣的环境让她们在这个地方很难活下来。
是安瑞卡救了她们,并打掩护让她们可以住在这里的山洞,不让领地的人发现。
另一个女人把孩子抱了过来。
安瑞卡摸了摸孩子毛乎乎的手。
身为矮人的幼崽,她现在的双手都比普通人类的婴儿来得宽大有力。
说不定她和公爵关在城堡地下室里的那群矮人有关系。
“我要去都城几日,走之前我会派人送来黑面粉。”她努力回忆书上看过的见闻,“天气再暖和一点,可以找一些植物的根茎,不是剧毒就可以,把外皮剥开以后喂给她吃。”
矮人当然吃肉是最合适的,但现在来讲太不现实,安瑞卡也不能要求对她们对孩子视如己出。
“好的。”
露丝又陪安瑞卡说了会儿话,她们面对面坐,中间有一团蓝色的细小火焰。
露丝称呼这为无根之火。
正是这团火帮助她们度过了寒冬,她认为这火和岩石裂缝里出来的气有关系。
听了她的描述,安瑞卡心一动,这不就和《炼金术师与秘密花朵》里讲的无中生火很像。
“等我去都城打听一下。”
“呃……好的。”
露丝也没想到这团火能让安瑞卡如此重视,但既然资助人(安瑞卡如此自称)在意,那她也会在接下来看顾好这团火。
安瑞卡离开前还带走了戴卡。
戴卡才十五岁,已经和维克多一样高了,还比维克多的肌肉明显。她曾经是猎人的孩子。
安瑞卡带她离开,一方面是在都城的日子里她更加需要一位女性来保护她,另一方面是开春后露丝她们安全了,不需要戴卡出力,而她吃得又太多。她一顿就能吃下三个普通男人一天的口粮。
要是有钱就好了,不然也用不着如此精打细算。
安瑞卡坐在摇摇晃晃的马车上闭目养神,露出与她这个年龄不符合的成熟神色。
她需要钱,很多很多钱,如果可以,她恨不得现在就从公爵那里把自己的嫁妆支取出来。但这件事还不如她一辈子不嫁人的可能性来得大大
第二日。
一个多云天。
安瑞卡跟随她哥哥尤里一起去都城。
尤里才是这次旅途的主角——他打算去都城谋求一些特别的机遇。
说好了要来送他们的公爵此时还在房间里呼呼大睡,从走廊路过都能听到巨大的呼噜声,他昨晚喝了太多的杜松子酒。
“我会想念你们的。”德萨有一双漂亮灵动的蓝色眼睛,里面满是念念不舍,仿佛真是一个乖巧黏人的弟弟。
安瑞卡不着痕迹地抽出被握住的手,“在家好好照顾公爵。”
“好的,姐姐,我会听从您的吩咐。”
德萨笑起来纯真又甜蜜,很难让人想象出他不止一次找机会触碰安瑞卡的各处肌肤,甚至还钳制住她,露出发烫的阴茎,想要进入她双腿之间。
当然安瑞卡必不可能让他得逞果然是肮脏的血液。”尤里低声念叨了一句,连带着看他俩的眼神都满是鄙夷之色。
德萨笑容不变,假装没听见。
安瑞卡也默不作声。
谁都知道德萨的母亲正是因为和她亲哥哥搞在一起被发现了才被送到这里,不得不委身公爵当了情人。
三兄妹之间暗潮汹涌,在场的仆人们都不敢大气出声。
站在安瑞卡后面的维克多低着头,没人发现在他恭敬的姿态下,眼瞳在某一瞬间变成了猩红色,马上又恢复正常。
尤里冷哼一声,他没把自己妹妹放在眼里,但忌惮这个备受父亲宠爱的私生子。
他警告德萨,“收起你那些没用的手段。”
然后他们上了马车,一行人出发了
她们遇到的其实就是天然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