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晴到底还是没辞掉的裸模的工作。
因为那天之后两周,暑假就来了。徐晴寻思着大学生们都放假了,应该这段时间都不会有什么工作。
但是人算不如天算,没多久,中介就通知她服务到期了,后续由忻老师直接和她对接。而她才得知此事后不久,就收到一个陌生号码发来的消息。
明天下午2点,A座美术教室。
虽然没有任何署名,但徐晴隐约觉得这就是忻尚云。她将备注修改成“忻老师”,想了想,又改为“真爱粉 忻老师”。徐晴并不知道自己修改备注时已经笑得都合不拢嘴。但阖上手机笑完,她又慢慢回过神来。
好吧,也许是自欺欺人。
但宁错过不放过嘛!
徐晴第二天很早便起来,不知道哪里来的消费冲动,她进美容院做了全身spa,又特地到理发店做了秀发护理,甚至还做了个接近裸色、气质款的法式美甲。美甲出来她还顺便逛了一下商场。一开始她习惯性地选择自己过去常穿的品牌逛,但发现自己现在的身材与经济都不允许后,徐晴便不再看专柜,而是去人流量大的中庭,那些挂着甚至被直接铺在一台台货架上的衣服以跑量为主,往往价廉物美。
这两周徐晴不仅控制饮食,运动也增量不少。现在的她大部分衣服都能穿得下,脸也看着清秀不少。唯一头疼的还是这胸不太好减,原先过于壮观,即使最近饿瘦了一些,还是会将一些没有弹性的布料撑到快裂开。
徐晴打定主意不买T恤,但余下的选择就很少。好不容易选了一件芋紫色连衣裙,胸前领口处较低,已经算是唯一一件得体又不至于胸口勒得慌的衣服了。缺点也是领口大而低,这丰胸多吓人,真是明显到有点暴露。
做完这些时间已经差不多了。徐晴说不上来自己又期待又害怕的情绪因何而来,浑浑噩噩间,已经来到了约定地点。
忻尚云早就在那里了。
还是只有他一个人。
徐晴在门口顿住,她发现对方没有看到她。他正望着窗外,一动不动,看上去像在等着什么人,又或者是谁也没有等,有些让人却步的安静。
也不知道怎么,明明她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忻尚云还是回眸了,他们视线相撞,徐晴先心虚地低下了头。
果然今天还是太刻意了啊。
她很紧张,低头就看见了自己一对呼之欲出的白皙胸脯,赶紧慌乱地用手捂了捂,才有种此地无银三百两的后知后觉。
忻尚云声音没有什么起伏变化,仍然公式化地请她坐好,摆好姿势,如往常一样在摆好的画具上开始作画。
对徐晴而言每分每秒都是难熬。
好不容易等他画完,已经过去了五个小时。徐晴穿好衣服,惴惴不安地往他画架上看,和现在她的这幅模样分毫不差,可以说一比一完美还原,每个线条都优美流畅,又带着忻尚云自己明显的个人绘画风格,任谁看了都要惊叹赞美一下。
但徐晴却隐隐怒了起来。
她一言不发地结完工资要走,忻尚云却突然叫她一起吃饭。
“不去了,我一点都不饿。”徐晴故作潇洒,话音刚落,肚子便非常不给面子地“咕咕”叫起来,显得她的刚说的话有多么滑稽。
忻尚云微微勾了勾唇角道:“走吧。是我想吃。我知道一家居酒屋,还不错。”
于是徐晴稀里糊涂地跟他去了居酒屋。
虽然不知道忻尚云平时都去什么地方吃饭,但这座独栋居酒屋徐晴真的超爱。无论是竹林幽幽环绕的石径,还是禅意十足的石灯回廊和流水庭院,都把人带远了现世繁华,仿佛回到一个宁静梦乡里。
更别说忻尚云还点了不少她爱吃的料理。徐晴当即表示自己要请客,今天势必要慰藉一下这段日子辛苦了的五脏庙。
忻尚云说可以请他喝杯酒。
徐晴便拿来酒单一看,全是看不懂的英文,也不标价格。她只能盲猜,选了一个看着眼熟的“SUNTORY”随手一指下了单。
结果端上来的却和徐晴所以为的啤酒不同,是圆柱形的瓶身,上面写着一个大大的“響”字。徐晴曾经也在社交场合上见过这款酒,当下就为自己的钱包暗暗吸了几口冷气。
“老板是我的朋友,还是记在我账上吧。”忻尚云看出了她的为难,主动把酒接过去给自己倒上了。
徐晴一口口嚼着软糯微苦的烤银杏, 眼角余光见忻尚云已经喝了不少,并没有要对话的意思。
她满肚子的问题,却又不好意思先开口问,于是也僵着身体默默进食。
就这样酒过三巡,忻尚云已将白色外套随意地搭在前臂上,和老板打招呼再见时,两人间都没再有任何交流。
他一走,徐晴也起身默默跟着。
可出门还没几步,他却突然一个没站稳,往前倒了一步,徐晴赶紧上前扶住他,才发现这人不知道何时,脸颊绯红,已经有了醉意。
忻尚云本就不矮,徐晴堪堪扶稳他时,他身体一斜,两人紧密相贴。忻尚云的银色长发泄在徐晴胸口,拂过她的脸庞,带来一阵痒意。难得没戴着框架眼镜的他,在近距离看时更美到惊人。徐晴的心脏顿时狂跳不止,脑海里那段不属于她的臆想仿佛立刻就要照进现实。
她扶着他的手不由收紧。
忻尚云皱了皱眉,扶额叹了口气道:“抱歉,我好像有点不舒服……能不能扶我去那里坐一会儿?”他指了指流水庭院里的一处,那里没有照明,幽暗的角落里好像有石制长凳。
闻言,徐晴将他扶了过去,这一路两人离得很近,惹人心猿意马。
扶他坐下后,徐晴想着再折回店里要杯热茶让他醒酒,没成想刚转身手腕就被拉住了。
“别走。”忻尚云低声说道,“过来。”
这时候可不能听一个醉鬼的话。徐晴在心中告诫自己,但脚步却还是诚实地挪动过去。她看到男人的银色长发在夜色里晕着月光的清辉,微微扬起的脸轮廓清晰。这么奇怪,这里明明没有光,但他在这儿,仿佛就成了光,她其他的一切都看不到了,只能看到他。
徐晴情不自禁地把手放在他的双肩,看着他映着自己身影的清澈双眼,她的脑袋不再清明了,那种奇异的感觉又攫住了她。她把自己身体向他靠得越来越近,而他也没有躲开。
“闭上眼睛。”她听到自己的声音在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