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年后。
宁纯大一将要结束时从医院那儿接到噩耗——妈妈在街上晕倒,送至医院后查出子宫癌,急需手术治疗。从那之后,世界的颜色均蒙上一层灰。
宁纯初三时,宁纯的继母家宣告破产,在偿还完所有的债务之后将宁纯赶出家门。
回到乡下待在母亲身边的日子,是宁纯过得最快乐的时光。尽管居住环境相较于继母家简陋不堪,学习条件更是艰难十足,宁纯仍通过自己的努力考上高中,考上大学。
课余时间,宁纯都在打工赚取学费和生活费,她本以为进入大学再过两三年,就可以让家人,让自己过上饱暖生活。
母亲的病成为一块巨石稳稳压在宁纯的脊背上,而后续治疗所需要的花费更是像一个无底泥沼,静等宁纯被一点点淹没、沉陷。
“我当时不知道该怎么办,爸爸那边联系不到,妈妈家的亲戚能借的都借了,几乎绝望时,我前男友知道我的情况后连夜赶到医院帮我垫付了妈妈的手术费,”宁纯又轻抿一口祁以昀递过来的水,“我很感激他救了妈妈一命,他还借我五十万说用来给妈妈后续的治疗,结果昨晚才坦白那五十万是以我的名义借的高利贷,他还把我骗去酒店想要
宁纯咬唇,不知该如何形容,话头却自然地被祁以昀接上:“他想强奸你,给你的酒里下药,你运气好逃出来了,是吗?”
“强奸”二字像是一块写着羞耻的烙铁,烫进宁纯的心底,激得她身体一颤。
“谢谢你。”
宁纯没想到昨晚尽力逃脱后撞到的人竟是祁以昀,她从未想过这么多年后会以这种方式再见面。
“不用感谢,所以你还需要报警吗?”
宁纯摇头,她没有精力和时间再去处理这些事。
祁以昀起身,没有询问缘由,仅递给宁纯一张名片,“这是我的电话,当年邻居一场,如果有需要帮忙,请打给我。”
宁纯犹豫地接过名片,看着眼前西装革履,温文尔雅的祁以昀站在逆光处,晃了眼。她几乎无法将眼前人和从前的那个他重叠起来
宁纯请了半个月的假从学校赶回老家,为了更好地照顾母亲,她在医院附近租了一间地下室。
夜晚,宁纯躺在潮湿的地下室,手机铃响,接通电话后是前男友的破口大骂:“宁纯你装什么清高白莲花,你既然不从我那就别怪我不客气,那些高利贷都是你自己借的,就等着他们上门讨债吧你!”
慌乱地挂了电话,宁纯搂住被子坐起,将脑袋埋进曲起的膝盖间。泪水在眼眶中打转,不多时,门外传来一阵骚动——
“姓宁的婊子在哪里,赶紧把欠的钱还了!”
“快出来还钱!躲在哪里,赶紧滚出来!”
宁纯吓得紧握手机,简陋的地下室隔音非常差,走廊任何一点声响在每个角落都能听得清清楚楚。
动静大了地下室别的租客也待在屋里不爽地朝走廊一群人喊回去:“大晚上嚷嚷什么,还让不让人睡觉啊!”
话音刚落,那人的房门似乎被狠狠踹了一脚:“不关你的事就乖乖闭嘴,穷逼一个还想装威风啊?小心老子让你住的地方都没有!”
这样一番威胁,瞬间消了地下室所有租客的声音。宁纯害怕地紧盯着自己的房门口,她不确定对方知不知道自己的位置。
“还不出来是吧?那就等着老子去医院拔了你妈的管子!兄弟们走!”
一听到“妈妈”,宁纯吓得全身发抖,听到对方一行人离开的脚步声,眼泪再也止不住往外泄,她点开手机通讯录上下滑动,慌乱中终于想起一人,从床头的书包里翻出名片,照着上面的电话打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