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夜漫漫,月梨枝正捧着暖炉,面色平平地站在屋外。
屋内交织着男人的低喘和女人娇媚的叫喊,那男人的声音她倒是熟悉,正是她打定了主意要相守一生的人。
“顾郎——好厉害啊顾郎,奴儿要去了——”攀上顶峰的女人声音甜腻腻的,月梨枝皱了皱眉努力分辨一番,这想起这偷她汉子的女人是谁。
倒是没想到,她那看起来对男人没多少兴趣的远房好表妹宁承欢,偷人偷到了她的床上。
其实她更不明白,宁承欢是看上了她这人族未婚夫哪点,人族的寿命不过几十,也不通多少法术,除了一张脸确实长得不错外,哪里值得她过来抢?
月梨枝拢了拢大氅,将自己裹得更紧了些。
本来她打算明日向月王请求与顾倾结为夫妻,她连如何说服月王都想好了,自愿放弃身为月族公主的一切,名誉、封地、术法、仙骨,与顾倾一生一世一双人,相守到老,死后同葬,转世也做一对鸳鸯眷侣。
这是顾倾在她面前发下的誓,此生只爱她一人。月梨枝一开始没当回事,但顾倾对她漫不经心的态度很是不满,寻死觅活又哭又闹,最后月梨枝还是答应了。
既然答应了,月梨枝觉得自己还是有必要做到。
可没想到前几日还牵着她的手,一脸沉醉地卧在她身边的人,今日便与其他女人翻云覆雨
月梨枝觉得有几分恶心,但更多的是对屋内两人的愤怒,好在愤怒只持续了一炷香的时间,在 顾倾高呼着全部都射给承欢的时候全然消散。
剩下的就只有庆幸,幸好她还没有来得及去求见月王。
屋内平静了几瞬,不知是男是女点了油灯,隐约能看见依偎在一起的两人的轮廓,月梨枝听见宁承欢掐着嗓子,带着笑意说:“是不是可比我表姐紧多了,顾郎,你是我第一个男人,我表姐都不知与多少人上过床了。”
顾倾声音沙哑,全是满足性欲后的餍足:“你与她比较什么?她总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我与她睡都要小心翼翼,哪里有你来得畅快?”
“讨厌~我就不能值得让你珍惜?”
“我心悦于你,想得便是如何冒犯你,若一直小心翼翼担惊受怕,还怎叫你快乐?”
月梨枝感觉自己晚上吃的东西都要吐出来了。
顾倾在床上确实是过分谨慎,总是担心她不太舒服,月梨枝只觉他是真心把她捧在手上放在心尖,哪想到顾倾背后却如此说她?
不等这对放浪形骸的野鸳鸯再说什么,月梨枝一把推开房门,手中的暖炉砸在了顾倾的脑门上,溅了宁承欢一脸的血
宁承欢尖叫起来:“疯女人!你这是干什么
月梨枝冷笑一声,抬手将宁承欢从被窝里提出来,一脚踹在她的后腰:“我见你爽得上天,便来提醒你一下,这屋子的租金是我付的,你若想住下,得付我钱。”
顾倾被砸得眼冒金星,顾不上自己也没穿衣服,晃着鸟扑在宁承欢的身上,替她又挡下了一踹。
“月梨枝!你要打便打我,是我将承欢拉上了床!”
这般深情人模样,倒叫月梨枝的笑容淡了几分,她眼睛眯起,似乎是想从他脸上看出点任何的不同来。
可惜,他就是顾倾
月梨枝听不清宁承欢在她耳边辱骂着什么,她只能看清顾倾的那双眼,坚定温柔是对着宁承欢,冷漠不屑是对着她。
她拾起了顾倾送她的暖炉,又将头上插着的步摇摘了下来。
这步摇是年初顾倾刚与她表白心迹时,掏空了衣袖在路边小贩上买的,不过是最普通的石头,最普通的工艺,月族的公主哪里瞧得上这些?
但是顾倾送的,所以她一直戴着。
步摇上的白色石头泛着冷光,月梨枝捏住步摇的两端,轻声说:“顾倾,你与我,从此一刀两断,此生永不再见。”
咔嚓。
她决绝又冰冷,眼中却没有恨意,只是最后看了顾倾一眼,再没有说任何话。
碎裂成两段的步摇落在地上,月梨枝头也不回,踏着风,离开了这个和顾倾生活接近一年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