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场边早已围满了喝彩的学子,见温风行来,皆噤了声音,毕恭毕敬拱手行礼:“大夫子
温风微微点头,朝观席上座行去
致远亭里,已有两人正是端坐着看赛
居左侧,一袭灰衣长袍正是饮茶的,乃云兮学府的二夫子俞士贤;而右侧一手托腮,不时鼓掌喝彩的便是三夫子颜裳
二人见了温风,只照面一笑,算是行了俗礼
温风坐下,回眸扫了一眼身后,却已不见她身影,不由眯了凤眸环顾了一圈围场,方才瞧见她正与一群学子扎了堆儿得围在毛垫上,猜拳压赌
“欸,你看这孩子如何?性子沉稳,骑术也不错。”颜裳指着马背上紫衣少年,拿手肘碰了碰温风
“何为不错?”俞士贤放下茶盏,睨了眼马场上身影不屑启口,“已是连输两场,也能算不错,你量人的尺子,有些短了
颜裳却是不以为然摇了摇头,捏着腔调叹息一声道:“士贤兄这一竹竿下去,可是要打翻满船的学子
说此话时,颜裳双手拢袖,歪着脑袋调趣抛给对面男人一记眉眼
云兮学府人人皆知,俞夫子的戒尺长如竹竿,宽如扁担,即便是他站在讲案前,也能手握“兵刃”,敲得座下学子“皮开肉绽”,惶恐不已,成了一众学子口中的“俞长竹
俞士贤最听不得这称呼,脸色一黑,当下便是拂袖起身,坐于远处
温风轻叹一息,动了动嘴角,却是沉声:“近日我要出趟远门,云兮便由你与士贤多上些心
颜裳皱眉,压低了声音道:“我听闻赵侍郎犯了事,被圣上革职查办,你此时回去,只怕时机不对
他与温风早年相识,又同出姑苏,亦曾听闻过那段“才子佳人”的风花韵事,且知这不谙世事的男人为何会突然出手,终究是英雄难过美人关
颜裳微微摇头,却是不甚放心问声:“可是赵姑娘托人来了信?你……决定了
天子君威,一言既出,岂是能轻易收回,此去一别,不知是福是祸
温风不语,抬眸望着围场边正是与人划拳嬉闹的身影出了神
宋子霖一连七把输给了连翘,耳朵被她揪得发热,也气得他面容通红,双手握得咯吱作响
最后一把,终是迎来“报仇雪恨”曙光,宋子霖笑得邪恶,撸了袖子,双眼通红盯着面前女子
“不能揪耳朵!”连翘捂着双耳,心怯连连摇头
她耳朵不堪蹂躏,冬日爱生疮,看他这模样,估摸被揪一下,往后别想听见虫鸣
“事多。”宋子霖不耐磨了磨双拳,“那你说,该如何罚
她能揪得了他,且给他耳朵扯得嗡嗡直叫,偏得轮到她了便娇里娇气,不让他碰
“弹……弹……弹额头吧。”连翘指了指脑门儿,见他两眼放光在口中哈了哈手指,不由惶恐了神色,“能不能轻点
宋子霖顿住,终是柔了声音道:“知道了,把眼睛闭上
连翘这才放下心来,微微点头,很是听话闭上双眼
对面,少年狡黠一笑,捏了手指悄然靠近面前女子
“嘭”得一声,温风看得心头一紧,眉宇皱成了长流河川
围场外的连翘抱着脑袋一声高呼,又倏然起身朝着正是仰头大笑的宋子霖扑去
颜裳拢袖,望着围场外追逐的两抹身影,颇是意味深长叹了几息:“宋子霖这小子,桀骜不恭,轻狂了些,好在脑子好使,是个读书的料,欸,你说这小子怎么老爱逗连翘呢,也没个君子之风。”颜裳自顾自的一阵碎语
回眸见温风凝了眉宇,又拿手肘捅了捅低声:“近日变天了,你若决定了便尽早动身,连翘那孩子我帮你顾着
温风沉眉,拂了拂衣袍起身出了榭亭
连翘追不上泼猴一样宋子霖,看他跳上假山,满眸得意冲她作鬼脸,却是跺了跺脚,扭头不理会他
夫子就在身后,连翘却是不知,一扭头,脑门撞上结实胸膛,疼得她连连吸气,捂了额头委屈蹩眉:“夫子
“见过夫子。”宋子霖跳下假山,毕恭毕敬垂了首
未听温风应声,宋子霖也不敢抬头。虽他性子洒脱又不修边幅,但尊师重道他还是懂得,且他说不出为何,对面前男人总有几分畏惧,许是那股凌然的气势,凤眸清冷时不怒自威,让他不由自主便要低了头去
“回去吧。”温风朝前行去
连翘点头,提了裙子小跑着追上,走了两步,不忘回头冲身后黑了面容的少年吐舌头挑衅
宋子霖嗤了一声,愤然朝她扬了扬铁拳:“臭丫头